陳興等圍觀的人散去后,才裝著渾然不知的樣子,走進暖心樓。
但實際上,他有些心虛,進門的時候小心翼翼的。
“咚!”
從前廳上了樓梯,走到一半,廚房里傳出沉悶的響聲,聽起來像是搟面杖敲擊桌面的聲音。
“你不要攔著我,我要打死他!”“不要!”然后傳出蘇沐珠的咆哮聲,還有蘇雪菲焦急的聲音。
陳興的頭有些隱隱作痛,蘇沐珠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你這個賠錢貨,白養你這么多年了,還沒嫁人,胳膊就往外拐了!”蘇沐珠大吼著,然后傳來蘇雪菲淡淡的聲音,“媽,你要去就去吧,我是怕你受傷…”
“我,我的命這么就這么苦啊,你那死鬼老爹,干完事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寒冬臘月,把你生下來,哇!”蘇沐珠嚎啕大哭起來,即便隔著一堵厚厚的墻,還能震得人耳膜發疼。
“我們只是在大街上碰到了…”“然后呢?”“然后他想去學校看看…”“然后你就帶了?”“嗯…”“哇!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賠錢貨,我,我不活了!”
里面傳來跺腳的聲音,“媽,你再這樣,我就出去了!”
哭聲戛然而止,過了大約三秒,蘇沐珠的聲音恢復了平常,“出去干嘛,馬上就要吃晚飯了。行了,下次注意點兒,別再被騙了。那些傭兵別的不會,就會騙女人,特別是樓上那個,一看就知道…”
“媽!”蘇雪菲的音量瞬間提高了好幾倍。
“好了好了,不說了,你上去寫作業吧。”
聽見腳步聲從廚房里傳來,陳興立即向上走。可剛一轉頭,就被下了一跳。
只見一張小黑臉從上方伸出來,擠滿了猥瑣笑容,“老大,去約會啊?”
“啊!”
就這么一愣神的功夫,蘇雪菲氣沖沖地從廚房里出來,直接往樓梯上走,結果一下撞在陳興身上。
陳興連忙扶住蘇雪菲,卡西知道自己闖了禍,一溜煙地跑了。兩人站在樓梯上對視了一會兒,蘇雪菲臉色微紅,擠開陳興上去了。
陳興用力地揉了揉臉,心想著風流債不能再惹了,還是老老實實的逃命的好。回到房間,他洗了澡,就躺在沙發上。晚餐的時候他沒有下去,隨便吃了點兒壓縮餅干,免得下去吃飯尷尬。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卡西跑來敲他的門,問他打算什么時候走。陳興沒找到合適的辦法,讓卡西和阿喬木、丹尼兩人多商量,一起想辦法。卡西走后不久,阿喬木又來了。
“丹尼說他在這邊有個同鄉,做貨運生意的,我們是不是可以藏在貨里出城?”阿喬木問道。
“交情怎么樣,可靠嗎?”陳興問道。
“說是很多年沒見了…”阿喬木不太確定地說道。
“可以嘗試接觸一下,不過要小心。”陳興說道。
“嗯,我再去問問。”
阿喬木走后,陳興繼續。就這樣,一夜過去了。
第二天上午,陳興被一陣喧鬧聲吵醒。聲音來自于前廳,陳興穿好外套,走出房門下了樓。
前廳里來了幾個不速之客,二十歲上下,穿得花里胡哨,嘴里叼著香煙,一副吊兒郎的模樣。
“出去出去,不做生意就別在這里當道!”
蘇沐珠正在驅趕他們,他們卻自顧自地坐在前廳的沙發上,雙腿放在茶幾上,對蘇沐珠的話充耳不聞。
“我說你們這是怎么回事兒,大清早就跑來我這里閑坐,我們這里不是咖啡屋,也不是茶館,你們到底想干什么!”蘇沐珠怒氣沖沖,卻拿對方沒辦法。
陳興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大步上前,一巴掌拍在茶幾上。幾名混混都被嚇了一跳,站起來瞪著他。
“咯啦啦…咯啦啦…”
陳興捏著拳頭,面露兇厲,“不想挨揍的,趕緊出去!”兇歸兇,陳興還是不敢用“滾”這個字。原因無他,系統二十四小時監控,隨時扣分。
幾名混混先是面露猶豫,你看我,我看你,但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其中一名走上前,指著自己的臉,朝陳興挑釁道,“來,往這里打!”
“你打啊!”另一名也逼上前,指著自己的臉說道。
“打啊!”“讓你打還不打!”“有膽就朝哥這里打。”其他的混混也跟著叫囂起來。
看到這些人的表現,陳興心里暗暗叫苦,這回可碰上行家了。他真要是出手,沒兩下臨時分數就被扣光了。
如果這是在家里,他可以用“住宅入侵”的理由攻擊對方.但這里是經營場所,打開門做生意的地方,就算有糾紛,也是商業糾紛。別人只要沒破壞東西,就不算違法。
“你們老大是誰?”陳興沉聲問道。從這些人的表現看上,是一群專業混混,懂得鉆規則的漏洞,通過最大限度的騷擾,達成目的。
“鄉巴佬,跟你有什么關系!”為首的混混囂張地說道。
陳興裂開嘴,笑了,“兄弟,你也是打工的,沒有必要開口就得罪人吧?”他慢悠悠地說道,“上一個叫我鄉巴佬的,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
混混和傭兵的最大區別在于,前者是嚇人的,后者是殺人的,一個是動嘴的,另一個是動刀子的。
那混混被陳興的氣勢壓倒了,本能地退后了一步,顫聲說道,“我,我們老大是安格斯,紅燈街的安格斯。”
隨后,陳興把蘇沐珠拉進廚房,問道,“安格斯是誰?”
“紅燈街的頭。”蘇沐珠說道。
“你們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嗎?”陳興問道。
“我們做這行的,能得罪什么人?”蘇沐珠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因為你!”
陳興馬上明白過來,這群人是李輝父母請來的。
片刻之后,陳興帶著卡西、阿喬木、丹尼三人,來到紅燈街后巷的一處地下車庫,見到了這個街區地下勢力的老大——黑手安格斯。
安格斯是個黑人,穿著一身淺黃色的花衣服,戴著大墨鏡,約莫三十來歲,脖子上戴著拇指粗的金項鏈,手里拿著一根小拐杖。
“嘿,兄弟,你動了我們的蛋糕。”卡西吊兒郎的地走上前,雙手朝下比了比。
“這里…”安格斯身體前傾,用拐杖敲了敲地面,“只有黑手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