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雷斯帶著皮克看完了地精族的處境,他又是帶著皮克去往了北方的荒原海。
荒原海漫漫,灰草如浪潮。
此時凄涼的荒原海之中,已經布滿了尸體。
有不死族的尸體,有人類的尸體,還有巨人…以及狂戰士的尸體。
阿加雷斯帶著皮克深入荒原海,他就看到了那場戰斗。
巨人族和狂戰士圍攏在一起,他們保護著最中間少量的地精族…還有九公主!
九公主也在隊伍之中!
外圍有超過二十萬之數的人類騎兵在追逐著他們,更遠的地方,還跟著相當多數量的不死族。
在這里,皮克看到了人類士兵和不死族的聯手!
他看到狂戰士和巨人已經疲憊至極。
在荒原海中,雜草有半米多高,而且鋒利無比,不適合戰馬的沖鋒,人類士兵就遠遠吊在狂戰士的身后,他們會等不死族沖殺一波,然后看到哪個狂戰士落單,他們則是灰一擁而上,用人海將那名狂戰士淹沒!
他們用這樣的戰術蠶食著異族大軍。
皮克眼睜睜看著異族大軍的數量一點點減少。
九公主并沒有背叛他,背叛異族大軍。
是五公主。
是王室。
一直都是他們。
如果問禍亂到底是什么。
皮克不認為是不死族,也不認為是異族大軍。
他覺得真正的禍亂是王室。
士兵成為王室手中的殺戮機器,如果有必要,他們甚至會無下限地和不死族合作!
在荒原海之中,不知道潛藏著多少名亡靈魔法師,他們會將那些死去的騎兵再次轉化成不死族,他們的軍隊數量越來越多。
甚至,皮克還看到有幾個死亡的狂戰士重新站了起來,他們雙眼漆黑一片,渾身散發黑色的亡靈之氣。那些可惡的亡靈魔法師竟然將狂戰士也轉化成了亡靈生物!
這場戰爭注定要以人類和不死族的聯手勝利而告終了,九公主和地精大智者帶著隊伍邊戰邊退。
皮克已經看出了九公主的戰略意圖,他要帶著異族大軍重新回到北方的無盡森林。
此時的狂戰士已經不足兩千,巨人更是只剩了一千,地精更慘了,一眼看去,好像只有一兩百人。
他們失去了魔晶炮,剩下的只有蠻力,面對數十萬大軍的層層磨殺,他們能堅持到這里,難以想象之前他們經歷了怎樣的血戰。
甚至皮克可以幻想出來,在人類大軍從南方到往北方的時候,忽然倒戈相向的場景。
人類擅長陰謀和偷襲,他們與黑暗站在一起,那么便永遠的沉淪在黑暗之中了。
光明教宗帶著皮克整整看了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那場戰團也整整殺了半個時辰。
不知道有多少尸體拋在了荒原海之中。
殺戮在持續,似乎從大陸誕生之日一直蔓延到了現在。
目之所急,滿目瘡痍。
皮克看到這里,心神巨震之下,內心最后一抹希望消失全無。
“你在毀滅我全部的希望,對嗎?”皮克對阿加雷斯說道。
“可以這么說,我不想讓你靠別人,你只能靠你自己。”
“我會將大陸上的一切怪罪在你的身上。”
光明教宗露出了無所謂的態度,依舊是那么淡然,他扶著皮克的肩膀,他們就出現在一處村子里。
這處村子只有十幾戶人家,他們平日里藏在地窖中,只有餓了才會出來覓食。
“誰偷了我的苞米?”
有一個人忽然大喊。
所有的人都圍攏了過來,大家開始爭論誰是小偷。
在這里,一個苞米就可以讓一個人開心一整天。
大家爭吵得激烈,最后也是沒有得出結論。
忽然,他們看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走了過來,他全身都籠罩在凌亂的破衣服里。
大家看到那人之后,就都是愣住了,那實在是太高,比他們所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高。
眾人集結在一起,也是鼓足了勇氣看著那人來到了面前。
那人將腦袋蒙在了破衣服了,大家看不到他的面貌。
“那是我的衣服!”忽然有一個人高聲喊道,“他竟然把我的衣服當作了帽子!”
“他身上也有我的衣服!”另外一名村名響應說道。
“那他是賊!”有人得出了結論。
“看來他就是偷苞米的人!”有人開始發散聯想。
“對!他就是偷苞米的人!”大家有了共識。
村民們沖到了那人的面前,他們只到那人的胸口高度。
“把苞米交出來。”
“把我的衣服還給我!”
“小偷!你已經被包圍了!”
“他不說話。”
“看啊,他在顫抖,他一定是害怕我們。”
村民們找來了武器,拿著木棒敲他的腿。
那人顫抖的就更劇烈了,大家越來越興奮,開始跳起來打他的腦袋。
一邊打還一邊罵:“盜賊!把我的玉米交出來!”
那人大喊:“阿帕!阿帕!阿帕!”
大家就忽然停手了。
“他在說什么?”大家都是蒙了。
“他說他怕。”
“怕也沒用,揍他!”
一旁的皮克驚喜發現,那就是阿帕!
阿帕竟然沒有死!
皮克想要沖過去救阿帕,然而站在光明教宗的身邊,他不能夠自主控制身體,只能看著那些村民毆打阿帕!
忽然,蒙住阿帕包裹住腦袋的圍布被打掉了,阿帕的頭也就露了出來。
阿帕的臉很黑,猶如黑漆,他的眼睛也是黑暗的顏色,在他的臉上,還有很多恐怖的咬痕。
看見阿帕的頭,大家又是愣了!
“啊!”有人尖叫,“原來他是不死族!”
“別怕!他不敢還手,我們有這么多人,不用怕他!”
“用火!找到火燒死他!”
“對!只有火焰才能殺死不死族!”
“先用棍子敲他的頭,把他的頭打爆!”
一片混亂之中,阿帕極力大叫著,似乎在向眾人解釋著什么。
“不死族怎么會說話?”有人提出了疑問。
“是啊,他怎么會說話呢?”
“不管他是什么東西,他都是盜賊,先把他殺了!”
“阿帕…阿帕…”
阿帕指著自己的嘴,示意里面什么都沒有。
村民一棍子打來,就把阿帕的牙齒都打飛了,阿帕被打趴下,又站了起來,他大大地張開嘴,并用殘缺的手指指著自己的嘴。
“阿帕…阿帕…”
“他在說什么?”
“誰知道,那應該是不死族的語言。”
“不死族不會說話,我覺得他還是人類。”
“哪里有人類長這個樣子。”
“他似乎很懼怕我們。”
“他應該在狡辯!”
“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說他沒有偷吃我們的苞米。”
“還敢狡辯!”
“是啊!他在狡辯!揍他!他長得就像盜賊!”
阿帕被打得腦袋開裂,他也很是抗打,村民們打了十多分鐘了,都打累了,阿帕還在那里原地轉圈。
村民們的動作越來越慢,他們本來就餓得不行,阿帕奮力推開圍住他的人,焦急地大喊:
村民們追過去將阿帕打到,一臉鄙夷地說:“你還想逃跑嗎?”
“還敢狡辯?你有什么證據證明你沒有偷吃我們的苞米!
阿帕指著自己的嘴:
“你肯定都已經吃下去了!”
阿帕掀開自己滿是上傷痕的肚子,他用力拍了拍,示意里面什么都沒有。
“你在說什么?”
“我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阿帕!阿帕!”
一名村民露出狠辣地目光,“如果你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就刨開自己的肚子,看看里面有沒有苞米,這樣你就能證明了!”
阿帕露出害怕的目光。
旁邊的村民都在起哄:“對!你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就打開自己的肚子!看看里面有沒有苞米!”
“打開肚子!”
“打開肚子!”
“打開肚子!”
阿帕捂著腦袋,他的眼睛中流出了黑色的淚水,“阿帕…阿帕…”他絕望地大喊。
不遠處,皮克的面目已經扭曲,他想大喊:“阿帕!不要!阿帕還手啊!阿帕!打倒他們!”
阿帕聽不到皮克的心聲,阿帕也從來不會使用暴力。
阿帕開始看向了自己的肚子,他害怕地呢喃著。
一名村民扔過來一把鐮刀:“你自己打開肚子!證明你的清白啊!”
阿帕撿起鐮刀,聽著周圍村民地大吼,他顫抖著,他絕望著…
“打開你的肚子!”
“快點動手!”
“你看看!你根本就不敢動手!”
阿帕滿臉黑色的淚水,他終于對自己動手了。
他打開了自己的肚子,大家皺著眉頭就看清了那堆事物。
什么都沒有,并沒有他們想要找的苞米。
看來這人不是賊啊。
村民們一時間有點茫然,他們都是討論起來:
“就算他沒有偷吃,他也是不死族!”
“可他會說話,不死族從來不會說話,我就見到過一個。”
“那也得殺了他,他長這個樣子,看起來就是邪惡的家伙!如果不殺了他,他會報復我們的。”
“對!我贊成殺了他!”
這時候,有人終于找到火把了。
“誰來點火?”
“我來吧!”
“好!給你!”
阿帕打開了自己的肚子,拿著自己肚子里的東西。
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但是對方還是要殺了他。
不管是為什么,對方總有理由殺他。
阿帕不明白,他畏懼地向后縮著。
拿著火把的村民走過來,用火把捅進了阿帕的肚子。
大火瞬間燃起。
村民們開始鼓掌。
“好哦!好哦!看哦!他就是不死族!只有不死族懼怕火焰!”
“對!我們做得沒錯!”
“我們殺死了不死族!”
“我們是英雄!”
“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