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漫漫長街,只有一個藍帽子在教堂門前喃喃自語。
“你說赫拉勒克斯是約德爾曼人?”此時,該用什么詞語形容皮克的心情呢?“這…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陸第一騎士,最年輕最強大的光明騎士,被萬千光明騎士奉為戰神的赫拉勒克斯是約德爾曼人?他現在真想讓赫拉勒克斯復活過來,然后看看那些奧丁人見到他之后是什么表情。
再次面對赫拉勒克斯的雕像,皮克涌現出了和之前不一眼的情緒。
自豪嗎?身為約德爾曼人的自豪?應該是這樣的,連大陸第一騎士都是約德爾曼人,還有誰再敢看不起約德爾曼人呢?
他原本預想赫拉勒克斯是一個奧丁人或者赤亞人,要不然王室和教廷怎么會允許一個約德爾曼人的雕像擺在教堂之前呢?
“呵呵…你可能忘記我的亡靈身份了。”索羅斯的語氣中滿是回憶的味道,“我還有著另一個身份啊,我本就是一個公爵。作為一個身份高貴的公爵,自然可以接觸到很多權勢人物,能見到赫拉勒克斯自然也是不足為奇的?。”
“什么?你說你見過赫拉勒克斯?”皮克震驚地想要喊出來。“我是在驚奇著你竟然和他活在同一個時代!”
“那個時代啊…嗯,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極為自信的男人,對什么事情都有著絕對的自信,也就是這樣的自信毀了他啊。最后他消失了,在一千年前的一場曠世大戰中,他消失了,”索羅斯低語慨嘆,那語氣中無不惋惜,“我還有一個猜測,或許…他也在亡靈之塔中…”
再次回到了貯木場門口,皮克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就在這里,他獲得了打開海斯珈快樂百寶箱的鑰匙。
他原本預想帶著海斯珈回家避雨,可是到了這里之后,雨卻是停了,所以,才不得不將她送了回去。
皮克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入門,他卻發現賴德在地上打了地鋪,將整張床讓給了祖父,此時是凌晨十分,兩個人皆是進入到了熟睡之中。
皮克躡手躡腳的將自己上的被褥鋪在地上,然后躺了上去。
最后,他閉上了那雙藍綠異瞳。
索羅斯、迷霧、奔跑、塔。
一切都按著料想的計劃進行著。
皮克心里想著,快點帶索羅斯回到亡靈之塔,將朱天換回來。
當他們真正來到亡靈之塔的時候,索羅斯已經是有氣無力了,就像是剛剛回來的咯吱一樣,皮克不敢碰他。只能緩慢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兩個人分兩個方向穿越重力石階來到了第二層的時候,索羅斯明顯好轉了起來。因為亡靈之塔二層里的亡靈之氣明顯濃郁了一點。
就像是魚兒入水一樣,索羅斯的臉色好點了,他淺綠色眼眸也恢復了一點神采。“皮克,你怎么了?”索羅斯看見皮克站在那里發呆。
不過很快,他也意識到了什么一眼,突然呆住了。
“不對,”索羅斯驚道。“朱天呢?那個小子跑哪里去了?他難道不是應該在二樓大廳嗎?”索羅斯左顧右盼,借著從窗外射進來的微弱光芒,他的視線掃遍了每一個角落。
哪里有朱天的身影?
他看著皮克呆呆的望向那扇打開的石門,“這小子不會進去了吧。”索羅斯拄著手杖,做出了思考狀。
“亡靈之氣會影響他的心智的。”皮克呆立良久,最后喃喃道,“必須要把他找出來!”
索羅斯認真地看向了石門的縫隙,不知道該不該開口說點什么。
既然那個小子知道亡靈之氣會影響心智,還走了進去?
索羅斯一步一步向前走著,來到了石門之前,嗓音低沉地開口道:
“這個家伙,很有勇氣。你也不用擔心,進去之后我應該可以找到他的。”
皮克的面容滿是擔心,他來到了他身邊,遲疑著問道:“為什么?”
索羅斯看向他,說道:“怎么?你又有疑問了?”
皮克當然有疑問,他的疑問太多了,他在想別人是不是也會夢到深淵,也會夢到迷霧和塔。
“你有什么想問就問吧,一會兒可就沒機會了。”索羅斯審視了一下皮克。
“為什么我的夢里會出現迷霧和塔?”這是皮克的第一個問題,也是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冥冥中,他感受到了一種命運被操控的感覺。似乎什么事情都被別人安排好了一般。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索羅斯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我可以先告訴你一件事情,在現實世界中,亡靈之塔也有著本體,自然,塔的本體也是塔。或許,當你知道塔的本體的時候,就能知道你身上的秘密了。至于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為什么被關在這里?”
皮克意識到,必須要對亡靈之塔有更多的了解,才能發現慢慢發覺自身的秘密。
索羅斯的淺綠色瞳孔迷離起來,仿佛在想著遙遠的事情,“是啊,我為什么會被關在這里呢?”他的面孔上有著回憶的神色,最后,他笑著對皮克說道:“你一定是覺得我犯了什么過錯,才會被關在這里吧。”
“這里就像是監獄一樣,”皮克看著石門上的符文說道,“剛剛我們走過的重力石階,這門上的符文雕刻,似乎都有著未知的靈異力量,很顯然,你是被別人關在這里的。如果不做出什么錯誤的事情,為什么要被關起來呢?難道只因為你是亡靈嗎?”
“在外界,亡靈很難得到亡靈之氣的補充,所以會慢慢消散,融進天地之間。”索羅斯緩緩說道。
一陣沉默。
“那對于亡靈來說,能進亡靈之塔是一件好事了?”皮克突然打了一個激靈,“所以!你們并不是被關起來的,而是被保護起來的!”
索羅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和聰明人說話總是很省力氣。”他撫摸了一下石門上的符文,說道:“你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皮克幾乎是脫口而出:“那么這一切又有什么意義?被關進這樣永無止境的黑暗之中,又有神什么意義呢?每天被無盡的亡靈之氣所包裹,你是怎么渡過這一千年的?”
“一千年了嗎?”索羅斯把手負在了身后,“其實,在石門之內并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對于一個亡靈來說,生前的一切感受都在慢慢消散著,失去了自己的身體,自然,那些愛與情恨也都隨之消失了。留下來的,只是一些純粹的思想和意識。當然,也只有最純粹的思想和意識才有著足夠凝聚的能量,才不容易像是流逝的血液一樣蒸發干凈,消失于無形。”
最純粹的思想和意識?
皮克想到了索羅斯剛出來的時候,挨個把曼陀羅那些姑娘調戲個遍。
難道這樣的思想和意識算是純粹的?
只聽索羅斯接著說道:“你大概會疑惑我為什么執迷于情愛吧?”他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我說過了,我只是單純的想要調個情,這種思想很純粹的。”
皮克疑惑:“你會讓那些姑娘傷心的?我覺得這樣做不對。”
“哦?”索羅斯反駁,“你看哪個姑娘傷心了?明明都是一副春心蕩漾的神態。被人喜歡是一種積極能量,你要把你這種能量傳達出去,這樣別人才會知道啊,你也就做成了一件好事。”
又是奇奇怪怪的知識,皮克完全理解不了。“我可見不得我心愛的姑娘被別人調戲。”
“是調情!”索羅斯強調,“作為一個貴族,當然不會去調戲有夫之婦,你還說我?明明是你調戲別人!海斯珈可是已經訂婚了。”
皮克默然無語了。
索羅斯看出了他的落寞,也不在傷口上撒鹽了,他笑道:“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么?我能教你的東西還有很多哦。”
確實,索羅斯交給了他很多東西,關于“預言術”,關于亡靈之塔。
皮克心里想到了那三句話: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耳朵去聽,用你的心靈去感受。
此時,他用自己的心靈感受到,索羅斯確實對他沒有任何的惡意。
“我大概能推測出一件事情來了,被關在亡靈之塔里的應該都是好人。”他想起了咯吱,樂于助人的咯吱。
“好人?”索羅斯的語氣突然變得詭異起來。“那你可錯咯。”
“怎么?難道我說錯了嗎?”
“這個世界上又哪里有好壞之分呢?而且,我可不是人哦。”在亡靈之塔里,索羅斯的臉色是非人的慘白,看得皮克一愣。“當然,從你的角度看,我的本體是一個人類。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關在亡靈之塔中的,可并非都是人類哦。”他神秘的笑著,用手指了指上面。
“你是在說更高的樓層關押著非人的物種?”
“完全有可能,嘿嘿嘿,”索羅斯用他那特有的磁性嗓音說,“畢竟,在我那個時代,大路上的統治者可并不是人類啊。”
瞬間,地精、精靈、矮人…這一系列詞匯涌進了皮克的腦海,他曾看過古籍的記載。但之前也只是將那些當成神話傳說來看。或許等有時間,要重新翻一遍古籍了。“好吧,謝謝你告訴我這樣,現在請求你將朱天帶出來吧。”皮克說,“我有點擔心他會失智。”
“那我可進去咯,”索羅斯走進了石門,最后,他回頭笑著對著皮克說道,“對了,你要記得出去之后,幫我問候一下那些姑娘們啊!”
問候?來自一千年前的大公爵的問候嗎?皮克苦笑,他并不打算幫索羅斯去做這件事情,權當是這位風流貴族的一句玩笑。
看著索羅斯消失在石門內,皮克心里還在隱隱擔憂著。
如果真像是想的那樣,朱天又吸食了過多的亡靈之氣,他該怎么壓制住朱天呢?萬幸的是,他恢復了一點精神力,不至于面對恐怖亡靈之氣而沒有一點的抵抗力。
就像是索羅斯所說的那樣,呆在亡靈之塔中完全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皮克終于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從石門內傳了出來。
找到朱天了嗎?
他這樣想著,然后看到的卻是…索羅斯?
皮克愣住了,只見索羅斯重新走出了石門,臉色凝重地對著他搖了搖頭說道:
“朱天不在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