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太陽依然熾烈,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炙熱的能量,把大陸上的生物烤得暴躁難忍。
和平小鎮外的一處木屋前。
獵人助手奧爾會經常坐在草地上發呆,他不喜歡說話,即使說話也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他唯一的樂趣就是晚上自己跑到山坡上看月亮。
而獵人阿加雷斯自從招聘了皮克為他打工后,很少露面,他早上會吩咐皮克做一些事情,然后就帶著助手奧爾出門,很晚才會回來。
皮克此時站在院子里的木樁旁,輪著半人高的斧子,沉默不言地劈著木材。
劈好的木材被疊放得整整齊齊,仔細去看的話,你會發現那些木材統統是一樣長的長柱體。
整整八天下來,院子里已經擺滿了木材。
很快,一天又結束了,皮克活動了一下充血酸脹的胳膊,甩了甩放松一下。
但當他徹底放松下來時,卻發現胳膊已經舉不起來了,只能讓它們垂在那里晃晃悠悠地擺蕩。
前幾天干完活后,兩只胳膊就會一直顫抖個不停,今天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已經入夜,獵人阿加雷斯該回來了。
正如皮克預計的時間一樣,院子里的木柵門被準時推開。
首先走進來的是獵人助手奧爾,他用一只手拖著一棵已經被清理干凈樹枝的樹干,一直拖到了皮克的面前,然后扔在地上。
皮克震驚,不知道他是怎么用一只手拖動這上百斤的樹干的。
奧爾放下樹干后,看了看皮克被汗水浸濕的麻布衣服,皺著眉頭,捏住了鼻子,然后一句話不說地向木屋走去。
皮克低頭聞了聞自己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尷尬地笑了一下。
奧爾的腰間還掛著一個黃色的木筐,上面封著一層厚厚的麻布,從外面完全看不清里面裝的是什么,他的后背上依舊背著那支長弓…哦對了,他另一只手上還拖著一只死鹿,看來明天能改善一下伙食。
獵人阿加雷斯跟在后面,手里什么都沒有拿。
扮相依舊是那身緊致的皮甲和掛在腰間的金屬短矛,白色鸚鵡站在他的肩上。
他走到了皮克的身前,拿起了一塊木材,掃了一眼后,說道:“繼續砍。”
很普通的三個字,皮克卻因為這三個字砍了八天的木材!
是的,皮克目前的工作就是每天早起砍木頭…
夜晚獵人阿加雷斯會帶著奧爾回來,看一眼木材,然后說出三個字:“繼續砍。”
皮克沒有任何怨言。
其實皮克自身就是木匠,他知道很多樹,也會經常去山上砍木頭,但他在獵人阿加雷斯的院子里砍了好幾天,也沒有搞明白自己砍的究竟是什么,甚至,皮克有一段時間懷疑自己砍的不是木頭,而是鐵塊。
你能想象,用一個半人多高的巨斧,砍了十多下,砍不斷一塊木頭是什么感覺嗎?
他不知道什么樹會這么堅硬,他只知道,當獵人助手奧爾把木頭運進院子里之后,他一直砍就好了,這就是獵人阿加雷斯交付給他的工作。
漸漸的,皮克找到了一點感覺,如果一通亂砍的話,用盡全力也不一定能在這木頭上留下來一個痕跡,但是如果按著那木頭切面的紋路來砍,就會顯得輕松些。
事情就是這樣的,皮克重復了八天一摸一樣的事情,他感覺自己仿佛進入到了時間的輪回。
八天了,時間過得很快,離一個月又接近了一點。
很快,很快就能得知她的消息了。
皮克拖著沉重的雙臂走進了獵人的木屋,同往日一樣,早起砍木頭,晚上去木屋睡覺。
木屋里,有一張帶著厚重樟木氣息的木板床,還有一張涂了土黃色厚蠟的木制矮桌子,矮桌子上有一支昏黃的油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很平常,也很普通,但如果你白天進來,你會看到墻壁上畫著一副巨大的壁畫,說它巨大,是因為這副壁畫畫滿了整個墻壁!整幅壁畫的背景都是黑色基調,壁畫中有上千人聚在一起,他們統一穿著白色的衣服,在一處類似于廣場的地方跪拜祈禱著。
壁畫的左半部分是成百上千的人在跪拜祈禱,而右半部分有一座巨大的高塔,高塔仿佛有無數層,一直沖到了云層之上,高塔之下站著一個身著白袍的老人,那老人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權杖,似乎在振臂高呼著什么。
至于壁畫中究竟有沒有上千人,皮克剛來的時候真還數過,整整數了五天,他才數完一次!
整整一千人!
之前他剛來到獵人阿加雷斯木屋的時候,就被這幅壁畫震驚了,光是畫這一千個形態不一的白衣人,就要花多長時間啊!
皮克被深深的震驚著,每天都忍不住看著壁畫發呆。
夜色深沉,桌子上油燈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也很微弱,晚上不能再欣賞一次壁畫了。
同往常一樣,他對著床上正在翻閱一本白皮書的獵人打了聲招呼,然后準備去睡覺。
奇怪,屋子里怎么彌漫著一股特別的氣味。
好香!
這個香味像是貴族老爺家的奶酪香氣,但又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仿佛是在奶酪中又涂了花蜜混合而成的芳香。
皮克從來沒有聞過這種味道,屋子里芳香彌漫,皮克甚至在這一刻產生了錯覺,他感覺自己仿佛沉浸在了金色花海中,綿柔…蕩漾…
“孩子。”獵人阿加雷斯坐在床上,手上拿著一本白色書皮的厚書,用特有的低沉聲音提醒皮克,“快去睡吧,明天還要繼續呢。”
皮克被阿加雷斯的聲音拉回了現實,短暫的震驚過后,他又感覺到了不對。
這是什么溫度!
現在可是炙熱的夏日,屋子里怎么會這么涼爽!
剛進屋子時,那攝人的香氣把他迷的失了神,現在才感覺到屋子里的溫度也不對勁。
好清涼!
幻覺嗎?
雖然好奇屋子里奇異的香氣和怪異的溫度,但是疲憊的皮克已經沒有力氣多說一句話了。
整整一天的勞累讓他疲憊至極,他現在只想睡覺。
屋子里只有一張單人木板床,獵人助手奧爾當然沒有資格睡在床上,為獵人阿加雷斯打工的皮克則更沒有資格了。
皮克自覺地走到了助手奧爾的身旁,發現奧爾已經躺在地上睡著了,他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地上的麻布,然后躺了上去。
呼吸著綿長的香氣,感受著清涼,嗯,今天格外的舒服,地上的麻布似乎也變得柔軟了…
好香!
好涼爽!
好柔軟…
好疼!
怎么回事!
皮克剛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就被屁股上一陣陣強烈的刺痛疼醒。
皮克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條三米多長的金色蟒蛇正蜷縮在他的屁股下面。
哪里來的蟒蛇?
怎么睡在了蛇的身上?
金色的蟒蛇趁皮克還沒有完全清醒,順著皮克的腰迅速地盤了上去,瞬間的功夫,它就盤上了皮克的脖子!
那猩紅獠牙正對著皮克,上面還殘存著鮮血,那是咬中皮克屁股殘留下來的。
一種不能抗衡的壓迫感終于把皮克從恍惚中激醒,見鬼!勒得自己已經不能發出聲音了!這不是做夢!
這蟒蛇是哪里來的?
疲憊的雙臂爆發出了最后一絲力量來掙扎對抗,但根本無濟于事。
此時,皮克沉寂在內心深處的恐懼感終于爆發出來,他掙扎地蹬著雙腿,嘴里發出了充滿絕望意味的聲音:“呃…啊啊…”
即使這樣,皮克也沒有失去最后的理智,他在想,弄醒一旁睡覺的奧爾或者發出聲音讓獵人阿加雷斯聽到,自己就能得救!
他把視線移到奧爾和在屋子另一側睡覺的獵人阿加雷斯的方向,想要尋求幫助,但他震驚的發現,奧爾和獵人阿加雷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