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太子之勢 只要太子消化了這一分政治遺產,太子即便遠在南洋在大明內地也會有足夠的根基了。
其中根基最深的,就是以南京為中心的江南了。
畢竟曹鼐在這個待的時間最長。
當然了。
凡事有利就有弊。
曹鼐之所以這樣做,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他接受了于謙的建議將心思花在太子身上,而且此刻給這一招就是陽謀。卻不知道太子想到了沒有。
政治上的人物,很多時候不代表自己的意見,是要代表自己背后相當大一批人的意見,也就是說,這么多反對新法的人投入太子的門下,成為太子麾下主要構成力量。
那么太子的政治意見,要不要照顧下面人的想法。
否則,誰給太子賣命了?
當然了,這未必是一定的,就要看太子的手腕怎么樣了。
究竟是太子改造了這一批人,還是這一批人的意見會影響了太子的意見。
曹鼐是看不到了。
只能等將來了。
此刻的太子完全不知道,曹鼐心中還有這番心思,此刻他因為被這個大禮包砸中而驚喜非常。
太子此刻的心思,只有一個。
就是保住自己的地位。
其他的事情,都放在后面。
雖然朱祁鎮對太子并沒有多少逼迫。知道太子遠在南洋這個事實本身,就讓太子在朝廷之中沒有多少根基。
太子做過無數次噩夢,就是朱祁鎮駕崩,他回京繼位,到了半路上,就聽聞新君登基,勒令他自殺的。或者干脆是半路埋伏,殺了他的。
還有就是,他來到北京之中,直接被下詔獄之中的。
如是種種。
太子根本沒有想那么遠。
有了這個一股政治力量,只要能掌控在手中,在家上太子的大義名分,即便中樞有變,太子也有底氣做別的選擇。
要只知道太子也不是文弱書生,他領兵打過仗的,雖然比不上西北伊犁那為伊王。但也是經歷過戰火的。
以交趾南洋對抗朝廷,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而今卻不一樣。
所以,他根本沒有感受到曹鼐埋在這個大禮包之中的陷阱。
太子告別曹鼐之后,回到自己宮中立即將劉大夏叫過來,將這名冊給了劉大夏。
劉大夏見了,立即起身說道:“恭喜殿下,只能將這股勢力掌控在手中,大勢已成。”
劉大夏到底揣測出曹鼐的想法沒有,這個只有劉大夏自己知道了。
太子說道:“劉卿,這一件事 情就交給你了,我會陪同父皇在江南數月,這一段時間之內,你將這些人掌控在手中。”
劉大夏說道:“臣明白。”
區區一份名冊根本不可能將人拉上船,這一份名冊,充其量不過是一個竅門磚而已,真正讓這些人上太子的船,還需要下功夫的。
不過,很少有人能拒絕太子的拉攏。
畢竟大明的太子與其他王朝的太子大大不一樣,很少有廢立的可能。
在太子登基之前投到門下,就是一分定能能兌現的期貨。
可謂奇貨可居。
這一分上門拜訪拉攏人心的工作,自然不會是太子親自去做了。
太子這邊安排好工作,不過兩日功夫,朱祁鎮就傳令乘船去蘇州。太子需要配在朱祁鎮身邊。
南京到蘇州距離并不是太遠,又有水路相同。
想要過去,并不需要太久。
朱祁鎮一路坐著一艘龍舟上。
這一艘龍舟也是臨時用一艘戰艦改造的,畢竟留在龍江碼頭的龍舟,早已在多少年前,就腐朽不堪了,不能再用了。
朱祁鎮沿著運河南下,看著周圍的景色,心中一陣子嘆息。
他看得出來,雖然地方官員已經竭力掩飾,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但是戰火的痕跡,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清除的。
朱祁鎮很容易看到,很多黑色的痕跡,那都是大火燒過的痕跡。
亂兵過處,殺人放火,這本就是常事。
有些房子有主人家的,這一段時間也已經修繕好了,但是有一些房子已經沒有主人,這種無主之房子,就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當然了,朱祁鎮也要看到。江南畢竟是江南,恢復的非常快,也是朱祁鎮有意去尋找這種痕跡,才能發現。
如果不刻意去尋找的話,根本是發現不了的。
似乎這種繁花似錦,花團錦簇的樣子,才是江南的本色。
朱祁鎮沒有到蘇州,這蘇州的文武官員,就已經遠遠的迎接了。
這些人以王恕為首,陳鉞等人次之。
只是此刻,陳鉞心中頗有不安。
他不安的原因有二。
第一,是他心中有鬼。
江南之亂的首尾一直沒有了結。
按理說,這亂子平定下來,誰功誰過,誰升職誰貶職,早就應該確定下來。但是除卻直接參戰的武將之外,其余的都懸而未決。
這就說明江南之亂在政治上還沒有結束。
第二,就是朱祁鎮這一次南下聲勢太大了。
大到了什么程度?
朱祁鎮所乘坐的大船,已經堵塞了運河,前后有百余 只大小船跟隨,其中有相當一部分都來自水師,炮衣被掀開,一門門火炮在陽光之下,散發著金屬的光澤。
其次,就是步兵。
朱祁鎮在南京入城的時候,就大張聲勢,大軍跟隨圣駕穿城而過,讓南京百姓看了一個熱鬧。而這一次蘇州之行,聲勢更勝以往,運河兩岸,各有大隊騎兵步卒,數萬之眾,大量輜重都放在船只之上,沒有攜帶輜重的步兵騎兵更是威武非常。
甲胄在陽光之下,更是詮釋了什么叫做耀武揚威。、
無數甲士沉默的好像是機器一般,只是在軍官的指揮之下,向南而去。
總體來說,這些士卒中火器配給率并不是太高的。
這也是朱祁鎮這一次南下的目的有關系。
朱祁鎮就是來震懾江南的。
讓天下人知道,江南即便是有銀子,刀子還在朝廷手中。
只是雖然火器已經是大明軍隊之中主流配置了,但是相當多的江南人士恐怕并不會理解火器的威力。
他們所能理解的只有刀兵。
所以當陳鉞看到這個架勢的時候,心中自然有些忐忑。
他當然不是害怕這些士卒。他畢竟是大明高官,這些丘八,再蹬鼻子上臉,也不敢對他怎么樣。
陳鉞擔心的是朱祁鎮這樣做背后的邏輯。
“看樣子,這一次當今要大辦江南的案子。”陳鉞只覺得舌根處有源源不斷的苦水冒了出來。暗道:“我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陳鉞與王恕兩個人是江南之亂的直接負責人。
如果江南之亂需要有人來承擔責任的話,就是他與王恕兩人之一,或者是兩個都有。
這豈能不讓陳鉞擔心。
他忍不住看一看王恕。
卻見王恕就站在一邊卻坦蕩的很,沒有看出一點點的擔心。
王恕并不是沒有想到這一點,而是他早已做好了承擔責任的準備了。他也認為江南之亂的發生,他是要負有責任的。
他也沒有要回避的想法,故而才能坦坦蕩蕩,他來之前,已經將很多文書都準備好,即便皇帝一紙令下,將他下獄,也不妨礙后來者接手工作。
當然了,他心中其實還有一絲底氣。
他畢竟是御前出來的,與皇帝打過不上交道,他估計他的下場即便要處置,也不會太重,最少性命無憂。
至于富貴功名,就是過眼云煙了。
兩個人正各懷心思等候著,卻聽有人來傳旨道:“宣欽差王恕,江蘇巡撫陳鉞上船覲見,其余各官在后登船隨行即可。”
王恕與陳鉞立即登了小船,然后再攀登繩梯上了龍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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