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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陳鉞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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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陳鉞之心  陳鉞其實很明白。

  大部分棉布都是不交稅的。

  首先,大明官員士紳過鈔關是不納稅的,很多人都夾帶的貨物過鈔關。

  之前于謙清理過鈔關。

  可以說,大明鈔關也好,海關也好。

  從來是一清理,賦稅數額就爆炸般的增長,但是如果不去管他,就會維持在一個固定的數字,一般不會變動。

  但是一般人都知道。

  經濟發展自有規律。

  怎么可能讓賦稅固定到一個數字之上。

  這根本就是賦稅被大規模貪污。

  朱祁鎮雖然屢屢讓御史督察,但是又怎么樣?不過是每年查處幾個貪污犯而已,但是這種情況,并沒有有什么改變。

  有時候也讓朱祁鎮感覺,是不是自己想錯了?

  這一次從賦稅源頭征收,會讓很多人不習慣。

  而且很多生產棉布的工廠主,其實就是士大夫推出來的白手套,或者自己家族的旁支。

  但是陳鉞很清楚,他是怎么步步高升,固然有貴人相助,但是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在變法之上,沖鋒在前。從不退縮。

  至于這個新法,會有什么樣的結果,這才不是陳鉞所在意的。

  他所在意的,就是讓北京那位陛下,看出自己的能力。

  王恕聽了陳鉞的話,說道:“好,而今暫且不動,你先放出風聲出去吧。”

  王恕對陳鉞個人的品質,不是太喜歡,但是他在蘇州這一段事情,卻發現陳鉞的能力還是有的。

  王恕很難繞過陳鉞推動專賣法。

  如果王恕想繞過陳鉞,就要想辦法將陳鉞調走,如果按這辦法來做。他在人事上布局,就需要好長的時間。

  但是王恕等不及。

  他是陜西人。

  而今陜西大災,國庫空虛。

  雖然王恕也知道,等他將棉布專賣的賦稅,征收上去,也不會用在陜西。

  但是他心中仍舊有一種只爭朝夕的感覺。

  所以,他喜歡不喜歡陳鉞,都不妨礙他捏著鼻子與陳鉞合作。

  陳鉞自然積極的將王恕的想法給放出去了。

  頓時一石擊起千層浪。

  讓很多士大夫與布坊主都驚動了。

  在松江的徐申春也坐不住了。立即去了蘇州。

  他這樣重量級的人物一到蘇州,頓時被很多人給邀請過去了。

  這都是蘇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了,蘇州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未必是蘇州最頂尖的人物。蘇州最頂尖的人物,乃是蘇  州出身的進士,士大夫。

  不過,這些人都愛惜顏面都不會出現在這里。

  畢竟而今大明的經商的氣氛,還不如晚明那樣開放,更多士大夫家族都在暗中經營,但是也給自己套上一個白手套。

  “徐公,你乃是商界翹楚,而今這一件事情,你要為大家出頭。”一個老者說道。

  “是啊,是徐公,這些年來我們給陳巡撫孝敬了多少銀子,而今他不能不管。這事情決計是不行的。”

  “徐公,不是我們不舍得銀子,但是你也知道而今天下,今日納一分稅,今后就有百倍的賦稅由此而生,這生意實在是沒有辦法做下去了。”

  徐春申一來,立即被不知道多少話語給淹沒了。

  徐春申只能說道:“諸位聽我說,諸位聽我說。”

  他連續說了好幾聲,這才將嘈雜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徐春申深吸幾口氣說道:“首先,今后不要說任何與陳巡撫有關的事情,剛剛說的我沒有聽見。但是今后再有人說一句,我徐某人就不認識他。”

  他太清楚了陳鉞了。

  陳鉞可不是一個善茬。

  他真要將賄賂陳鉞的事情,當做拿捏陳鉞的把柄,陳鉞將來的下場會怎么樣,徐申春并不知道。但是他自己是什么下場,他卻是明白的很。

  不管陳鉞是什么下場,弄死徐家卻不是不可能的。

  大明從來是權力社會。

  縱然家資千萬,也不可撼動一個巡撫,即便是他真能撼動,即便是出于官僚們的集體利益,后繼的人也會看不管徐家,對徐家落馬樂見其成。

  陳鉞是一屁股屎,但是數年之內,家資千萬的徐家就是干干凈凈的,潔白無瑕嗎?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統一所有人的思想,決計不能在這個時候,出這樣的事情。

  被徐春申一提醒。

  這些商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真正在此的商人,每一個都是家資百萬之上的,能混到這個階層,如果還不明白大明的現狀,大明真是由誰做主的,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

  自然明白徐春申所言的利害所在。

  徐春申隨即說道:“而今朝廷困難,西北大震,真是我等捐輸的時候,我帶頭捐輸五十萬兩,朝廷不就是要錢嗎?我們給便是了。”

  “這個時候,萬萬不可善財難舍。”

  徐春申這個意見一提出,立即有人贊同。

  一個人說道:“我出五萬兩,不過這錢也不能由我們都出,朝廷可不是要棉業專賣,其他各樣大宗貨物都要專賣,要想阻止這一件事情,就讓他們也出力。”

  “對對。”幾個商人分別準備有游說各個行會。

  然后以江南各地行會集體為朝廷捐輸,預計總額在三百萬兩上下。

  為什么江南商人寧肯出血,出錢,也不愿意正規的收稅?

  一方面是確定收稅之中,今后肯定是年年不能斷絕的,總體上來,一定是超過了這一筆出血。

  另外一個方面,也是確實,官府在稅收環節存在太多的問題,很多時候都出現附加稅超過正稅的情況。

  交稅的時候,要疏通關系要給的錢,又要超過正稅加附加稅的情況。

  雖然王恕制定的額度很低了,已經是三十稅一了。但是對商賈來說,真正要付出的賦稅卻是比這個高好幾倍。

  而且,一般來說商賈大規模捐輸,朝廷也不會不給回報的,之前大明朝廷在賑災的時候,就有過規定。在河北每捐輸五十石,在南方各地捐輸一百石,都可以賜冠帶榮身,也就是給予一些官員才有的待遇。

  雖然隨著大明財政好轉,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但是朝廷一般情況,不會讓下面的人白給的。

  所以這一筆賬,他們算的很清楚,他們捐輸給朝廷,朝廷一定會有回報,但是如果交稅,交不上稅的話,就會被責難。

  一個主動,并且進可攻,退可守,一個被動之極,損失更大。

  他們自然知道該怎么選?

  他們這么大的動靜,很難不傳到王恕的耳朵之中。

  王恕自然派人來請徐春申了。

  徐春申不敢怠慢。

  立即準備去赴約。只是剛剛沒有走多遠,忽然被人攔下來了。

  卻見一個青衫仆役說道:“我家大人有請。”

  徐春申立即知道,是陳鉞請他,他是認識這個人。

  他更是不敢怠慢,立即下車,跟著這個仆役推開一間酒樓的門,這里已經被包下來的,只有陳鉞在捏著一個酒杯等著他。

  徐春申立即說道:“學生拜見大人。”

  徐春申之所以這樣自稱,卻是他有一個監生的名頭。

  大明與瓦刺征戰的時候,一度到了賣監生名額的時候,雖然出賣的不多,但是徐春申有幸花了數千兩白銀賣下一個。

  說實話,如果能花錢賣一個官身,徐春申是絕對愿意的。

  只是大明朝廷還沒有落魄到這個地步,這個監生名頭,就是徐春申與官員打交道時候所用的。

  陳鉞沒有回頭,而是將酒杯之中酒一飲而盡,說道:“你很好。也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在什么地方?什么事情該說,什么事情不該說,你也明白。不錯,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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