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北京城的營造 朱祁鎮對阮安的態度,大大不一樣了。
之前不過想找一個安南籍的太監用用,布下一個暗子而已。
但是阮安作為的北京城的總設計師,在朱祁鎮看來,簡直是斑斑大才,放在后世,怎么也要掛一個兩院院士。
這也是人的價值觀的問題,比如李時勉。李時勉數次死諫,身負天下之名,老百姓都當他們是星宿下凡。但是朱祁鎮卻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是對能設計北京城,并一造出來的人。卻覺得是天才一流的工程師兼藝術家。
要知道,明清北京城變化不大,阮安所造的北京城,就是梁思成一心想為何的北京老城。
如此一對比,朱祁鎮對阮安的尊重自然不同。
朱祁鎮問道:“北京城而今修建的如何了?”
阮安說道:“從永樂十四年,太宗皇帝下令營造北京城,永樂十八年北京城宮城草就,城墻一因元代城墻。頗有不便,奴婢與工部尚書吳中等,已經商議過營造北京城墻,只是太皇太后停一切不急之務,所有工程都罷免了。”
朱祁鎮又問道:“三大殿什么時候能修復?”
每一次御門聽政,朱祁鎮從乾清宮走到太和門處,都要路過被燒得光禿禿的三大殿,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阮安小心翼翼說道:“這非奴婢所能預料的,三大殿圖紙俱在,只是欠了金絲楠木。只有朝廷撥下銀兩。奴婢保證在數月之內,將三大殿修好。”
朱祁鎮一聽,只聽到一個問題,就是錢的問題。
采買金絲楠木,在這個時代也是一個很困難的事情,要深入深山之中,才能找到這么合抱的金絲楠木,而找到金絲楠木,還僅僅是一個開始。
如何從深山之中,將金絲楠木帶出來,卻是一個非常大的問題。
朱祁鎮看一些奏折,就有四川,云貴百姓,苦于采木的話語。
太皇太后又下令停一切不急之務。
而且朱祁鎮剛剛登基,為了安撫軍心,太皇太后三番兩次賞賜軍中,對各家勛貴都大加安撫,又要修建宣宗皇帝寢陵。
而在宣德九年,宣宗皇帝還出塞一次。
朝廷之中,固然談不上捉襟見肘,但也不是大興土木之時。說道:“如果減少用工人數,慢慢的修繕,三大殿,與北京城門,需要多長時間。”
阮安埋頭細細推算了一遍,說道:“如果真如陛下所言,八年到十年之間,北京城就可以完善。”
朱祁鎮心中暗道:“八年十年?如果按歷史上算,恐怕北京保衛戰,也有此人之功。”
北京城畢竟是要修的。
這是國家形象問題,總不能讓北京城成為一個特大的爛尾樓吧。
細細算來,歷史上正統十四年,就是北京城全面完工之后數年,應該不足十年。
朱祁鎮問完之后,客客氣氣的將阮安送走。
阮安都有一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王振更是有些嫉妒,說道:“皇爺何必對阮公公如此嗎?”
朱祁鎮說道:“我竟然不知道內官之中,有如此大才。能指揮數十萬人一起施工,即便放在軍中,也是一員上將之才了。”
“豈能不重視。”
王振不大明白,卻也知道阮安今后不同了。
朱祁鎮問道:“阮安的風評如何?”
王振見了,說道:“阮安為人木訥,不同情理,兩袖清風,雖然有營造之才,但是宮中依然不受重用,就知道他為人如何了。”
朱祁鎮心中輕輕一嘆,暗道:“技術型官僚,大抵都是這個樣子的。”
朱祁鎮忽然想到什么,問道:“宮中還有位置嗎?”
王振一聽這話,心中猛地亂跳。
內廷二十四監,真正稱得上機要部門的,只有司禮監與御馬監。
司禮監就不用說了,乃是王振的自留地,王振萬萬不想讓別人插手,而御馬監掌管數千士卒,這數千士卒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而御馬監根本不在王振手中,他僅僅是在太皇太后的默許之下,將自己的義子曹吉祥安插在御馬監之中。
真正掌權的老太監們都是聽太皇太后的。
王振連忙說道:“阮公公負責北京城營造,位高權重,如何再升,自然要進司禮監,只是以奴婢看,以阮公公之能,入司禮監,非其所能啊。”
朱祁鎮想想也是,以阮安本身未必喜歡辦公室內的人事斗爭。說道:“也罷,等何處有修建之事,就派他去吧。”
王振心中暗道:“這比提拔他到司禮監還過分,這是簡在帝心。”
說起來,王振對阮安竟然有一絲絲嫉妒之心。
他不管如何想,沒有想到朱祁鎮對阮安如此看重,對待阮安的態度,不像是一個太監,而是一個大臣一般。
這種尊重,即便是王振也很少得到。
“對了。”朱祁鎮說道:“忘記正事了,東廠是你在管吧。”
王振說道:“是奴婢掌管。”
朱祁鎮說道:“將合浦鎮守太監給我換了,你從東廠之中選一個得力的年輕的人去,要耐得住寂寞,要在合浦鎮守十幾年,二十幾年那一種。”
“我要他到了合浦之后,收集安南的所有情報。”
“等將來用兵的事情,用得著。”
“這件事情,不能外泄。”
王振立即說道:“奴婢明白。”
縱然朱祁鎮知道,而今的錦衣衛就在王振的掌控之下,但是下意思還是讓東廠與錦衣衛相互制衡,錦衣衛在北,東廠在南。
這邊說完,卻已經是快中午了。
這一上午,朱祁鎮見了兩個人,張忠與阮安,再加上等人的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朱祁鎮回到坤寧宮之中,孫氏早就等在這里了,一見朱祁鎮來了,就拉著朱祁鎮落座,自然有太監宮女流水一般擺滿了一桌子菜。說道:“今天你舅舅也如宮,今天見到了嗎?”
朱祁鎮聽了筷子微微一頓,他細細想來只是在人群之中掃過一眼,還是王振提醒他,他才想起來這個人是他舅舅。
孫家有五子,而今年齡合適的,長子孫繼宗已經三十多歲了,根本不合適,也就老三老四兩個人年齡合適,才入選侍衛了。算起來也是朱祁鎮的三舅四舅,名叫孫紹宗,孫續宗。
這兩個人從東廠錦衣衛的情報來看,資質平平。
朱祁鎮的心思,還在與張忠,還有阮安的對話之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連忙說道:“見過了,如果母后有意的話,可以來乾清宮,見見兩位舅舅。”
孫氏有些意動,但是隨即搖搖頭說道:“算了這不合規矩,而且每年年節的時候,我也是見過的。就不給你添麻煩了,慈寧宮那一位看盯著我兒。”
一說道這里,孫氏感覺就上來的,說道:“我兒每日都要去慈寧宮聽訓,定然很是辛苦,小心忍耐便是了。”
“我兒已經是大明皇帝,這位置誰也奪不走的。”
朱祁鎮一聽,立即放下筷子,說道:“母后,怎么如此說,奶奶愿意教孩兒,是孩兒的榮幸。”
孫氏見朱祁鎮如此,輕輕一笑,說道:“我兒你放心,我宮中是可以放心說話的。這些人都是我的人。”
朱祁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都是你的人,為什么他在這里說什么,慈寧宮立即就知道了。
但是朱祁鎮也不好與她爭什么。
孫氏雖然還年輕,但卻已經是老年人的思想,根本無法改變。好在太皇太后根本不在乎這一點。
朱祁鎮只能連哄帶騙,將這一件事情糊弄過去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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