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南征計劃 太子說道:“是。”隨即將他制定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他對南征這一件事情,已經想過很多次了。
只是張懋并沒有在身邊,這一件事情他缺少可信任的幕僚。所以他制定的計劃,就一個字:“正。”
不搞什么有的沒有的。也不分兵大軍沿著航線一路沖過去就行了。
當然了,太子的安排也不僅僅這樣。比如對亞齊這樣的回回國家都有安排。大體是讓周圍的國家壓制,比如舊港施家的任務就是看住亞齊國,如果亞齊國真有異動的話,那就等大軍回轉,在平了他。
太子的意思,反正大明在南洋各地并沒有什么利益。
真要說起來,大明在南洋不過是舊港與南洋衛,而真要說這兩處也不是必救之地。太子的意思與其這些印度教國家看住回回教國家,不如說是,挑撥離間,引起他們互相敵對。
最好打起來,才有朝廷插手的余地。
當太子一五一十的將計劃說完之后,看向王英,似乎想聽王英的指點。
王英人老成精,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挑太子的錯處。
再者,太子的計劃看似平庸,但是卻沒有什么破綻。畢竟雙方勢力在這里放著,根本不用怎么用計,堂堂正正泰山壓頂砸下去,就可以了。
只是王英如果一點意見都提不出來,豈不是辜負了皇帝的心意。
他心思轉了幾個圈,他說道:“殿下之策,乃是萬全之策,本沒有什么好提的,只是臣有一愚之見,還請陛下容秉。”
朱祁鎮說道:“朕豈是不讓人說話的人,你說便是。”
王英說道:“其實這一戰,幾乎是手到擒來的一戰。只是陛下給的兵馬太多了。太子在南洋都司有五萬精兵,又調遣五萬京營,再加上各地衛所兵,總數有二十萬上下,至于南北水師合起來也有七八萬之多。”
“如果僅僅滅淡目,根本用不著這么多人,臣冒昧揣測,陛下是有意在南洋著筆,如此的話,一路不如分兵。”
“首先,海道看似寬闊,但是沿岸的城市承載能力也是有限的,大軍猬集在一起,人數有些太多了。”
“調動不利。”
“其次,臣以為福建人多地少,多有百姓貧困,也是闖南洋最多的人,陛下欲治南洋,不可不用福建人。”
“而且福建人早已有遷徙出海的經歷,而今夷州府一府三縣,都是福建人所建立的,臣欲分兵一路,大軍從福建出夷州,從夷州經呂宋 ,大軍緩行,所過港口,皆留士卒鎮守,為大軍之后,并招徠福建百姓,在軍營附近屯耕。如此不出數年,則呂宋各地皆有漢民,則南洋雖大,在朝廷環抱之中。”
朱祁鎮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卿可謂不忘鄉情。”
王英立即說道:“父祖之鄉,豈可忘懷?”
朱祁鎮之所以這樣說,其實就是告訴王英,他看穿了王英的小心思。王英雖然從小都跟隨王景在南京長大,但是王家祖籍乃是福建。
雖然王英回故鄉的次數不多,但是他是閩人的標簽卻不可能洗掉的。
所以朱祁鎮一眼就看出王英的小心思,他是為福建人謀福利。
王英的回答也很妙,坦坦蕩蕩的承認了。
在儒家的價值觀之中,如果為自己謀私,是被唾棄的,但是如果為故鄉謀福利,卻是正當的,甚至可以被傳頌的。
很多大臣在這種事情上,并不避諱。
傳說就有這一件事情,河南彰德府浚縣要給京師送貢品。但是一般貢品,要年年送,就給當地帶來極大的負擔。但是有一個浚縣人在京師當官了,他想出了一個辦法,將浚縣的貢品改為白菜。
并不是浚縣的白菜最好,而是白菜最普通,對百姓負擔最低。
這樣的事情在各地都傳說。
王英的坦蕩,即便傳出去了也是一段佳話。
朱祁鎮沉吟了一會,心中暗暗分析,其中利弊。
他很高興一點。那就是大明很人對海外殖民,并沒有什么抵觸,當然了,這也與福建民風有關系。
福建如此,并不代表其他省份也是如此。但這一點足夠朱祁鎮高興了。
改風易俗,本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有而今的局面,將來大舉殖民抵觸就少了許多。
他轉過來問太子,說道:“太子以為如何?”
太子立即說道:“孩兒還是考慮的不如航海侯周全。孩兒只是想到了如何評南洋,而航海侯已經想到如何治南洋了。”
“大明去南洋無非東西兩道海路。如果僅僅經營一側,未免有不穩之態,唯有將來雙路并舉,才能萬無一失。”
朱祁鎮說道:“呂宋,蘇祿,等國如何?”
王英說道:“請陛下放心,兩個小國耳,而且蘇祿國想來親近大明,早有內附之意,而今朝廷不過借幾個港口駐兵而已,又不是奪取兩國國土,定然萬無一失。”
“既然如此。”朱祁鎮說道:“就這樣定了。只是這兩路誰為主將?”
王英說道 :“陛下,臣老了,已經不堪重用了。就讓老臣為家鄉父老做一些事情。臣只需帶水師萬余,福建衛所軍數萬,就夠了。”
“其他的事情,就拜托太子殿下了。”
朱祁鎮一聽,就知道王英老滑頭。
王英到底是不想與太子走的太近,還是不想當任這個近似于監軍的職位。但是這樣做,朱祁鎮不放心太子。
太子擔心自己南征失敗,導致自己威信下降,其實朱祁鎮也很擔心,這才給太子安排了這種華麗的近乎泰山壓頂的兵力。
朱祁鎮看向太子,說道:“太子你的意思?”
太子說道:“兒臣敬遵父皇之令。”
朱祁鎮沉吟片刻,暗道:“別人不放心,我對張懋還是放心,有放心在,應該不會讓太子有所大失。而且王英到底不硬氣。即便他在太子同在一軍之中,他就能壓制住太子的亂命了,那也未必。”
“罷罷罷,就這樣吧。”
勛貴二代之中,朱祁鎮最看重人,不是別人就是張懋。
張懋與太子同齡,這些年看上去不顯山不漏水。似乎英國公這一脈已經沒落了,但是朱祁鎮卻知道,張懋這些年幫助太子鎮壓安南各種叛亂,料理軍務,可以說太子在軍事上的成就,八分的功勞都在張懋身上。
不過,朱祁鎮并沒有升張懋。
因為朱祁鎮在一日,就不會重用張懋一日,因為張懋是他留給太子用的,他預計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大明內閣那幾張椅子之中,將來定然有張懋一把。
而且王英有明哲保身之意,將來真有什么事情,他真會進諫太子嗎?
而且朱祁鎮也聽出來太子也不是多希望與王英一軍的,畢竟王英本事不夠硬,但是資歷夠老。
而今石亨,楊洪,郭登都不在了,前幾年楊信也不在,雖然比起他伯父楊洪,他算是英年早逝,但是算年齡,他去的時候也將近六十,算起來也不算短命。
王英已經是最資歷最老的一批將領之中一個了。
即便王英為太子副將,太子也不是太舒服的。
朱祁鎮說道:“就依航海侯了。”
航海侯王英立即說道:“臣謝陛下。”
朱祁鎮說道:“福建百姓,也是朕之子民,你如果能為福建百姓在南洋尋一條生路,朕也不吝嗇給你一個國公。”
航海侯王英心中一動,說道:“陛下,君無戲言。”
朱祁鎮說道:“自然。”
海外移民的分量在朱祁鎮心中分量之中,不是王英所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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