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朱見濬已經長大了。
正統七年出生的他,而今已經十五歲了。
此刻已經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了。
雖然在皇家之中,朱見濬并沒有養尊處優。
從七歲之后,就開始朱祁鎮當時的教育。每天早上,先在胡濙的教導之下,學習武藝,練習弓馬搏殺之術,然后早上受到各個翰林官的教育,四書五經,兵法謀略,還有朱祁鎮特別讓欽天監貝琳所傳授的算術,天文歷法等知識。
同時受到教育的還有不少功臣子弟。
與朱見濬關系最好的,就是英國公張懋。
張懋與朱見濬同歲,兩個從小一起學習,并不是說朱見濬就沒有其他同學了,比如說,石璟的兒子,常德公主的兒子,還有定國公家族的兒子,孫家的子弟,畢竟朱祁鎮奪了孫家的爵位總要給一些補償,還有錢皇后錢家的子弟。等等。
各方外戚勛貴都有。
甚至還有各地的宗室子弟。
朱祁鎮當初建立的大本堂,在朱見濬進學之后,才算是發揮出了作用。
朱祁鎮對朱見濬要求特別嚴格,錢皇后對自己的兒子更是看得很嚴,每日功課很緊,朱祁鎮有空閑的時候,還將朱見濬叫過去,詢問對朝政的看法。并為他詳細的講解其中利弊。
朱祁鎮當了這么多年的皇帝,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情,作為一個真正能把控住君權的皇帝,其實并不容易。
如果其他家長是望子成龍,而朱祁鎮是別無選擇,太子必須是真龍天子,不然的話,不僅僅是朱明皇室的災難,也是天下的災難。
朱祁鎮起意讓朱見濬監國,也是用這樣的用意。
從六七歲開始,到現在今后十年的教育,讓朱見濬的底子打造的不錯。雖然皇帝不用考狀元,但是一個皇帝沒有足夠的學問底子,根本不可能與如此多的儒家臣子進行有效的溝通。
不過,朱祁鎮從來沒有想培養出一個儒家心目之中的圣君。
現在的朱見濬底子打得差不多了,朱祁鎮就已經決定親自教授,培養出一個合格的政治接班人。
也是朱祁鎮心中說不來的隱憂。
朱祁鎮已經年過三十了,放在后世還算年輕,但是在古代卻未必了,要知道宣宗皇帝就是三十多去的。
朱祁鎮雖然一直保重身體,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天有不測風云,總是要做好準備。
萬一,萬一有那么一天大明政局不至于太過動蕩。
從這一次監國開始,朱見 濬就要出現在大明的政治舞臺之上了。
朱祁鎮這樣想,就照顧人騎馬出了皇宮,越過三海子,到了西苑,而大本堂就在這里。
朱祁鎮問了太子在什么地方,卻說在箭臺。
朱祁鎮徑直過去了,到了之后,卻見太子朱見濬與英國公張懋,兩人手持木刀,相對而立。雖然“啪”的一聲,木刀交錯在一起。
就好像是一聲號角一般,兩個半大孩子,好不容情的撞在一起,他們身上都有一身合身的鎧甲,再加上用得是木刀。噼噼啪啪打了一陣子,雖然有些疼,但是卻也不會受什么傷。
“不錯。”朱祁鎮說道。
其實朱祁鎮也不算是什么高手,但是他身邊的高手多,這么多年下來,身手倒是沒有練出來,最多是強身健體而已,但是眼光倒是練出來了。
能看出來兩個人誰強誰弱。
總體上來說,還是張懋技高一籌,這一點,表現出出刀的速度,與進退的步伐之上。而朱見濬卻是攻多守少,雙方居然打了一個勢均力敵。
倒不是真勢均力敵。
朱見濬是沒有心理負擔的,他根本沒有多想。而張懋卻不能不多想了。
自從張輔死后,英國公一脈都落在張懋身上了。
張懋有些事情不得不想。
從正統十四年之后,整個靖難勛貴集團,是每況日下,具體在英國公家族之中,張懋的二叔,也就是張輔的弟弟,前段時間不在了。
他也不算什么名將之才,但是也代表著英國公張家在軍中的影響力,甚至張懋與他叔叔關系并不算太好。
但是古代宗族制度之中,自己人總是要比外人好一點。
英國公家族的影響力再遭重創。
可以說成國公家族固然比英國公家族要慘多了,但是成國公家族爵位沒有了,人還在,但是英國公家族卻是爵位還有,但是只剩下張懋一個獨苗了。
承擔了這么多,想讓張懋心思不重,可能嗎?
雖然張懋與朱見濬之間的關系很好,朱見濬也不讓張懋留手,勝就是勝,敗就是敗。但是這一句話在張懋這里執行,就是一點不露聲色,讓朱見濬看不出來的放水,造成勢均力敵的局面。
這難度就大了。
朱祁鎮一出聲,兩個人立即向朱祁鎮行禮說道:“拜見父皇。”“拜見陛下。”
朱祁鎮說道:“免禮。”
朱祁鎮隨手從一旁拿起一柄木刀,說道:“皇兒,來與我試試。”
朱見濬眼中有一股躍躍欲試之感,口中卻說道:
“兒臣豈敢。”
朱祁鎮見了,心中一笑,說道:“讓你來你就來。”
“是。”朱見濬說道。隨即一個墊步,沖了過來。
朱祁鎮橫刀一架,兩人用力一拼,朱祁鎮居然有一種吃力之感,朱見濬而今雖然是一個大半小子,但是力量已經不弱了。
不過,朱祁鎮也正在盛年,微微吃驚而已。隨即調整呼吸與步伐,與朱見濬試探兩下,就一刀打在朱見濬的手腕之上。
朱見濬手上雖然有護腕,但是依舊吃疼,木刀頓時落地。
朱祁鎮問他明白了嗎?
朱見濬細細回想,又看了張懋一眼,說道:“兒臣明白。”
朱祁鎮用的技法與張懋一樣的,但是張懋卻是留了力的,但是朱祁鎮卻沒有給兒子面子。就是要讓朱見濬明白,他之所以與各個侍衛對打,勝了不少,其中不知道有多人是讓他的。
皇帝面對都是各種各樣經過包裝的消息,想要真明白,可不容易。
朱見濬到底有沒有徹底明白,朱祁鎮也不在意,這個道路將來會給朱見濬講明的。
朱祁鎮伸手將木刀扔在一邊,說道:“燕然大捷的消息,你知道了嗎?”
朱見濬有幾分眉飛色舞的說道:“孩兒已經知道了。”
朱祁鎮說道:“北伐三將之中,你認為如何?”
朱見濬說道:“石亨乃大將之才,郭登忠誠,楊洪卻有些遲暮了。”
朱祁鎮聽了有些皺眉,有些東西,朱見濬看不明白,他不在意,但聽出傾向性,那就是郭登的忠誠。
這一戰之中,石亨表現的最為出彩,楊洪也有所決斷,但是郭登在這一戰之中,發揮最為平庸,最后的功勞還是楊洪分給他的。
當然了,朱祁鎮并不是認為郭登沒有能力。
能力與時運還是要聯系在一起,有能力沒有機會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郭登忠誠的評語從什么地方來的。
只有一點,那就是郭登的身世,郭登是開國勛貴出身。而楊洪與石亨卻不是。楊洪雖然是開國勛貴之后。但是楊家早就除爵了。
“只有世襲枉顧的勛貴才忠誠嗎?”朱祁鎮心中暗道:“看來大本堂不能再讓他待了。”
大本堂之中,都是大明勛貴,是大明的統治階層,朱祁鎮讓朱見濬與他們接觸,很容易打造出班底,比如張懋就已經畫上太子的標簽了。
但是作為一個皇帝,卻不能僅僅與這些人接觸,。必須了解大明各個階層才行,否則弄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話,可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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