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待詔陸祥 少府派來負責這采礦事宜的人,乃是朱祁鎮所封的待詔官陸祥。
陸家乃是師匠世家,祖上陸賢為太祖皇帝構建南京宮室,現在南京宮室都是出自陸賢之手。
于是陸家在為宮廷服務的工匠體系之中,是有特殊地位的。
而陸祥本來是石匠出身。
說實話,他對采礦并沒有什么研究。
但是他威望高,徒子徒孫多。
故而當劉定之建立少府之后,就將他請過來,負責采礦技術上面的一些問題。
剛剛開始的時候,陸老爺子不過是主持而已,他能壓服下面的工匠,但是陸老爺子能成為當世第一流的工匠,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他先后參與了福建,浙江銀礦,夾金溝金礦的開采,不敢說技術多高超,但是尋常工匠的套路他都會。
并且積累經驗,或許不是第一流采礦技術專家,但是作為一個主持金銀礦開采方面的專家。
因此也被朱祁鎮封為待詔官。每年多拿一分俸祿,并且還有向陛下上奏的權力。
不要小看這里權力。
有這個權力,陸家在京城之中,也算是一號人物了。
別的沒有,最少將陸家逼急了,陸家可以告狀的。
只是此刻的陸祥心中也是忐忑不已的。
他家里數代為宮中服務,看似不起眼,但是消息還是相當靈通的,。剛剛開始的時候或許不知道,但是已經快到了佐渡島上,事情的原本都告訴了陸祥。
他是是做過探礦的事情,如果探礦真是那么容易,就沒有那么多人一輩子都找不到一處礦苗了。
很多礦產都是無意中發現,或者說古人早就發現,流傳下來的,后世人根據古人遺址,在周圍探查出來的新礦,都是屬于一個礦區,或者礦脈的。
隨隨便便指一出地方,說這里有金礦,實在是太荒謬了。
但是是皇帝所命,陸祥也不敢多說什么,他只能用一百二十分的精力來探查礦脈了。
故而等到了佐渡島,其他人都先行上島了。但是陸祥卻下令,讓船只繞島一圈,就是為了探礦。
中國古代探礦理論可可謂源遠流長,最早的是管子六條,之后,更有發展,但是難免淪落入神秘學的范疇。
當然,并不是說,這些帶著神秘學色彩的理論,就沒有一點作用了。
只是當然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神秘學下面的科學原理而已。
就好比這一次,陸祥在望氣。
據說,不同的礦山遠遠看去,是有不同的色彩的 金銀銅三種礦各有不同的寶氣。不過觀氣最好的時間段,不是別的時間段,就是秋后,唯有在秋后,植被稀疏,能將山的本色顯露出來。根據山上不同顏色的石頭來大致分辨有沒有礦石。
這才能看得仔細。
所以而今時節不對。春夏之交,一片郁郁蔥蔥的,又能看出來什么。
不過,陸祥也不是沒有收獲的。
除卻望氣之外,還要尋龍。
所謂尋龍,就是根據山勢走向,還有水脈走向,乃至于山體結構來判斷有沒有礦石。
不過,這樣的工作量就大了。
不是遠遠一看,就能看出究竟來的。
不過,佐渡島并不大,只有兩座平行的山脈,都是西南東北走向。兩座山脈中間,有一道狹長的山間平原,兩側山峰上游有溪流,這一片平原也是可以耕種的。
港口也在兩山之間,島上的百姓不過數千人。壯丁不過幾百而已。
這些人有很多是流放過來日本貴人的后代。與足利家也沒有什么關系。所以足利義政根本不在意。
這數千人也就成為的大明的子民了。
至于如何如日本方面交接,陸祥根本不用操心。
他來了之后,一心一意的探明礦山。
他首先發現的是金沙。
其實佐渡島上有金礦,這本就不是一個太大的秘密。
就好像是毒藥一般,忽略計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而今佐渡島上的金礦,是從河流小溪之中淘換出來的金沙。分量很少。
日本本身就是一個金銀礦豐盛的國家,這樣的地方在日本各地也是有不少的。
故而,日本并不重視此地。
陸祥看過金沙之后,沿著河流逆流入山,一邊看山勢水勢,另外卻是找礦苗。
所謂礦苗,是指暴露外部的礦脈,當然了,很多時候也很少太清楚的礦苗,這就要找一些特殊植物。
不過,陸祥徒勞無功。
雖然佐渡金礦后世享有大名,但是真要探測出來,卻也是要費工夫的。并不可能一下子都能找到。
陸祥先行探查北山,然后又轉向南山。
在北山并沒有收獲,卻在南山有了收獲。他發現裸露在外面的礦石,卻不是金礦,而是銀礦。
只是雖然不是金礦,也讓陸祥心中顫抖不已了。
因為他一時間居然估算不出這銀礦的面積到底有多大。
根本就是一座銀山。
陸祥心中對皇帝更是充滿了不可言說崇敬感,在他看來,這件事就是神跡。正因為知道開礦的難處,陸祥才更明白,這樣的 事情有多難。
不要說錦衣衛的情報,天下之間這樣真真假假的消息太多了。
皇帝如何能從這么多繁雜的消息之后,找出這個準確的消息。
這不就是上天保佑嗎?
至于為什么說是金礦,找到的卻是銀礦,這一點陸祥就下意思的忽略了,畢竟對于朝廷來說,金銀其實都一樣的。
陸祥自然不敢耽擱,立即將這個消息傳了回來。
一路上得到消息的人都瞠目結舌,不敢相信,很多人都以為是皇帝一場胡鬧,一次任性而已,萬萬沒有想到,居然真有收獲。
一時間朱祁鎮在很多知情人的眼里,也是金光加身了。
朱祁鎮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五月了。
北方的麥子已經準備收割了。
今年是一個好年景。
當然了。
并不是說,天下間風調雨順,什么災情都沒有,河北依舊是春旱,但是這么多年來,三湖五河工程已經被河北百姓熟悉了,甚至當初朝廷治水的時候,沒有留心注意到的邊邊角角,也被后來歷代地方官員,修補出來了。
從正統七年之后,河北的興旺一日盛過一日。
對抗春旱的經驗也是非常多的。
故而,之前春旱乃是河北百姓拗不過的一道坎,但是而今的春旱大家都習以為常了,不覺得的旱了。
所以旱情中央河北沒有什么問題,其他各地旱情雖然嚴重,但也算不了什么。
最嚴重的就是濟南府。
朱祁鎮自然派人免稅賑災一個套路下來,也是要花錢的。
但是這里花得錢,比起之前動輒百萬災民的情況,不知道好了多少。在朱祁鎮看來,這根本就是老天爺保佑了。
不過,對山東的情況,朱祁鎮也有些留心。
無他,這幾年山東可是多災多難,水旱不斷。更有黃河穿過大半個山東半島。給山東百姓帶來很大的災難。
朱祁鎮心中暗道:“山東水利也該整頓一下了。”
但是該怎么整頓,一時間朱祁鎮也沒有方案,也只能先放放,且打敗了瓦刺再說。
而今朱祁鎮只是期望,今年夏秋之間沒有洪水,整一年下來,朱祁鎮大概能拽在手中一千萬兩。
再加上其他方面湊湊,一兩千萬兩,這一次打瓦刺修建草原各城池的經費,大概就夠了。
大明的財政情況就會一個非常明顯的好轉。
似乎是福也有雙至。
這邊他剛剛面對這樣的好局面,幾年來少有的好年景,又讓大明財政松了一口氣,他又接到了從日本傳來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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