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太子的禮物 余子俊代替陜西百姓謝恩不提。
朱祁鎮心中對余子俊很是滿意。
余子俊這樣的人主持戶部,決計不會讓人鉆漏子的。估計一分一文都會看得很緊。
畢竟余子俊是真正見識過西北貧苦的,朝廷浪費的每一兩銀子,都是對大明百姓的犯罪。
朱祁鎮見余子俊之后。懷恩在他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
朱祁鎮聽了之后,說道:“太子派人來,那就見見吧。”
太子對朱祁鎮有其他情緒,但是朱祁鎮對太子卻沒有太多懷疑,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朱祁鎮已經決策,已經卸掉了太子對他的所有威脅。
畢竟太子再厲害,不在京師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
所以政治上的威脅一去,朱祁鎮對太子的感情,就只剩下父子的感情了。說起來還有幾分想念。
故而一聽太子派人來了。
立即派人去傳喚。
劉大夏立即進宮覲見。說道:“陛下,太子遠在南洋,對陛下朝夕思慕,并讓臣帶來了幾件禮物,聊表寸心。”
“就在宮外。”
朱祁鎮說道:“傳,看看太子送上來了什么?”
不一會兒,有人捧著幾個盒子走了上來。
劉大夏行禮之后起身,打開一個盒子,將其中五根稻穗拿了出來,放在一個紅木盤子之上。
說道:“嘉定香米十石。”
劉大夏說道:“陛下,嘉定本來是一片荒蕪之地,殿下在嘉定三年之經營,嘉定城之中已經有百姓十萬,田產十萬頃。儼然南洋重鎮,這香米就是嘉定所產,雖說是香米,但是口感不如江南稻米與遼東稻米,但乃是嘉定對朝廷第一次納賦。并有嘉定黃冊呈上。”
隨即從袖里掏出一根卷軸。懷恩雙手接過,在朱祁鎮面前打開,卻見嘉定城附近的田土數目,寫得清清楚楚的。
朱祁鎮說道:“好,我兒有心了。”
朱祁鎮怎么不明白,香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開疆擴土之功,太子哪里是在獻米,其實是在獻功。
天下貢米的地方有很多。在劉定之的宮廷財政改革的時候,都免去了。但是京師都能買到。
而遼東種稻的歷史很短,也就是朱祁鎮登基之后力主的,這些年來說,水稻種植的面積節節升高。
剛剛開始的時候,很多人不相信東北苦寒之地能種出稻米來。
朱祁鎮為了為東北大米做廣告,下令宮中所有的米都采購東北大米。不過東北大米的確不錯,即便而 今,朱祁鎮已經不用這樣做,但是宮中所有的米,有一半都是東北大米。
朱祁鎮吃的也不是東北大米,而是心中的一分成就感。
是他自己的功績。
而今太子也是同樣的意思。
十石香米才多少錢,在京師一石米大概三百文上下,十石香米才幾兩銀子。但是蘊含在香米之上的象征意義是無價的。
劉大夏繼續打開一個盒子,說道:“豬婆龍皮腰帶一根。”
隨即將腰帶放在一個紅木盤子之上,又經懷恩的手到了朱祁鎮的手中。
朱祁鎮一看一摸,就知道這豬婆龍皮就是鱷魚皮。當然了腰帶與腰帶是不一樣的,這個腰帶在樣式上也要比后世的腰帶寬大太多了,將整個肚子都護住了,并且腰帶正面,正好是豬婆龍的正面,看上去威風凜凜,帶著一種兇悍之氣。
“此乃是太子親自手獵,由匠人制成的。”劉大夏說道:“在南洋之地,豬婆龍為害,吞噬人獸,殿下帶兵擊之,手射一頭,乃是豬婆龍之中的王者,此帶正配陛下,也是太子的一片心意。”
朱祁鎮說道:“不錯。”
朱祁鎮也明白,這其實并不是單單的腰帶,也是太子暗指的自己的武功。
這個武功自然不是個人修煉的武功,而是太子征戰殺伐之事,太子鎮守交趾這一段時間之內,很是殺伐果斷,將很多安南余孽給鎮壓下去。
否則交趾也不會如此的太平。
劉大夏又打開一個大盒子。
這個盒子比前兩個都大。
卻見劉大夏打開之后,卻有一個東西撲哧翅膀,卻是一只白天鵝。很是美麗。
劉大夏說道:“嘉定乃是極南之地,北雁南飛,也不及嘉定。一日此鳥落于殿下庭院,殿下知其乃是北方而來,送給陛下。如果陛下思念太子,就放它南歸。”
劉大夏所言情真意切,讓朱祁鎮也有幾分感動的。
朱祁鎮恍惚想起,他很少見到太子,上一次見太子也好幾年前了。不過這一絲感動,只能影響朱祁鎮一會兒而已。
朱祁鎮看著劉大夏,心中暗道:“這是一個人才。”
劉大夏的意思,朱祁鎮豈能不明白。
劉大夏就是暗指太子想回京。
但是與直接說又有不同。
如果劉大夏直接勸諫,朱祁鎮首先考慮的是太子回京的政治影響,但是而今朱祁鎮想到的首先是父子之情。
朱祁鎮心中暗道:“我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極兒想想,極兒這么大了,見過多少次父親,將來父子之間的日子恐怕不 好過。”
“而且太子一心放在這個上面,我讓他作的事情,他估計也沒有什么心思去做了,還不讓他回來,我與他好好談談。”
朱祁鎮心中雖然這樣想,其實他自己都沒有察覺一點,那就是他其實已經在為他死后布局了,雖然他口中嘴硬。不服老。
但是他也內心之中嗎,不得不承認一件,與天地萬物相比,人的一生根本就是一瞬間而已。
朱祁鎮說道:“懷恩,你將這東西收在暖房之中,等來年春暖花開之中,再放了吧,這個天氣,它他也飛不到南方了。”
劉大夏大喜過望,了解扣頭說道:“多謝陛下。”
朱祁鎮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傳話給太子,我明年去南京,讓他明年去南京吧。”
劉大夏歡喜的目光一下子凝固了。
劉大夏想要的是太子回京,這個回京絕對不是南京,而是北京。
畢竟從太宗皇帝到而今,北京已經經歷四位皇帝,政治中心的地位已經根深蒂固,根本不能動搖了。
即便朱祁鎮而今在南方有很多事情要辦,也只能是南巡,決計不會是遷都。
因為誰都知道,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朱祁鎮想,內閣上下,文武百官也會拼命的反對的。
劉大夏想讓太子回京之后,再想辦法留下來,但是去南京,很多手段都沒有辦法施展。
朱祁鎮說道:“怎么,你不愿意?”
劉大夏自然不敢如此說道:“臣遵旨。”
朱祁鎮心中感情波動,根本沒有辦法影響他的政治思維。
他對太子的期望從來沒有變過,開拓南洋是他對太子的所有期望。不做完這一件事情他不會讓太子回京的。
倒不是朱祁鎮想讓太子立軍功,而是他希望太子,已經太子的班底在征南洋這一件事情得到了好處。
如此一來,他死之后,大明在南洋的統治即便遇見什么樣的波瀾,也不會有人說要撤南洋的。
因為是太子當初打下的,太子如果撤了,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他更希望太子在征戰南洋的時候,見識一下世界各種文明,最好與西方文明接觸一下。
畢竟內陸之中儒學的氣氛還是太濃郁了。
這樣的環境之下,很難培養出一個朱祁鎮希望的后繼之君。
這種濃濃的期盼,卻是太子不能理解的。朱祁鎮并非一直要太子在南洋,太子回京這一件事情,對朱祁鎮來說是有時間表的。
就是朱祁鎮感覺對朝政力不從心的時候,而今還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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