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南行 院外,寧景清并不知道院內帝后娘娘此刻已經開始為某些人著手準備人生大事了,要是知道了,保不齊會投來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是誰?他可是年輕時號稱要睡遍九州大地的風流公子寧景清,兩個小丫頭心底的那點心思他會不懂?
也正是因為如此,某些人在不久的將來就要面對一個人世間最難的抉擇。他是二選其一?還是兩個都要?
這點寧景清就十分好奇了。如果某些人大手一揮,兩個我都要了,那么到時候大肆推廣一夫一妻的顧雪,她會怎么樣?
好在寧景清并不知曉,此時的他心情頗為不錯,讓他左右為難的伏羲府,總算是安定了下來。此刻回到了定州,見完了帝后娘娘之后,找到老道士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大方方道了一聲謝,并表示他可以解脫了,自此天大地大,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老道士斜眼打量了一眼寧景清,輕飄飄道:“您不去抓貪官污吏,不去治理天下,還回這里做什么?”
寧景清苦笑一聲,朝著老道士抱拳道:“此事我也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的變化,若是道長想聽,我們不妨進殿一聊?”老道士微微點頭,邁開步子率先走向了大殿,丟下句話說,“正巧,我也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陛下請。”
寧景清苦笑著搖搖頭,抬頭看了一眼廣闊的萍沁湖,寧景清很是感慨。
當皇帝當成了他這個卵樣,怕是有史以來獨一份了。后宮佳麗三千暫且不提,在他心里的的確確是三千弱水不及這一瓢。其他方面,他就很是丟皇帝的臉了。
前有顧民君指著指著鼻子把他祖宗十八代數落了個遍,但那是小舅子,讓他幾分也是應該的。后有溫子念不經過他的同意把他擄到天上,把他嚇得不輕。現在嘛,這老道士不知道那里來的這么大脾氣,嘴上說得挺好,陛下請,實際上嘛,這老王八背著雙手就殿內大步走去,那里有什么尊敬他這個堂堂一國之君的樣子。
也就是他脾氣好,只要天下不起什么亂子,沒有人天天在他耳邊念叨著諸如“老天爺不長眼啊”、“蒼天啊,大地啊,冤枉啊冤枉”這一類的叫屈之聲,寧景清也就懶得去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面子?尊嚴?和整個大威蕓蕓眾生的福祉比起來,那就是個屁!
沒辦法,寧景清只能化悲憤為搖頭,狠狠甩了甩腦袋后,朝著大殿大步走去。
寶殿人間里,老道士站在主座之前,耐心等著寧景清。當寧景清步入大殿內之后,老道士鄭重其事的朝著寧景清深深鞠下一躬,“陛下,老道今日要想陛下到一聲謝,并向陛下立下一軍令狀!”
寧景清懵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老道士的跟腳他十分清楚,二十多年前,九州遭受被當時稱呼為蠻夷的奇怪物種騷擾,短短數日時間,整個邊境外采藥、探險的人都被此類物種拖至地底生吞活剝了。
而當時坐鎮北線大軍的,是他的父皇。這些蠻夷 之輩或許是忌憚九州的傳國九龍玉璽,就躲在雪山地底不動,先皇陛下等了許多日后,實在是等不起了,就帶著十萬大軍升入雪山。
要不是那時候不算太老的老道士以及另外一個很老的老道士,九龍玉璽或許會遺失在雪山內,而付出的代價就是十萬大軍命喪黃泉,最老的那位老道士埋骨他鄉。所以,寧景清對老道士一脈是很感激的,要不是當他也學林老將軍一般突然沒了蹤跡,他肯定會請他入宮當國師的。
此時,以往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老道士突然客氣起來了,寧景清很是不安,“道長請起,快快請起,您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盡管開口盡管去做,我還能拒絕你不成?”
老道士搖了搖頭,朝寧景清問道:“陛下,你可知這寶殿之內藏著什么?”
寧景清愣了愣,撓頭道:“怎么,難不成這破殿還真有些東西?”
“是的,陛下。”老道士輕聲說道,“這大殿之內,藏著一條虛無縹緲的東西,老道想要的,就是再這殿內有一席之位,作為回報,只要老道還活著,老道就幫您看著這殿,絕不讓他發生什么意外。”
“大,大道?”寧景清徹底懵了,“哪兒呢哪兒呢?我怎么沒有看見?”
老道士幽幽道:“《道德經》有言‘道可道,非常道’,既然它都是道了,那里就這么容易被人看見?你若是以血肉之軀觀之、聞之、觸之,自難以看見,畢竟它是道,非常‘道’!”
“既然都看不見、摸不著,您又是怎么確定此處有所謂的道呢?”
老道士又搖搖頭,“陛下,這點你又說錯了,《道德經》還有一言‘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道是無處不在的,或者說,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道之內,所以并不是這里有所謂的道,而是說這里的‘道’和外面的‘道’有很大的差別,也正是這種差別,我們更容易去領悟,觀摩,還有就是......”
寧景清聞言一陣頭大,一提及道,老道士的就好似年輕了許多,滿肚子的話語說不盡,道不完。寧景清趕緊叫停老道士的話:“聽,道長,您告訴我怎么做就可以了。”
老道士語氣一頓,憋了好半晌后才吐出句話,“貧道的意思也就是說,以后我想留在這寶殿之內......”
啪啪啪啪啪——
老道士話還沒說完,寧景清瘋狂鼓起了掌,“好啊好啊,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老道士愣了愣,掐了一把胡須,略帶不解的問:“陛下您都不問這道是什么嗎?”
寧景清眨了眨眼,“我問了作甚,我又對著道不感興趣,反正您說了,以后這殿就交由你掌管,我可以繼續帶著小雪兒滿天下戲耍,這不就很可以了嗎?”
老道士深深望了一眼寧景清,寧景清眨了眨眼,過了片刻后,很是開心的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出去安排安排,叫外面那些人都滾回帝都,我要帶著小雪兒游歷 江山去了哈!”說完,寧景清扭頭就走,像是害怕老道士后悔。
“那道名為時間!”老道士突然朝門外喊了一聲。走到門外的寧景清腳步一頓,伸手招了招,表示自己知道了,便又朝樓下走去,暗中嘀咕一聲;“啥時間不時間的,我有江山有美人,這就足夠了,大道?關我屁事!”
寧景清同意了,老道士總算是安心了,這下子他就可以把這門窗全部關上,搬個蒲團坐在大殿正中的寶殿之上,環顧四周,數條栩栩如生的神龍雕塑朝著他張大了嘴,似是在吞吐著什么。而一個人坐在殿內,居然一點也不覺得空曠。
老道士就在想,這寶殿會不會就是修建來悟道的,而不是寧景說的那樣,這是個皇家的建筑風格。老道士自顧自點了點頭,把這問題壓在心底,等溫子念以后回來了,再去問問他這寶殿曾經的故事。
于是,老道士開始修起了他的道。
寧景清走到了與寶殿相對的另外一座大樓,尚未接近大門,青色的大門就緩緩打開,從里面走出幾個身著制式甲胄的漢子。他們重重跪倒在地,朝著寧景清恭敬道:“參見陛下!”
寧景清淡淡嗯了一聲,說道:“通知所有人,收拾收拾啟程了,我們該會帝都了。”
“是!”
寧景清要走了,雖然對他來說只要人在九州,不管是下地種田,還是坐鎮金鑾殿都沒什么區別。但對很多人來說,他人在帝都,他們的心思才會徹底靜下心來。不然的話,總有些人想要他死,想要這大威帝國換一個姓。
他就搞不明白了,做皇帝真的有這么好的嗎?做皇帝如此的不自由,還極為的操心。一方面,你要認認真真的考慮這百姓們的生計福祉;一方面,你又要防著這個防著那個。尤其是這耳邊,天天都有人喊冤,天天都有或這或那的屁事兒發生,等著他去做決定!
寧景清很是苦惱,若不是把這天下拱手讓人了,這天下會有很多人死在權力更迭的風浪中。他早就想退位讓賢了,比如被他派去十萬里大山開鑿符石的寧景玄,他就很適合當皇帝。
“唉,做人難,做皇帝更難啊!”交代好這些小跟班兒的寧景清長長一嘆,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老遠,一直到他能夠掌觀九州山河后,寧景清才止住腳步。
心念一動,他找到了讓他稍有不安的人——鐘魁!
此刻,鐘魁正獨自一人坐在春曉社里,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聽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寧景清心念再起,春曉社里忽起漣漪。臺上的二位正說得起勁,突然間,兩人一副活見鬼的模樣看向某處,瞬間跪在了地上。
鐘魁眉頭一皺,回頭一看,他也愣住了。
“陛下?”
“怎么樣,定州像不像人間仙境?”
鐘魁偏頭想了想,“還好,就是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金碧輝煌。”
“那正好,走,我帶你去看看滿城的金碧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