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霏燦燦,霧霞皚皚。
溫子念與神御神子,駕乘云霧談笑風生,沿著眾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然而過了許久,久到神御神子失了談笑的心情,滿臉肅穆,額頭也很快就沁出了密集汗珠。
溫子念就覺得很奇怪了,雖說被這云霧裹在其中,并沒有感受到特別強烈的風吹過,可也不至于惹到這個境地啊。
難不成?
“神御兄,你很熱嗎?”
神御神子強行壓下微微顫抖的語氣,風輕云淡的說:“不,我不熱。”
溫子念微微點了點頭,安心站好。
過了許久,溫子念見神御神子額頭的汗珠有滾滾而下的趨勢,又問:“你真的不熱嗎?”
“不,我...我不,不熱...”
溫子念又點點頭,稍顯不安。
又過了許久,眼見神御神子已是微微翻著眼白,溫子念便再問:“神御兄?你,你真的沒事...”
“沒...沒...沒事,我,我還能再...再撐一會兒。”
溫子念聞言,連連翻著白眼,心道這又是何必呢,不就是個載個人嗎,這才過去小片刻時光,就成了這個卵樣?
唉,可能要重新估計一下一個能打幾個的事情了。
想了想,溫子念便陷入了兩難。
難不成要冒著被神御神子發現他心中有口氣玄妙非凡的風險,給神御神子卸下幾分重擔?
不行不行,這要是被人發現他的不尋常,這就得花費諸多心思才能解釋得通了。所以除非到了生死攸關之際,不然是萬萬不能迸出心中之玄妙的。
可如果不幫襯一二,瞧這陣仗怕是很快就要暈倒了,到時候他又該怎么辦?等他睡一覺?
那多耽擱時間?
思索再三,溫子念還是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冒一冒風險了,想個辦法送他一口氣幫襯幫襯。
靜心凝神,溫子念小心翼翼拉起大柳樹下的一根纖細柳條輕輕一扯,少許元炁落下,溫子念便以心神牽引,化作一陣激起細微的清風吹向神御神子。
暈暈乎乎的神御神子突然覺得一陣微風自身后吹來,整個人猛然一震,突然便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好奇之下,扭頭望向身后,想要看清楚這邪風從何而來。
扭過頭望去,二人齊聲驚呼。
“你干嘛?”“你干什么!”
神御神子稍稍松了口氣,狠狠瞪了一眼溫子念說:“能不能不要離我這么近?我對男的不感興趣!”
溫子念也是松了口氣,搖頭道:“巧了,我也不喜歡男的。”
神御神子微微搖頭,便安心駕馭云霧追趕龍虎神子一眾人等。
至于這風...嗐,未央兄之呼吸耳,不足為慮。
溫子念繼續悄無聲息灌注元氣于神御神子,故意擰著眉頭問道:“我說神御兄,咱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神御神子擦了擦額頭,緩緩搖頭道:“方向上是決計不會錯的。”
“你為啥這么篤定?”溫子念好奇了。
遍觀四周滿是廢墟,天際蒼茫唯有一輪大日當空,還是穩穩當當停懸在頭頂,動都不動,也就沒有什么明顯的辨別物可以區分方向。
所行的方向可以說是東,也可以說是南,甚至說他們在原地轉圈,溫子念也都相信。
難不成這些人有什么東西可以辨別方向?
神御神子聞言,百年指著遠方,很是奇怪的說:“你沒有看見遠方法器沖天而起的光柱嗎?”
溫子念聞言,抬頭看去,眼中所見除了滿目瘡痍,殘垣斷壁,時不時有一兩座掀翻的山峰,干枯的水潭以極快的速度朝后劃過,并沒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便搖了搖頭說:“看不出來那里有什么柱子。”
神御神子聞言微微一愣,停下腳步,散去籠罩在二人身上的云霧,指著他眼中極為璀璨的光柱說。
“你看,哪兒,這么大的光柱你沒見著嗎?”
溫子念順著神御神子的手望了過去,皺眉道:“沒有啊,那不是太陽嗎?”
“這......”
神御神子有些茫然,一時間也搞不懂到底是個什么回事,再三相問:“你真沒見著?”
溫子念揉了揉眼睛,瞪大眸子眺望,緩緩點了點頭。
“真的?”
溫子念重重一點頭:“沒有!”
“那就邪門了,明明這么大的柱子,你怎么會沒有看見呢?”神御神子小聲嘀咕,轉念一想也是,自己好歹是修煉秘法十數年的存在,如果眼中所見皆與尋常人一致,那秘法又如何稱得上秘法?
這或許又是一個尋常與非常的區別吧。
所以神御神子釋然了,理所因當道:“你沒有見到應當是很正常的,只是這具體原因呢,目前我也只是個猜測,算不得數,回頭等我回去與長老匯報,看看長老怎么說,然后我再與你解釋解釋如何?”
溫子念點了點頭。
事實上,當神御神子篤定剛剛一閃而逝的光柱一直都在的時候,他便接著千鈞一發之際收回的元氣,將其灌入雙眼后,再抬頭看去。
果然,光柱是有的,只是尋常人的眸子,看得間太陽的明媚卻看不見大地之上的璀璨。
也許世上有的風景,唯心可見。
所以當神御國神子說往后再給他解釋之際,溫子念心中稍稍松了口氣,便說:“既然你這么篤定,那咱就趕緊過去吧,也許他們已經進了光柱了。”
神御神子微微點頭,輕聲道:“所以我們不能乘云霧前往了,須得徒步前行才是。”
“為啥?”
“可能是上神法器的影響吧,再加上咱的云霧與上神法器同根同源,就會發生這種順著法器兜圈的尷尬事情,所以我想,我們不用什么秘法,靠著兩腳丫子走去,沒準能行。”
說道這里,神御神子很是唏噓的說:“早知道就把金光神子帶上了,他們的縱地金光就肯定能不受影響,或者說影響極低了。”
溫子念聽完神御神子的話,心中便如撥開云霧見青天一般,恍然一片,便說:“那咱快走?”
“走吧,這地兒有些邪門,你老老實實跟在我身后,不要亂跑!”
溫子念瘋狂點頭,心道:“此地確實有些邪門,得看著點這孫子,必要的時候,怕是要想辦法幫襯幫襯才是!”
或許是應了那句老話,越是擔心什么越是會出現什么。
這不,就在兩人朝著光柱走去不遠,一聲聲低沉的嘶吼,便從四面八方傳來。
“你聽到了嗎?”神御神子皺眉問向溫子念。
“聽聽聽聽聽到了!!!這這這是啥啊!”
神御神子翻了個白眼,安撫道:“莫慌莫慌,有我在呢,不論如何我也不會拋棄你的,你可不要亂跑啊!!”溫子念聞言,暗中也是翻了個白眼,心道就是因為有你我才害怕。
不過到底是什么東西,光是聽著這聲音就這么讓人害怕呢。
溫子念很好奇。
神御神子很嚴肅!瞧見溫子念哆哆嗦嗦藏在身后大石之后,他心中的擔憂稍稍降下些許,心道:“這小子還不錯,知道什么時候干什么事情。既如此,那就讓我看看是什么竟敢攔在老子的路!”
一念心清凈,一氣蓮花開。
何為神御?以念而御!
一念起,云霧花開,如一陣狂風,似一潭水波,瞬間將神御神子四周百丈范圍包裹其中。隨著神御神子一聲輕嘯,周遭無數殘垣斷壁,沙石瓦礫便在一瞬間崩碎,化作滿地齏粉。
藏在大石之后的溫子念,見狀探出腦袋四下望去,眼神爍爍。
好家伙,原來這氣還可以這么耍?
這讓溫子念心中突然衍生諸多想法,橫不得當即吐出一口比這還要純粹的元氣,試試看他能不能將眼前這大石頭打成一抔塵土。
不過很快,溫子念便沒這么多的思緒了。
“臥槽,神御兄快躲開!”
神御神子那里需要他的提醒,早在被他以一口心氣覆蓋四周之際,他便發現了幾個藏在殘垣斷壁里的高大身影,自然是警惕至極。所以當那幾個身影沖殺過來之際,他便輕輕一跳,整個人凌空而立。
而此時,四周塵埃散去,當中朦朧的身影這才顯露二人眼前。
溫子念眨了眨滿是小星星的眼睛,驚呼道:“哇,好酷啊!”
神御神子謙虛道:“也不是很酷,就一般般吧!”
溫子念點了點頭,說道:“嗯,你確實很一般般,但是它不一樣啊,你看,哇哇哇,這世間居然有這么酷的鎧甲?”
酷酷的身影轉過頭,冷冷瞥了一眼溫子念,便邁開步子朝著溫子念沖過去,溫子念便覺得這頭皮一下子炸了開來,大叫道:“不不不,我說錯了,神御兄罪酷...哇,神御兄救命啊!”
神御神子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有本事不要叫我啊,真是的...”但是還是猛然提起一口氣,隔空朝著冰冷的身影按下。
轟——
一團云霧如流星墜落,狠狠砸向溫子念藏身的巨石。隨著一聲爆響,巨大的石塊四分五裂,掀起的氣浪將沖殺至溫子念藏身巨石的身影停下。
神御神子叫嚷道:“喂,那漢子,有什么事兒朝我來,欺負一個尋常小弟兒算怎么回事兒?”
身影停下,任由四處飛濺的石塊砸在身上厚實的鎧甲之上,發出鏗鏘之聲。
遠處,溫子念從一大坑下抬起頭,再次打量這身影。
只見此人一身黃銅鎧甲,腳踩虎頭戰靴,身后披掛著滿是破洞的暗紅披風,一雙拳頭滴答滴答落下黑色水滴。
只是因為背對溫子念,他瞧不見這人的臉,便不知那張面孔上鑲嵌著什么樣的表情。
不過看這氣質,估摸著是個冷如寒霜的面容吧!
“你是誰?”溫子念瞧不見這人的面容,可是神御神子能夠看清。也因為看得清,所以神御神子很奇怪。
他是人嗎?他不是人!
可他若不是人,怎會有人一般的面容?可他若是人,怎會有這么猙獰的面容?
披著戰甲的身影不說話,抬起生硬的頭顱望向神御神子,微微一曲膝!
砰——
整個人便如炮彈般沖上云霄。
溫子念見狀,連忙從大坑上爬起,大喊道。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