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紅袍和黑袍兩個老頭扭打了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嘴上還罵罵咧咧個沒完。熱鬧極了。
其余三人見狀,連忙上前勸架。
“哎呀,你們住手,和氣生財啊!”
不曾想,那老紅頭殺急了眼,逮誰打誰。老白頭才剛剛到達戰場,便被老紅頭當頭一拳放倒。老黑頭見狀也不含糊,嘴上罵罵咧咧不停,抬腿一腳便踹飛了面前的老黃頭,正要回頭朝老紅頭撲去,卻不曾想,老青頭靜靜攔在他與老紅頭的中央,側身相對。
老紅頭擰了擰脖子,一步上前貼在老青頭的胳膊上,咬著牙道:“讓開!”
“讓開!”老黑頭不甘示弱,與老紅頭幾乎同時貼在老青頭的胳膊上,對著老青頭喊了一聲。
老青頭動了動。
“朝前!”“退后!”紅、黑兩老頭同時瞪眼,一人拉著老青頭的左手,一人拉著右手,一人從前,一人往后,跳起來朝著對方使了個側踢,卻都極為巧妙的被對方躲過了。
兩人齊齊哼了一聲,丟下老青頭手的同時,一人抬起左腳一人抬起右腳,結結實實踹在了老青頭的屁股上。
老青頭應聲倒地。
乒乒乓乓。
紅黑兩老頭又一次扭作一團。
老白頭齜牙咧嘴揉著烏黑的左眼。老黃頭抱著肚子蜷縮在地,嘴里發出荷荷荷荷的聲響。老青頭坐了起來,屁股沾地的瞬間又翻身趴在灰里,一臉茫然的望著海里的明月。
很快,老白頭猙獰著面容站起了身擰了擰脖子;老黃頭劇烈喘息片刻,面無表情的站在老白頭捏了捏手腕。等待片刻,見老青頭沒有動靜,皺了皺眉頭將老青頭扶了起來。
老青頭還在茫然,老黃頭見狀,很是無語翻了個白眼,舉手一巴掌糊在了老青頭腦袋上 老青頭輕輕一顫,眼神一冷,嘬起了牙花子,與老黃頭老白頭冷冷望著罵罵咧咧的兩人。
老黃頭偏了偏頭,其余兩人獰笑著撲了上去。
場面一度失控。
溫子念見狀,興奮地丟下手里的瓜子兒,鼓掌叫好。
很快,五個老頭鼻青臉腫的躺在地上,喘著粗氣盯著星空。
老黑頭輕輕捅了捅老紅頭,老紅頭嘟嘟囔囔一臉不爽,但還是從懷里摸出了一枚朱紅小葫蘆,很是熟練的倒出一枚丹藥吞入腹中,反手就這么一丟。
啪——
黑老頭面無表情的接住葫蘆,拔塞、倒藥、插塞子再到輕輕一拋!動作行云流水,瀟灑至極。看得一旁嗑瓜子的溫子念咂嘴連連。
很快,也不知是藥效顯著,還是早已磨煉出了金剛不壞。五個老頭很快便又圍作一團,老紅頭頂著一雙熊貓眼,慢條斯理的說:“剛剛說到哪兒了來著?”
“剛剛還沒開始說。”老黃頭撇了一眼老紅頭,淡淡回應道。
“哦,那正好,省得從頭開始浪費時間。”沉吟片刻,老紅頭問,“對于伏羲氏的故事,諸位怎么說?”
“太耗時間!”“太繁瑣!”“不可行!!”“有些不現實!!”
老紅頭微微點頭:“嗯,很好,那么此次探討就以失敗告終吧......溫小友?溫小友呢?”
“這兒呢這兒呢。”
“還在呢?呼——老夫還以為你走遠了呢。”老紅頭重重松了口氣。溫子念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剛才我看你們都挺猛...額...挺忙的,就沒有打擾你們,我就坐在這里等你們忙完。”
咔嚓咔嚓——
“哦?”五個老頭盯著溫子念的手,咽了口口水說,“小友在吃什么?”
“你說這個?”溫子念攤開手,將手里的瓜子呈現在眾人眼前,“瓜子兒,你們不知道嗎?”
老頭們瞇了瞇眼,長長哦了一聲說;“原來是瓜子啊?”
“是啊是啊,我最喜歡一邊嗑瓜子一邊看熱...額...”溫子念突然感覺一股殺氣當面撲來,眼珠子一轉,便說,“額,看相聲!對,相聲!相聲大家知道吧?”
“嗯?”老頭們有些茫然。
“嗐,相聲都沒聽過,真的是....額...這個...這,所謂相聲嘛,它一種民間說唱曲藝。以說、學、逗、唱為形式,突出其特點。”說起相聲,溫子念興致就來了,“你們沒有聽過相聲的話,里面的小曲兒肯定都聽過,恰好我會一點,我給各位學學哈。”
“大了碼滴褂呀,套在外邊兒呀”老頭們越發迷惑了,溫子念見狀,撓了撓頭,“咦?這個沒聽過?沒有關系,我還會別的。”
“桃葉嘛尖上尖,柳葉兒遮滿了天”
老頭們死死擰著眉頭,溫子念再次撓起了頭,思索片刻,打了個響指道:“小曲兒沒聽過,灌口肯定聽過!”
“玲瓏塔,塔玲瓏,玲瓏寶塔,第一層,一張高桌四條腿,一個和尚一本經,一個鐃鈸一口磬,一個木魚一盞燈......”
“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
老頭們瞇眼晃起了頭。
“哎,那同仁堂,開的本是老藥鋪,先生好比這個甩手自在王......”
“遠瞧霧氣昭昭,近看瓦窯四潲,門口有四顆門槐,有上馬石,下馬石......”
噼里啪啦背了一堆,老頭們雖然依舊茫然,可是味道順著耳朵涌上了眉梢,溫子念招招手示意自己不行了,老頭們眉頭一皺,不喜道:“沒了?”
“沒...不,我累了,你們要是喜歡,就自己去定州城的春曉社里吧,那里只有你聽不完的,沒有說得盡的!”
“春曉社?”五個老頭低聲嘀嘀咕咕了一陣說,“很好,這東西不錯,春曉社是吧?老夫決定了,以后管教它花開滿乾坤!!”
溫子念拱手致謝:“那我提起恭喜了,也替里面的兄弟們謝謝了您嘞”
“嗯,老夫覺得,這么有意思的玩意兒,先來祖洲安個窩怎么樣?”
“附議!”“贊同!”“可”“同意同意,那該叫啥名字?”
“就叫春曉社!”
至此,機緣巧合下誕生的相聲,就這么很突兀的闖入了大威九州黎明百姓的生活中。
老頭們拍案決定了相聲的未來,又將溫子念拉到門前坐下,和顏悅色道:“小友啊,你還知不知道其他的可行之法?我們覺得這伏羲氏的成就,實在是難以復制。”
“是啊小友,光靠伏羲氏的這點成就,委實難以讓人相信符石可以與人融為一體啊!”
“小友哇,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的參考方法?”
“小友”
“溫小......”
“好了,夠了,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溫子念本想著既然這勞什子祖洲閣與九州有些恩怨,就不把寧景玄的遭遇說與老頭們聽了。不過溫子念沒有想到的是,這些老頭的喋喋不休,嘮嘮叨叨,實在是讓人受不了。
苦笑著搖了搖頭,溫子念說:“老頭們啊,剛剛這種方法如果說是有可能的話,接下來我說的,就更加沒有可能了!”
“欸,小友此言差矣,小友都說了,你所說的都是你親眼所見的,既然都親眼看見了,證明還是有道可行的嘛,老夫倒是不相信了,別人都能走的,我們為何不可以?”說完,五個老頭整齊劃一的甩了甩鬢角,得意洋洋。
溫子念很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心道:“要是真有人復制我的成功了,那必須撞豆腐自殺,以死謝罪!”,微微搖搖頭,溫子念艱難咽下一口吐沫,四下找了找。
“有水嗎?”
老黑頭聞言,摸出一個水囊,丟給溫子念。
噸噸噸噸,幾口甘泉下腹,溫子念很是滿意的擦了一把嘴,娓娓道來。
“話說,有一將軍,奉命率孤軍深入大山,執行一項極為隱秘的任務......”
過了許久......
啪——老黑頭怒摔水囊,咒罵道:“過分,太他媽的過分了!這不是糊弄老夫嗎?把符石種在丹田里?虧這孫子想得出來......溫小友不要慌,老夫不是罵你,老夫是罵那個操刀子將符石種在丹田里的人!”
溫子念吸了吸鼻子。
“你且告訴老夫,這孫子現在在哪里?老夫想用這五湖四海的水給他洗洗腦子,騙騙我們老人家也就罷了,還騙你這么個小輩兒!過分!太他媽過分了!!”
“是啊小友,你是不是被人下藥了,以至于產生幻覺,看了個寂寞?”
溫子念聳拉著腦袋,不敢說話。
“來來來,溫小友過來,讓我們老哥幾個給你號號脈,看看這五臟六腑還有沒有殘留的藥渣,沒準還能憑此找到下藥的人呢!”老紅頭一邊說,一邊伸手想要將溫子念拉到五人面前。
啪——
“嘶,小友為何打我?”
溫子念面無表情的豎起拇指,指著自己說:“我就是那個操刀子種符石的人!諸位有意見嗎?”
嘩啦——掌聲如雷。
老紅頭扶手笑道:“老夫就說嘛,要什么樣的天才,才可能完成如此的騷操作,原來是小友啊!”
“那就沒問題了,可行可行!老夫覺得此法可行,諸位怎么說?”
“附議!”“贊同。”“可以試一試!”“沒問題!”
“等一下!”眾人停下掌聲,抬頭望來。
溫子念吸了吸鼻子,淡淡說:“這個方法不可以!”
“為什么啊?”“是啊,小友,為什么?”“我們都無條件支持的!”“對對對,你就只管操刀子,麻醉的事情,我們自己來!”“是啊是啊,小友辛苦辛苦幫幫我們唄”
溫子念抱住嗡嗡嗡響個不停的腦袋瓜子,扭曲著面容掙扎再三,終于還是壓下了心頭的煩躁,擠出個笑容道:“因為呀,我的刀子不見了!”
“啊?什么!”“不是吧?”“這么稀奇的玩意兒,怎么會丟?”
溫子念輕飄飄道:“因為它一直都被我放在布袋里呀,現在布袋不見了,它當然也不見了唄”
沉默半晌,老黃頭四處望了望:“欸?婷婷呢?婷婷哪兒去了?!”“對啊,婷婷呢?”“婷婷婷婷你在哪兒?”
月色下,秋雨婷換上一襲淡紫色的,薄如蟬翼的襦裙,一頭青絲盤作隨云髻,嘟囔著小嘴,光著腳丫沿著沙灘走來走去,時不時抬腿踢上幾腳的海沙,也不知小丫頭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突然,秋雨婷停下腳步偏頭細細聆聽。
“咦?有人在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