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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驚堂木一響

  世事如書,有人覺得當中刻著萬古悠悠,寫盡人世繁華,記著茫茫歲月里的酸甜苦辣,跌宕起伏。

  端起一本本厚薄不一的書卷,可不就好似捧起一段段虛幻縹緲的歲月嗎?

  當中的真假是非,誰也說不好對錯,難分真假。

  只能說,你覺得怎樣,那便如何。

  所以當書生站在云巔俯瞰人間之時,瞧著溫子念心中生起的不屑和嘲笑。微微一笑,輕輕搖頭。

  你若是有朝一日記得今日心底的奚落,那不妨回頭一看,也許能夠看明白表象之下的真相。

  若是不記得,那也就算了,只是證明你配不上真相,白白失去諸多機緣而已。

  再者,書生只是來看幾眼人間的因果糾纏,順道看看走了一陣遠路的溫子念,心中的氣象生了幾分變化。

  結果很讓他滿意,哪怕溫子念心湖之上掀起的罡風,吹得諸多書卷碎落一地。

  他還是很滿意。

  人生天地間,所行所念所想,辛苦耕耘打磨,最后所求,不就是“去偽存真”嗎?

  所謂的修行,可不也正是追求所謂的“真”!

  只是,也許天下人所求的“真”,最后會壓斷許多人的脊梁,撕碎無數人的念想呢?

  溫子念還在追著寧景玄,要將他心底的故事一一挖出來。便不曾想過,心心念念的書生此時便在云巔之上,低頭看著自己。

  寧景玄一陣頭大,自己只不過是個莽夫大漢,肚子里的那三兩點墨水,如何經得起溫子念的敲詐。

  實在是...編不下去了,只得連連求饒道:“好了,沒了,這回真的沒了......我求求你,你去問莫真吧,你別問我了!”

  溫子念倍感詫異:“難不成,小莫還知道些什么...別的版本和說法?”

  “我不知道,但是你真的不要問我了,你去問他吧!唉?你看,他來了!”

  溫子念還是覺得不夠過癮,這人心底絕對藏著些小秘密沒有告訴他,而那些個小秘密,沒準就是真相!

  但是莫真來了,步伐穩健,臉色淡然,便只能作罷,回頭找個機會,再敲打敲打。

  莫真抬起頭看了一眼三人,視線在寧景玄身上停留一下,很是干脆的移開,盯著溫子念問道:“可以走了嗎?”

  三人很是疑惑,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呢?

  “什么?去哪兒?!”

  “揚州!”

  寧景玄有些意外:“這就要走?要不過幾天再走,燒幾個小菜,吃頓飯再走如何?”

  莫真搖搖頭:“不了,我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揚州。”說完回頭問向溫子念:“你怎么看?要不要走?”

  溫子念沉吟片刻,點點頭道:“那就走吧,我也想趕緊送完信,然后找師叔去。”

  “那你呢?小曦?”

  “啊,我...我都可以。”

  于是三人,果斷辭別寧景玄,悶頭便趕往三月靠岸之所。

  寧景玄目送三人離去,長長嘆了口氣:“這一別,不知又要多久。”

  這時,景霄大帝的聲音突然回蕩寧景玄心湖之中。

  “景玄。”

  “嗯?你怎么又來了,我可是先打聲招呼啊,我自己回去,不勞你費心!”

  景霄大帝沉默片刻,悠悠道:“我,叫你回去了嗎?”

  “不然呢?難不成還有什么事,需要我當魚餌?不是我說,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會不知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都沒什么太大的關系,眼下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事關重大,不容馬虎!”

  “必須去嗎?”

  “必須!”

  “唉,勞苦的命,早知道不如在野狼谷種田算了......說吧,皇帝陛下!”

  青萍江畔,三月船主望眼欲穿。船上的各位財主,已經很是不耐煩,要不是不敢觸碰符師大人的霉頭,這些個爺,早就翻天了!

  可是符師大人的名聲,也沒辦法長時間壓下這些個爺爺躁動的心啊!

  符師爺爺哎,您快回來吧!小的壓不住了。

  這一日,天氣正好,幾位財主爺爺又去林中禍禍了好些個鳥蛋。

  不過別說,這鳥蛋的味道確實不錯,就是量!稍微少了些。

  不過這么大的林子,什么樣的鳥都有,自然什么色的蛋也是無數,量不多嘛,數來湊!

  填飽了肚子,打些甘甜的山泉,泡上幾乎名貴茶葉,優哉游哉好不快活。

  只是平淡的日子著實很無趣,船中的侍女又是些端茶送水,一雙手粗糙得不忍直視,就別提什么艷歌艷舞了。

  平淡生活里的唯一樂子,便只能是約上幾個小伙伴,找上船家問問什么時候開船了。

  什么?今天不行?那明天呢?明天也不行啊!唉,你這...你這讓我很為難啊,今天不行明天也不行,那后天呢?

  后天也不可以?那就沒辦法又好的交流了!退錢,送我回家!不能?不能就快點發船,爺爺等不起了!

  船家很難,舉著符師大人的招牌,跟這些爺爺解釋著,如果回頭符師大人來了,發現我們扔下他們跑路了,那以后還怎么在青萍江上混?

  爺爺不愧是爺爺,丟下幾句關我屁事,讓船家一個頭兩個大,只能解釋連連,安撫一陣算一陣。

  當溫子念三人從樹林里鉆了出來,船家當即哭了起來:“大人,大人啊!您可終于回來了!再不回來,再不回來我們就...就要死了啊!”

  溫子念大驚:“什么?難不成這里也有人為禍?這...這大威不是說什么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嗎?怎么好像,到處都不對勁呢?”

  船家楞了楞,連忙止住哭聲笑呵呵道:“沒有沒有,大威九州境內,是不可能有土匪強盜的!”

  “那你說要死了,調皮!”

  “嘿嘿嘿,我們這不是,這不是太過想念符師大人了嗎?對了,符師大人的符石,找到了嗎?”

  溫子念嗯了一聲,跟著一言不發的莫真朝著船上走去,船家笑瞇瞇擠了過來,問道:“嘿嘿嘿,那么,那么符師大人有沒有將其他的物件兒帶回來呢?”

  溫子念沒好氣道:“沒有,都成渣渣了,還怎么帶!”

  船家長長啊了一聲,苦著臉道:“那可怎么辦吶,回頭這群爺爺追究起來,逼著我賠償,那可怎么辦呦!”

  溫子念翻了個白眼:“關我啥事兒,又不是我把賊撈上船的!”

  提起這事兒,船家滿肚子火氣瞬間涌上眉梢,猙獰著面容惡狠狠道:“這小子,害死我了,回頭把他扔江里喂魚!”

  某位好心腸的小哥,悄悄縮了縮脖子,自顧自安慰道:“不怕不怕,老板不會這么殘忍的,也不敢這么殘忍,等到了揚州就,就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溜了溜了。”

  船家和鄉紳富豪之間的恩怨,三人都提不起半點興趣。一人是沒心情,其余兩個,則是累的。

  也不知道這莫真突然發了什么瘋,一路風風火火,不吭不響,可把溫子念與林曦為難壞了。

  符石被偷那會兒,他們三個半點不急,沿途以來,游山玩水,釣魚撈王八,好不自在。可著符石找回來了,玩心反倒是不見了蹤跡。

  不玩也就不玩兒,可沒必要火燒眉毛般的趕速度嘛,累的兩人頭昏眼花,回到房間之中,倒下便呼呼睡了起來。

  而那莫真,卻好似不知疲倦一般,靠在窗便,盯著緩緩而逝的風景,思緒紛飛,細細推敲起頭頂的帽子。

  如何戴著這么穩當。

  那時的他,才剛剛成為符師不久,很是向往大威九州的山河,找些志同相合的道友,切磋交流符石一道。

  何其美哉。

  只是萬萬沒想到,究竟是自己太傻太天真,還是大威人套路太深。

  他只是看不慣某些人,仗著自己人高馬大,身材魁梧,便要欺負那些比他瘦弱矮小之人,于是便出手教訓一二。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正是從大威流傳出去的言語嗎?可怎么沒人說,多管閑事死的早呢?

  莫真很是郁悶,他只是站在弱者的角度,隨手收拾了幾下死有余辜之人,怎么想,怎么看,自己所作所為都站得住腳。

  偏偏在自己收拾完人的時候,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弱者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自己的鼻尖哈哈大笑。

  你完了,你完蛋了,你觸碰到大威的律法,賠錢,快!感覺把你手中的符石賠給我,不然我就告你!

  呵呵,狗咬呂洞賓?莫真很自然的給了這孫子一巴掌!

  于是,幾個穿著打扮及其古怪的憑空出現,二話不說便朝自己甩來幾大嘴巴,打得暈暈乎乎不省人事。

  等到醒來,自己便身處大牢,等著官老爺的審問。

  “啪!”

  驚堂木一響,官老爺高座大堂,頭頂光明正大,喝問:“堂下何人!”

  “我叫莫真,莫當真的莫真!”

  “所犯何事?”

  “不知道!”

  “大膽,事到如今,還不從實招來?”

  “我真的不知,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官老爺冷笑一聲,大喊道:“來人,將受害者帶上來!”

  堂外便傳來兩道殺豬般的嚎叫:“大人啊,這人仗著自己是符師,隨意出手欺負我們啊!”

  莫真這才發現,自己眼中的善與惡,相互攙扶,拖著腫如饅頭的腮幫,一瘸一拐走了進來。

  莫真便笑了。

  兩人哭喊道:“大人你看,他還笑!”

  “啪!”

  驚堂木再響,官老爺大怒:“放肆!事到如今難道你還心無悔恨?”

  “我的確很恨,當初不知吃了什么藥,這種孫子也配爺爺浪費三魂,換來一絲玄妙幫他?我好后悔!”

  “如此說來,你當真是符師?”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好,很好,既如此,你當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可就在這時,一道光突然出現,將兩個得意洋洋站在一旁的被害者,打成了齏粉!

  “啪!”

  驚堂木再響。

  天才一秒:m.piaotian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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