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遷怒,必殺南引。
滿布空間的櫻花花瓣,飽含換回曾經同伴的訴求。
那記憶之中的五個人,紫冥族中情誼悠長的五個人。
浮生、殘夢、吹雪、悲念、落櫻。
這五個人是紫冥一族中流砥柱的五將,只是在從前的某個時間之中,殘夢依稀隕落與誅魔的討伐之中。
她并沒有死,而是續寫著那個殘缺的夢,成為了遙遠彼方的另一個夢。
“月稀花弄影!”
悲憤的一招,極致的一招,一切只為那個時候的不辭而別,遷怒的是背叛族中的可恥行徑。
翩翩櫻花向著南引而來,仿佛在那花瓣的空襲之間看到細碎的月影。
那是生死之際的幻覺殘留,南引知道這一招是終結自己短暫生命的一招。
但是,他現在還活著,雖然已經沒有時間和遙夢告別,他卻是可以用手中的劍在做一次最后的玄鯉徹響!
“九極應雷,荒雷天禮!”
悲憤之力向死之心,化為南引一生最強大的一招,雷屬性的隱靈脈爆發出十二分的力量,龐大的法力將雷靈脈壓碎不斷,隨著一股股的鮮血匯聚在劍鋒之上。
雷霆滿布,山洞之中盡是無盡的雷光。
雷光狂暴,一道道的閃電使得山洞震蕩,那磅礴無邊之勢一時間讓落櫻側目。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是這樣拼盡全力,修為的落差,法力的差距,功法的高度。
都是注定。
這只是臨死之前的無謂掙扎。
櫻花席卷,萬雷消散,看著那柔和的花瓣頃刻之間擊潰自己的豁命招式,南引閉上雙目。
“再見了,夢。”
生死的剎那。
在最為極端的一刻,遙夢的眼神散出一股前所未見的冷厲。
“你不能死,你對我的要求,我不接受。”
遙夢清冷的聲音傳來,在她說話的短站時刻,時間仿佛都凝結了一般。
南引所見,遙夢慢慢走到自己的面前,她的手緩緩抬起,雙眸的溫和之中也在此時泛起了一股寒意。
“三千落花。”
遙夢的聲音傳來,不再是以往那般溫和甜美的聲音,這個時候的聲音,非常的冷厲,非常的高冷,帶著一種孤傲的自負,這種聲音卻是呈現出另外一種特殊的吸引力。
不得不說,現在遙夢的聲音雖然聽著讓人感覺寒冷,但這個聲音也是非常的好聽。
只是南引知道,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遙夢的手中升起清冷的法力,頃刻之間她的面前蔓延起無數殘缺的花瓣。
那些殘花不同與落櫻嬌艷之花,而是一片片如雪花般湛藍之花。
無盡花落下,帶走了落櫻的全攻之勢。
甚至卷起的一股股冷厲之氣使得落櫻不得不退后幾步。
她笑了,落櫻看著現在這個清冷孤傲的遙夢笑了。
“你還說你不是殘夢,你還說你不是殘夢!到底是為什么,你要背叛族中?”
落櫻的聲音逐漸高亢,她的情緒也越加的激動。
遙夢沉默片刻,她退后幾步將南引護在身后。
“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從前的我沒有選擇的機會,從小我便要想盡辦法提升自己的實力,讓我能夠證明我值得留在紫冥城中。那些時光里我從來沒有選擇的機會,路只有一條便是順著族中的安排修煉行動。”
說著遙夢露出一絲悲傷之意。
“現在不同了,我能夠選擇我的生活,我的朋友,我的一切。”
“可是你是紫冥一族,是他們口中唾棄的邪魔,在巴山被打壓了一萬年的魔。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不要忘了族中多少年來所受到的屈辱,你怎么可以和他們在一起,學習他們的生活,忘記了族中的仇恨,忘記了五大宗門對你的家人所作過的一切!”
落櫻的話擲地有聲,她不斷的逼問著遙夢。
而遙夢也在此刻面露哀傷。
“其實紫冥一族和人族又有何不同,除了多了一條天生的紫脈之外,能有什么不同。為什么,萬年了,所有的人都無法放下芥蒂,我們沒有什么不同,如不使用紫脈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出我們的區別。”
遙夢的聲音逐漸顫抖,她不解,她疑惑,那個在她心中深刻的疑惑。
“冥皇如果能夠想通,這一切的紛爭其實都可以避免,如同傳說中萬年多以前的巴山,還不同樣是萬族一心嗎?”
聽到這些話,落櫻的臉上劃過一滴淚水。
“你變了,真的變了,這就是你的想法,你背叛族中的原因。你被他們的話欺騙了,認為一起都是無謂的,我們可以認輸,我們可以遣散紫冥城。但是你不記得嗎?紫冥城市存在的原因,就是我們一族被無情的打壓,無數的族人慘死在巴山之中。”
落櫻一只手伏在臉上,她拭去眼角的淚花繼續說道。
“仇恨有多少人能夠放下,曾經對我們造成的傷害被讓時光帶走一切?那血流成河的恨,那全族多次險遭滅絕的仇,這些銘刻在靈魂之中的血債,你都視而不見!”
遙夢在落櫻的逼迫中再次退幾步,她的臉上也露出遲疑。
為什么,為什么。
報仇雪恨是錯,趕盡殺絕是對,和平安居是錯,兩族對立是對。
一切為什么都如此荒謬,為什么作為一個尋常的人,以尋常的方式度過一生就這樣的困難。
遙夢不解,困惑中的她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
“歪理,這些都只是你們強加給遙夢的負擔,她想要追求自己的生活有錯嗎?你們的眼中就只有仇恨嗎?逃避就一定是錯嗎?我覺得遙夢選擇現在的生活是正確的,是對的。”
說著南引抓住了遙夢的手,他緊緊的抓住,他怕,他怕如果放手了,便再也沒有機會抓住。
“夢,我們可以選擇新的生活,我們走,一起離開這個地方。我們去中州,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遙夢的臉上泛起感動之色,她看了一眼南引又看了一眼落櫻,她不希望回到從前,或者逃避是最好的選擇。
“好,我們離開,永遠的離開此地。”
而后遙夢轉過身對著落櫻說道。
“落櫻,從前是如何都回不去了,我現在是遙夢,不想在回到從前。”
落櫻渾身微微顫抖,她的雙目露出悲憤之色。
“既然,已經沒有從前的夢姐姐了,那么這里也沒有人能夠活著走出去。”
悲憤痛極的一聲,落櫻再次運轉龐大法力,整個山洞之內一時間花瓣滿布,比之前更加強大的攻勢出現。
在此等攻勢之下,就算是遙夢也退避三分。
這一招是落櫻傾注全部力量的一招,甚至帶著舍身赴死的決然。
這樣的招式,這樣的力量,遙夢倒是能夠擋下,不過那是在全無估計的狀況之下。
現在不同,南引還在這里,她想要擋下此招,同時保住南引,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正是因為如此,落櫻才敢于向著比自己更強大的遙夢出手。
所見這種攻勢的南引明白這個道理,他突然挺身站在了遙夢的面親,同時大聲喝到。
“走,不要管我!”
說罷南引大喝一聲朝著落櫻殺去。
遙夢大驚失色,她的臉上劃過一滴淚花,隨即便是運轉修為想要拼死救下南引。
就在生死危機的這個瞬間。
一道灰色的劍光突然出現落在了兩人的中間。
那輝煌之光剎那融合在落櫻的攻勢之中,呼嘯的劍影頃刻分割化消落櫻的攻勢。
而龐大的劍勢也使得雙方不斷后退。
片刻之后,那灰白的劍光逐漸消失。
一股身影慢慢走出。
出現的人,是浮生。
他看著眼前的遙夢,雙目中露出欣喜之色,他的目光一剎那從冰寒的殺氣轉換為溫和的柔光,他注視著面前的遙夢許久沒有動作。
遙夢同樣看著面前的浮生,這個在紫冥城中一直照顧她的大哥,可以說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最關心遙夢的人的話,那么這個人不是南引。
而是浮生。
“浮…浮生大哥。”遙夢以低微的聲音說了一句,面對浮生的她沒有更多的選擇。
片刻之后,遙夢臉上的猶豫之色褪去,她面對著浮生嫣然一笑,對過去對故人,她做不到絕對的無情。
“許久不見了浮生大哥。”
南引在遙夢的身后看著相識的兩人,心中一股失落感浮現,浮生這個人他有所耳聞,正是如此他才知道。
自己真的無能為力,任何的事情他都辦不到了,相識的遙夢與浮生,還有他一個小小的南引什么事情。
或許在落櫻剛才的攻勢中死去才是最好的結局。
現在…
浮生溫柔的看著遙夢,他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故人而后緩緩的說道。
“這些年,還過的好嗎”
“這些年,我過的很輕松,不再有族中修行的壓力,也不由每日為了生存而擔驚受怕。我每日隨心的修行,也不會有其他的壓力,我還有新的同伴,新的生活。”
遙夢說著讓開了一步,露出了身后的南引。
南引面對浮生的目光,他心中懼怕,他心中膽怯,他認為那會是怨毒殺伐的目光。
但是當他提起膽量看去的時候卻發現。
那只是一個溫和剔透的目光,并沒有想象之中的敵意,也沒有想象之中對自己怨毒之意,那是非常真實的眼神,是只有正直的人才會有的目光。
“很好,你在外面的這些時光之中過的快樂就好,這樣我也可以放心。”
遙夢淺淺一笑也問候著:“大哥這些年在族中可好?”
浮生輕聲一笑他仿佛是有些無奈的搖頭說道:“也還算好吧,近些年族中開始了復族的大計,族中的每一個人都很忙碌。”
聞言的遙夢不僅露出一絲愧色,她心懷愧疚,畢竟那是自己同胞的苦難。
浮生在沉默片刻之后也繼續說道。
“從這里出去以后,想辦法離開巴山。”
浮生淡淡的說了一聲,仿佛是不怎么在意,但是聽在遙夢的耳中卻分明聽出了不舍的深情。
“不能,遙夢是紫冥五將之一,她不能離開紫冥族,現在找到了她,便是應該回到族中來!”落櫻上前一步,她一揮手否決了浮生的話。
“若她不回到宗門,那么五將余下的那個位置便會落在段淵的手里了,他要是成了五將之一,守舊派便又會占據勢力!”
落櫻堅決反對,她一言一語擲地有聲,擺在幾人面前的便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