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她見過江宇為醫藥事業和張氏財團努力奮斗的模樣,如今她才愈發不能理解。
她長長的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看來員工的心理健康也是我需要加大關注力度的一個重點了。”
話音未落,一道夾雜著金色的白光瞬間襲來。
前后不過眨眼的工夫,再看時,大街上哪里還有張霏霏的影子?
剩下的,不過是一方砸落在地上的小小木盒。
卻說另一邊。
汪文迪這頭送走了去參加會議的張霏霏,扭頭也投入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當中。
他獨自琢磨著亡者的血液檢測報告以及血液樣本,拿著這兩樣東西,就近先回了三清宮,打算去庫中找到一些相關蛛絲馬跡。
經過個把小時的比對,還真的被他發現了相關的記錄。
書中提到了一種名叫‘九死回魂珠’的東西,據說乃是上古時期,鳳族族長修煉出來的一顆內丹,其原本是用來躲避生死之劫的寶物,但后來鳳族族長發覺,此丹亦可以用來進階。
進階修煉之后,可以延長壽命,提升修為,但惟有一點需要注意,那就是在蘊養的過程中,需要輔助萬花精露平衡它的藥性,否則就會使仙體受損,道行盡失。
不過后來鳳族中并沒有冒險拿自己的仙體去做實驗的成員,所以具體的副作用,書中沒有詳細記錄。
而經鳳族演變,代代相傳,九死回魂珠最終凝于白鳥之體內。
“白鳥?”汪文迪眉頭一挑,喃喃道,“那不是西王母座下的七位使獸之一嗎?”
“難道夢真丸跟這九死回魂珠沒有關系?是我調查的方向錯了?”
他一揮手,把這本天書存回了原位,準備去翻找下一本資料。
又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他都沒有再找到相關的記錄,倒是翻到了不少關于長生的事件。
比如什么秦始皇派徐福東渡,唐太宗晚年癡迷煉長生不老丹…看得他不禁感慨,這么多前車之鑒擺在前面,江宇那么個博學多才、按理來說很是聰明的人,怎么偏偏陷到這怪圈里去了?
就在他剛拿起下一本書的突然之間,他心中忽的有感,眉頭剎那緊鎖,丟開了書本,奪門而出。
即使季節仍舊處于冬天的末尾上,但本市的陽光已經逐漸變得溫暖起來了。
張霏霏記憶里是如此的。
可當她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霎時間,原本頭頂的晴空,竟被一道晃眼的白光遮蓋,現在一瞧,已是昏昏沉沉,不知時間何時,地處何地。
嘩嘩嘩…
一陣流水的聲音愈發的大了起來。
好像離自己很近,她保持著警惕,環顧四周,有山,山上還能看見清晰的積雪,也有江。
就在自己扭頭不過數米之外,便橫著一條流淌的江。
這場景煞是眼熟,她產生了一種好似在夢境里見過的奇妙感覺。
她想走近這條江,但她邁不出步子。
是的,她動彈不得。
一道叫喊聲劃破了這種如沉雪的寂靜,聲音直擊她心底那幅熟悉的畫面——
“找著了!找著了!哎喲,可算找著了!!”
“高班主!!”
高班主?她腦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那吵嚷的聲音還在繼續,“您怎么好端端的跑這兒來了?咱們大人等著聽您唱戲呢!”
腦子里的畫面完全清晰了,張霏霏猛地把視線投向江邊。
那里果然有一個身著戲服、身子俏麗卻不失挺拔的人,他的腳邊,是一座沒有墓碑的小土丘。
她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日在高玉繩留下的手帕里看見的畫面,那小土丘里,埋著的是沈山河的衣冠,而這個悲戚的戲子,就是高玉繩。
他離江邊只有兩步之遙,憑那些趕來的家丁,根本是攔不及他的。
張霏霏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進入這其中,但她十分明白,眼前的這一切都是‘虛像’,即便感觸這般真實,這一切都還是已經過去了的事情。
可就算如此,她還是想攔住那跳江的人,她不自覺的伸出手去。
只聽一聲怒喝在耳邊回響,戲子開口,底氣響徹云霄——
“吾再不為那狗官唱曲!!”
說罷,拎起裙擺,轉身毅然決然的跳進了寒冷刺骨的江水之中。
撲通!!
張霏霏眼眸微張,他真的跳下去了!
耳邊小廝的叫喊聲、手忙腳亂的撈人動作…她已經顧不上了。
狂風驟起,她耳朵里須臾劃過一道尖銳至極的聲音,周圍的一切緊跟著扭曲起來,那聲音持續不斷,就像是犯耳鳴時一般,盤桓不去、單調而刺耳,扎的她腦袋生疼。
她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腦袋,踉蹌幾步,勉強穩住身形的同時,發現自己可以動了。
但這種聲音上的折磨并沒有停止。
“爹,孩兒不喜歡作詩寫詞,也不想縱馬建功,只愿叫天下人都識得曲中之妙。”
“真的嗎?你是第一個說我唱的好聽的人!”
“長兄,今日結義,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阿山哥,月宮來了。”
真正讓張霏霏回神的,是一道極細微的金屬碰撞聲。
耳鳴戛然而止,她瞬時重新奪回了自己的五感和意識,打量著眼前的情況。
她的四周圍了一圈金絲,以飛快的速度不斷的維持著旋轉,形成一道屏障,金絲頂端的金針齊齊刺出,與面前不過相距五厘米的一道黑光相持不下。
張霏霏立刻反應過來,側身撤離,反手操縱金針與金線,纏繞黑光,將其絞斷。
她吞了口口水,若自己回神再晚一秒,恐怕自己就要命喪黃泉了。
由此一擊,四周的黑氣開始朝狂風中匯聚,襯著陰暗的天空,顯出一只龐然大物來。
那是一只通體烏黑的大鳥,體型大約有半個朱雀那么大,渾身黑羽,眼珠子也是漆黑漆黑,黑氣縈繞,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張霏霏忽然想起來了,汪文迪曾經說過,高玉繩留下的手帕中還有一道以看守靈獸而成的禁制,若要再探尋后方的記憶,須得破了這禁制。
這么說,她是掉進了手帕的世界里了?
可那東西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里擺著,她未曾接觸過啊!
沒時間再思考這些細節,黑鳥長鳴一聲,已經率先攻了過來。
巨大的邪氣迸發出來,化作一道黑色的能量沖擊波,四周頓時飛沙走石,揚塵滾滾。
隨后黑色又再度炸裂,射出無數道干脆鋒利的黑光,橫掃而來。
她凝神聚力,操縱寶物,也不后退,同樣迎上前去與之對沖,金針與黑光對上,金線則保護著她,憑借著寶物,她愣是到了黑鳥跟前,隨后果斷念起咒語,引來一道烈風,席卷而去。
黑鳥出乎意料,避開鋒芒,但半途中便又折返回來,一雙利爪似要強行撕開金線的保護。
張霏霏從金針中取下兩支握在手里,靈活的閃躲著它的攻擊,在它兩只利爪中穿梭,沒一會兒,竟在上頭纏上的金線,又念咒喚來一團烈火澆灌上頭,戰斗技巧顯然是學到了精髓,讓她游刃有余。
片刻下來,黑鳥竟然完全沒有占到上風,還被她劃開了幾道口子。
它原以為這闖入者不過是個沒本事的小丫頭,卻沒想到,自己因輕敵被她為難到這個地步。
身上的黑色快速朝傷口匯聚,傷口倏爾愈合,它轉眼振翅高飛,口中噴出磅礴的黑霧,以此招掩護,它又突然變陣,周圍的石塊通通朝她砸了過去,它則趁隙猛撲上前。
百密一疏,張霏霏的腰際和右臂被兩道黑光擦傷,黑鳥隨后襲來,尖喙撞到她的腹部,用力一挑,把她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強忍劇痛,立馬爬起身來,這才規避掉了緊接著襲來的下一道攻擊。
張霏霏不著痕跡的喘了口氣,再度運起力來,投出所有的金針,又一次引火燒了過去,自己借力一躍,念動咒語,移來兩座排山倒海的大山,數招齊發。
她以金線引路,最終落在了黑鳥的頭頂。
黑鳥一驚,說開話來,“你這女娃!本使必要將你千刀萬剮!!”
張霏霏卻是松了口氣,直言溝通道,“黑鳥大哥,我本無意與你為敵,此處…”
她還未說完,黑鳥更生氣了,怒道,“什么黑鳥?!奶娃,你連本使都不認識!!”
“吾乃圣使,烏鳥是也!!”
一邊說著,它的尾翼已經攻了過來,斷然是不能容忍張霏霏一介凡人,站在自己堂堂圣使的頭頂上的。
張霏霏操縱金線與尾翼周旋,跟著揪緊了它腦袋上的羽毛,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才勉強開口繼續說話,道,“烏鳥大人,對不起,我眼拙無知,還請您寬恕則個,實際上…”
她將前后緣由概括一言,烏鳥動作的幅度漸漸的小了下去。
半晌,它停在了一座山腳下,不悅道,“還不下去?!”
“哦哦,我這就下來給您賠禮。”張霏霏順著臺階下了,三兩下離開了烏鳥的頭頂,降落到地面,為表誠心,主動收起了自己的武器,又道了一次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