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載: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時之水出焉,而北流注于泑水。其中多蠃母,其上多肯雄黃,多藏瑯殲、黃金、玉,其隕多丹粟,其陲多采黃金銀。實為帝之平圃。
有神英招司之,其狀馬身而人面,虎紋而舄翼,徇于四海,其音如榴。
怪物答道,“正是。”
兩人又交換了一下眼色,汪文迪疑惑道,“你既是英招,怎么會在這地方?你不是應該為太一駐守他的苗圃嗎?”
書中記載,昆侖山東北之處,有一座槐江之山,乃是天帝的花園所在,其中除了各式各樣的動植物外,還有無數奇珍異寶,管理這座后花園,就是英招的職責。
而英招作為上古天庭十大妖獸之一,速度極快,有轉瞬十萬里之遙的本事。
這一來二去,英招已然對兩人的身份有了一些信任,它解釋道,“實不相瞞,正因此處出現了混沌鐘之靈氣,我才到此處來找尋吾主的蹤跡。”
“難道你不知道太一仍在昆侖深淵中沉眠?”瞿星言反問道。
英招沉吟道,“當日諸神混戰,戰果如何,我自然清楚,只是吾主曾言,若有一日,混沌鐘現世,他必持靈寶整頓世界。”
“如今混沌鐘之靈明顯已經出現,我必要追隨吾主,助他完成此愿。”
“可是等我來到此處,始終不見吾主蹤跡,唯有混沌鐘的靈氣徘徊不去,后來,有人告訴我,只要在這里等,便可以等到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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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迪語氣松泛下來,聳肩道,“你沒找到太一,也不知道回昆侖去看看?”
它面露局促之色,略顯尷尬道,“我一心只記得吾主當年之言,又只認得混沌鐘的氣息,所以未曾多想…誰料竟真的有人敢做欺瞞天神之事…”
“騙你那人是誰?”瞿星言打斷了它的感慨,追問道。
“我只見過一次,是個女子。”英招直言答道。
二人了然,汪文迪上前一步,鎮定道,“此處之所以有混沌鐘的氣息,的確是因為寶物的碎片曾經出現在這里,現下禁制已除,寶物飛遁而走,想來是尋主去了,那東皇太一,也應當不日就會蘇醒。”
英招面露喜色,掙扎起身,道,“果真如此?那我得趕緊啟程,趕回吾主身邊!”
汪文迪抬手示意它不要著急,接著道,“你因誤會,與我們一斗,身負有傷,一時半會兒難以復原,我可助你恢復如初,讓你能夠即刻返回。”
“但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考慮了一會兒,英招點頭應下,道,“你且說來吧。”
“如今早非混沌初開之際,更不是上古之時,人界已有黃帝所定秩序,一切井然,希望你能將這話帶給太一,整頓人間一事,愿他三思而后行。”汪文迪如是道,或許能借此先化干戈為玉帛。
英招沉默半晌,為難道,“我會將你所言帶給吾主,只是…吾主認定之事,從未改變過,當年也只有西王母娘娘,能制住他一二分而已。”
“無妨,你就這么轉告他就行,”汪文迪笑了笑,道,“還有一句后話,如果他執意此為,你便告訴他,在他出手前,得先過我這關。”
這氣概令英招為之一震,不由得問道,“我明白了,請教這位大人尊號?”
他笑得更開心了,擺了擺手道,“沒有尊號,太一要是問起,你說只是個人界修道的少年郎便可。”
英招不明所以的應下,汪文迪抬起雙手,凝出金光注入它傷痕累累的軀體中,沒過多久,它就恢復了原樣,傷勢盡數愈合,它活動了一番身體,好像比之前更加有力,越發對眼前的人佩服起來。
它擺出蓄力的姿勢,道,“就此別過,吾去也!”
話音一落,它便瞬間不見了蹤跡,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蓄力過猛帶來的后坐力凹陷痕跡。
院落的出路顯現出來。
面對這條通往下一座院落的小徑,汪文迪臉上笑意未減,搖頭晃腦道,“要我猜,接下來該不會碰見那家伙吧?”
“有可能,”瞿星言知道他說的是誰,答話道,“你們在羽村中見到的牌位,其中三位咱們已經遇見過了,還剩下江宇和明流火。”
他拖著蕭秋,臉色輕快,腳步也輕快,似乎根本沒把那人放在眼里,問道,“還記得他在長安陵園對阿巍說的那句話嗎?”
‘下次我們再見面時,就是你們全軍覆沒之際’。
瞿星言點了點頭,應道,“記得。”
“或許我們可以期待一下,他到底長了什么本事。”汪文迪笑道。
三人前后進入了下一個院子。
一陣陰風刮過,吹得人脊背發涼,但很顯然,這個院子里什么都沒有。
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房屋,甚至連一根雜草都沒有。
最出乎意料的是,就連此前每每被攔住的去路,在這里也是大開著的,好像根本沒有要阻攔他們的意思。
若是汪文迪的推論沒錯的話,這情況就儼然不符合他的猜想了。
難道自己的想法是錯的?
紅山別館內部難道不與羽村相連?出現在之前院子里的那些人,純粹只是因為與明流火有關,而和那些牌位沒有絲毫關系?
蕭秋愉悅的往前走著,又小跑了兩步,指著出路那頭回身興奮道,“你們看,后邊那個院子!”
視線越過小徑,可以直接看到后頭的別院。
汪文迪望了一眼,不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問道,“那個院子怎么了?”
“我們快過去吧!”蕭秋著急道,“跟我說帶我去找巧巧的人,就住在那個院子里!”
他挑了挑眉,又多看了兩眼,拉了她一把,接著問道,“你怎么知道的?那院子看起來和前幾個沒什么不一樣的啊。”
蕭秋頗有把握,眨著眼睛道,“因為那兒有門檻呀,我記得很清楚的,她說可以帶我去找巧巧,給我帶路的時候還特地告訴我不要踩門檻呢!”
視線朝下看去,果然在進院處有一道不怎么高的門檻,是此前的院子都沒有的。
可是眼下這個院子,真的能讓他們就這么大搖大擺的過去嗎?
瞿星言看出了他的顧慮,在他出手之前便甩出了金輪。
金輪繞著院落飛了一圈,隨后沿著道路上空徑直射向了出口所在的位置,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門檻前,懸停在那處。
他抬手收回金輪,道,“初步看來,周圍的確沒有任何可疑的氣息。”
“走。”汪文迪一錘定音。
院中的陰風似是在為他們送行,在身后盤旋了一陣,隨后全然散去。
這院里真的一點異動都沒有,他們平安的走到了小道上,通往蕭秋口中的最后一座院子。
跨過門檻,一陣靜謐的幽香飄了過來。
這香味很輕,若不仔細,根本就聞不見,而且一時半會兒聞不出是什么發出的香味,只覺得有些清新、舒適。
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旁邊的綠地上種著一排排因季節而光禿禿的花樹,植被一律修剪得非常整齊。
花樹…修剪?
汪文迪腦子里閃過一幅熟悉的畫面,這院子里的景致,與他之前和張霏霏一起在所謂明流火的宅子處就見過。
這里面的布置,和那個‘家宅’完全一致。
三人很快走到了主屋前,大門沒有落鎖。
推門之前,汪文迪特意叮囑了蕭秋,讓她不要吵鬧,以免打草驚蛇,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從屋外完全看不出來,這屋子里竟然開著如此刺眼的白熾燈。
里頭的擺設更是清一色的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純粹的白,白得透徹、扎眼,加上頭頂那盞白熾燈,無端的增添了更多壓抑的氣氛。
當他們轉到內室時,汪文迪便知道,他們沒有來錯地方。
這是一間臥房,與外頭一樣,白得一塵不染,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裝飾,床和床頭柜,以及一盞燈,一扇窗戶。
簡直就和張霏霏通過擊中祁飛星的子彈看見的場景一模一樣。
床上也有一個女人,不過不是隨意歪倒著的,而是躺著的,躺的筆直,雙目緊閉。
她的頭上戴著一個罩子,與床頭柜上的儀器相連。
“你妄想窺探神的領域?!”
還沒等走近,這句話就先傳進了他們的耳朵里。
再看時,床上的女人已然睜開了雙眼,只是仍舊躺著。
不曾想,她卻動了動嘴,說出了一句完全不同于既定后文的話,道,“既然能來到這里,領域你們自可隨意探視,但有一個條件。”
她語氣疲乏,好像隨時都會失去她那不堪一擊的生命。
“什么條件?”汪文迪走在最前面,問道。
女人答道,“替我殺一個人。”
“你要殺誰?”
“前院那個剪紙的女人!”
氣氛明顯沉下去了好幾個度,屋子里的空氣也更加凝重,溫度驟降。
最終瞿星言先開了口,道,“你就是明流火…”
他話還沒說完,汪文迪就‘哎——’了一聲,抬斷了他,咂嘴道,“小瞿同學,你這問題問的不夠一針見血,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