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道,“飛彈?它倒是挺會吐飛彈的。”
他拍了她一把,道,“不是飛彈,是飛誕!!”
“據載:有鳥焉,似鼠,赤足,乃是羽族得道,噴射黏膠,百發百中。”
經他這么一說,陳月歆才完全反應過來,道,“你說的是那個妖界十大妖獸之一的飛誕?!”
“嗯,”汪文迪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重復道,“除了稱呼,其他地方沒有任何不同。”
她動了動腦筋,問道,“那按你的說法,既然出現了它的三魂,那必然就會有七魄分散的載體,對吧?”
他擰著眉頭,答道,“是這樣,七魄…七…難道在雷滅矮松的陣中,因為要對應七魄,才選中了七棵矮松?”
陳月歆道,“怎么,這有何不妥嗎?”
汪文迪簡短解釋道,“以常理來說,雷滅矮松陣地中,所有的矮松,都可以作為陰力的載體,無有大小之分,可剛才,卻是其中七棵成為了破法的關鍵,所以我一直在想,這個‘七’到底代表著什么特殊之處。”
所以她一提到七魄的說法,二者之間就立刻聯系上了。
但這又顯然不對,七魄畢竟是靈體,若是就這么被毀了,本體會受到重創,而本體作為這個局中世界的唯一神明,受到重創,必然會給這兒帶來極大的變化。
可是,拔除七棵矮松后,只是破了障眼法,并沒有任何其他的現象發生。
這便是他疑慮未消的原因。
說話間,眾人已從清晰的路徑上走到了塔林中前部,周圍的塔群回到了三個圓塔包圍著一個高塔的陣仗。
走在前面的沉穩哥和機靈鬼之間的氛圍也慢慢的沒有那么凝重了。
兄弟兩個都不愿與對方記仇,但沉穩哥到底更好面子一些,始終沒有開口。
又走了幾分鐘,機靈鬼扯了扯他的衣袖,道,“哥,剛才是我不對,我以后不會拿生死同你開玩笑了。”
沉穩哥眼中自然是冰釋前嫌,只是面上沒有多大變化,仍是沉沉的應了一聲,道,“嗯。”
“哥,你說這些個圓塔里面是什么樣的啊?”機靈鬼心知他已經原諒了自己,又徹底打開了話匣子,指著身邊的圓塔,一臉好奇的問道。
圓塔似圓柱,上頭并沒有被封住。
不過沉穩哥沒理他,苦口婆心道,“在這里不該好奇就不要老是處處好奇,笨死了。”
機靈鬼不以為意,傻笑了一陣,道,“哥,你抱我上去看看吧?我夠不著頂啊!”
看著兄弟倆的互動,后面跟著的兩人也知曉這倆已經重修舊好了,便也加快了步伐,跟近了一些。
然而沉穩哥依舊沒理他,拉著他的手腕,腳下的步子利落且快速。
是的,天馬上就要黑了。
遠遠的,導游出現在了遠方的道路上,正朝他們不緊不慢的走來。
塔林的入口處,也是近在眼前了。
在與導游匯合之前,機靈鬼還是沒忍住自己膨脹的好奇心,找了一座最近的圓塔,踏著旁邊的磚頭扒拉了上去。
最頂上兩塊磚頭組成的落腳地并不寬,他只能勉強踮著腳,雙手抬起攀附住塔頂邊緣,借著上下同時使力,才能勉強往里頭探去視線。
“啊——”
一聲驚呼,機靈鬼腳下不穩,向后重重摔去,腳底的磚頭也塌了一地。
聞聲,沉穩哥立即反應過來,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接住了機靈鬼,同他一起砸在了地上。
汪文迪開口問道,“怎么了?”
沉穩哥坐起身子,但機靈鬼卻不肯從他懷里站起來。
他擰著眉頭盯著自家弟弟,手上不自覺的用力收緊,心里已經有幾分了然了,他以怨恨的視線瞪了一眼那座圓塔,輕輕的拍著機靈鬼的后背,道,“乖,沒事兒,我在這。”
機靈鬼面色難看極了,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他想要控制,但卻控制不住,空曠的塔林中,他能夠清楚的聽見自己快速的心跳,心臟好像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一樣。
汪文迪也察覺了什么,想要親自去看看那圓塔中到底是什么東西。
但卻被恰走到跟前的導游出聲攔住,她道,“諸位,今日塔林之行該結束了,天要黑了,咱們該返回招待所去。”
她看上去并不開心,末了又道,“明天你們可以自由活動,后天也是,因為后天夜里是羽村最隆重的祭禮舉行的時間,祭禮過后,再作安排。”
話音一落,天空便墜入了傍晚時分的那種顏色,介于將黑未黑之間。
導游耐心不多,說完這些,便帶著四人原路回到了招待所,臨走時還是那句告誡,晚上不要隨意行動。
由于機靈鬼被嚇得不輕,今夜沉穩哥便一門心思陪在他身邊,沒有離開半步,另兩人也趁著這點時間,稍稍安穩的休息了一下。
一夜無話。
時間來到了第二天早晨,果如導游所言,她沒有出現。
經過一晚的調整,機靈鬼恢復了大半的氣色,只是仍有些食不知味、心不在焉。
沉穩哥從房間里出來,汪文迪和陳月歆正在門口等著。
他輕輕的半帶上了門,從自己站的位置能夠正好看見發呆的機靈鬼,輕聲道,“讓他再休息一會兒,你們想問什么,直接問我,昨晚他都告訴我了。”
汪文迪直言道,“圓塔里頭,到底是什么?”
這問題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低垂眼眸,答道,“…尸體。”
“尸體?”陳月歆不解道,“尸體咱看的還少嗎?他不至于嚇成那樣吧?”
沉穩哥嘆了口氣,接著道,“記得第一天追著導游要她退錢的那個男人嗎?我弟弟看見的是他的尸體。”
汪文迪瞇了瞇眼,道,“人的尸體?還是紙的尸體?”
“人的,”沉穩哥細細說來,道,“除了他之外,里頭還有很多腐爛的、沒有皮的尸體,他的尸體是最新鮮的,皮還沒有完全剝落下來。”
能看得到和身體組織粘連在一起的部分,加之那驚恐的表情,的確有些嚇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道,“還有一個細節,其他已經腐爛了的尸體基本都只剩下了骨頭,從骨架上看…死的時候年齡都不大。”
“根據我弟弟的描述,我推測那些尸體死時不超過十歲。”
沉穩哥臉色也不好看,像是為那些過早死去的孩子哀嘆,他總覺得關于羽村的記載他還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遺漏掉了,可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汪文迪打斷了他的思路,道,“叫你弟弟出來吧,咱們今天雖說是自由行動,但還有極其緊要的事情要做。”
陳月歆抬眸問道,“什么事?”
“源初之羽,明晚祭禮就會開始,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一條路,最好是都能參加祭禮,”汪文迪皺了皺眉,跟著道,“還有,消失的羽道泉去了哪里,以及大廟二樓的小門到底通往何處…這么多問題,等著我們去解答。”
沉穩哥也認為他說得有理,尤其是源初之羽一事,從進局到現在,不得不說,祭禮是關鍵中的關鍵。
他回身進了房間,大約過了十分鐘,機靈鬼也跟著他一起走了出來。
“老樣子,我們分頭行動,我和月歆去大廟,”汪文迪安置道,“你們哥倆可以去村里跟群眾們套套近乎,除了搞到源初之羽,還能順便問問與明流火有關的消息,午飯后我們在村口集合。”
計劃議定,兩邊也不耽誤,各自都即刻開始行動起來。
清晨的陽光照在小道上,灑下斑駁的樹影,一路上的人跡漸漸的少了,按著記憶中的路,汪文迪和陳月歆直奔大廟而去。
大廟的門是關著的,但一推就開了。
里頭一如既往的昏昏暗暗,給人一種沉重陰森的感覺。
晃了一眼依舊佇立在中央的牌位,汪文迪眼中忽然閃過一絲靈感的精光。
他道,“要說與‘七’有關,這些牌位不也是按照‘七’來擺放的嗎?只是這最底下一排,還未有七個罷了。”
陳月歆也盯著那些牌位,腦子里想的卻還是此事究竟與這些人有何關系。
她隨口應了一聲,道,“咱們現在得到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線索,只有把這些線索串起來,才能得到想要的解答。”
“不錯,難得說了句有道理的話,”汪文迪笑道,“走吧,先上二樓去。”
沿著那質感非常獨特的木質樓梯,兩人再一次上到了二樓。
二樓也還是那樣,比樓下要更陰暗,那雕像一動不動的呆在那兒,雙翼合攏,面前的兩根燭火好似經久不衰一般燃著。
兩人目的明確,沖那暗門所在的位置去了。
路過后頭擺放的三個黑色紙盒子時,細心的汪文迪又發現了有異之處。
先前這三個黑色盒子都是一樣大小,上頭的圖案也都是一樣的復雜而精致,但今日不知怎的,最右邊那個黑盒子上的圖案出現了變化——
原本晦澀的花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簡單的、大約有一個指節那么大的白色圓點,隱隱散發著淡然的清光。
他在心中暗自記下此不同之處,同著陳月歆一齊站到了暗門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