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文迪從他身上確實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換了個角度問道,“既然這藥這么有效,為什么你不再帶給老馬了?”
“能讓朋友早點好起來,不是好事兒嗎?”
說到這個,小劉臉上的勁頭才收斂了起來,他嘆了口氣,一邊喝茶一邊道,“二位有所不知,我手里頭的夢真丸也是我舅舅給我的,他給我送第二個療程來的時候,我也照例向他要老馬那一份,可他這回卻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我。”
“他有說原因嗎?”
“具體的沒說,只是說老馬沒必要再吃夢真丸了。”
小劉略加回憶了一番,繼續道,“我跟老馬這么多年鄰居了,肯定是有交情在的,而且我吃著這藥確實很有用,我就硬著頭皮又問他討了一次。”
“誰知他竟然還沖我發起脾氣來了,告訴我如果我非要給老馬討藥,那就連我的那份也給沒收了。”
他面露為難之色,張霏霏同汪文迪心下便知,他為了能讓自己繼續服用夢真丸,沒有再向他的舅舅發難。
張霏霏未動眼前的茶盞,認真道,“那夢真丸,能否給我們看一眼?”
“當然可以。”
小劉沒有推脫,放下杯子起身就到電視機下方的櫥柜里翻找去了。
“喏,這就是夢真丸。”
兩人將東西接到手里,包裝是一個四方的盒子,盒子里頭總共有四處珍珠大小的凹槽,這一盒里還剩下兩顆夢真丸。
丸藥通體是紫色的,沒有什么糖衣一類,能直接看到粗糙的表面,方一打開,還可以聞見一絲奇怪的味道…
就像是夏天暴雨過后,空氣中殘余的那種雨水氣息一樣。
汪文迪將盒子合上還給對方,又道,“我們想見一見你舅舅,不知道方便嗎?”
“這倒沒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小劉把藥品放回原處,道,“只是他工作很忙,去他家基本上是十去九空的。”
“那我們直接去他工作的地方拜訪吧,”張霏霏思索道,又問,“你知道他在哪兒上班嗎?”
小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還真問倒我了,他的工作一直是保密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工作。”
換言之,線索斷了。
將小劉這兒能探聽到的消息全部記下,兩人而后就離開了他家,轉頭去了其余那些聲稱病已經完全好了的病人家中探望。
兩人因為目的清晰,所以效率非常之快,到日落時分,已走完了十幾位病人的家。
無一例外的,這十幾位已經痊愈的病人,皆在服用夢真丸。
“這些人看上去也是一點毛病都沒有。”
回家路上,汪文迪略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念叨道。
而且病人們的穴位上也并沒有出現什么黑點或是黑線。
“難道是診所里病人的病征與十三鬼穴的逆用之法無關?”
張霏霏出聲打斷他的胡思亂想,篤定道,“文迪,我覺得你的判斷沒有錯,根據咱們今天的情況看來,這夢真丸一定也是個關鍵點,不然沒理由這些病人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夢真丸。”
“今天先回家,我讓巍哥聯系一下本市各藥房、診所和醫院,看看有沒有哪里聽過或者正在出售夢真丸的。”
“好,”汪文迪點頭贊同,“小劉舅舅家我也會隨時盯著,他總有回家的時候。”
“這才對,面前有問題的時候,就解決問題,不能一次性搞定,就把問題拆分成一小塊一小塊解決,最后一定會有辦法的。”
張霏霏笑得清清淺淺,眼中螢火流淌,“這是我從你身上學到的道理。”
是以往每一次,汪文迪都能找到新的關鍵點,每一次,他都不會后退。
汪文迪一愣,看著她指若凝雪的骨節,晶瑩剔透的指甲,腦中一閃而過一個念頭——
能一直牽著這雙手就好了。
不必心念天下,不必追本求源。
就牽著她的手,與她聽流風拂月,等大雪落滿肩頭。
沒等到他的回話,張霏霏便主動提及了開心的話題,“不知道巍哥和阿夏怎么樣了。”
“你放心,他倆之間本就沒有矛盾。”汪文迪想到熊巍那副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事實上,正與他所說無異。
汪文迪和張霏霏離開以后,余下的四人在張宅里無聊的呆了好半天。
期間熊巍無論做什么,朱夏都緊緊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哪怕是上廁所,朱夏都在廁所門口等著,后來覺得不保險,她還特地找了根不過一米的細線,一頭扣在熊巍手腕上,一頭綁在自己手腕上。
看得陳月歆一陣無語,只能到宅子后院的花圃里頭,找了張藤椅,倚在上頭曬起了日光浴。
躺了沒五分鐘,就聽主屋的方向傳來一聲鄭重其事的大喊——
“不行!”
“阿巍那混小子搞什么呢!”陳月歆吐出嘴里的草葉,起身快步趕去了大廳。
才到口前,就聽見朱夏那甜糯的聲音,拜托道,“阿哥,我保證不會搗亂,我保證聽話,不會出幺蛾子的…你就帶我出去逛逛嘛!”
原來是逛街之心,女人皆有之。
熊巍又嚴肅的拒絕道,“不行,好好在家里待著,哪都不許去。”
朱夏的模樣與常人差別過大,貿然出街很容易嚇到路人,引起不必要的注目,熊巍拒絕得確實在理。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外面逛逛看嘛…”
看了半天,陳月歆才發現瞿星言一直沒出現。
她無心參與兩人的爭論,出聲暫且打斷道,“阿巍,看見瞿星言沒?”
聽見陳月歆的聲音,熊巍抬了頭道,“你問瞿哥啊,他剛剛問我借了書房,應該是看書去了吧。”
看書?
像那個呆子干的事。
陳月歆兀自點頭,瞥了一眼像無骨生物一樣蹭在熊巍身上的朱夏,離去前還不忘打趣道,“好咧,那你倆慢慢討論,我就不打擾了”
沖著找瞿星言切磋去的陳月歆很快到了書房跟前。
拉動把手,門卻是從里面鎖上的。
“看個書還搞這么神秘?”陳月歆翻了個白眼,“誰知道看得啥子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