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槐夏不語,只是看著他笑,那笑容里滿是嘲諷,眼神跟著投向了后頭一個沒有關門的房間。
能清楚看見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身影。
那身影雙手與雙腳皆被綁住,正是不省人事的楊花朝。
“呂先生做事…這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倒是很適合與我合作。”
呂竹秋面色一緊,眼神躲閃的快步移到了房間處,把房門重重的合上了,才道,“沒、沒有的事。”
“看不出來你還挺在意她的,”高槐夏笑的更不懷好意了,“你放心,我對這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要的東西呢?”
“東西…沒拿到…”
“嗯?”
聞聲,呂竹秋連眼都不敢抬,生怕遭殃的他連忙焦急解釋道,“不、不是我沒拿到,是本來我都已經取來了,可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把東西搶走了,我要不給他,他就要把我殺了啊,那東西再重要也不可能比我的命…”
“搶走東西的具體是誰?”高槐夏不悅的打斷他。
“他叫…叫什么…汪文迪,對對對,就是他,他和張霏霏,之前還跑來參加什么樂清和的葬禮,碰上他們可真是晦氣…!”
沒心思聽他后頭的吐槽,高槐夏若有所思的考慮了一陣,但面上神情卻好似絲毫不在意,轉而道,“既然東西丟了,那這兩陰碧色燈…我看我還是收回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呂竹秋伸出手來。
“不行,不行啊大哥!你把這燈要回去了不就等于要了我的命了嗎?!”呂竹秋拼命否定搖頭,叫喊道,“我再也不想受那種折磨了,沒有這燈我怎么辦啊大哥?你不能拿走…!”
聽他哭喊了好一陣,高槐夏才裝模作樣的把手慢慢收了回去,回身闊氣的靠在了沙發上,翹起腿來,輕蔑道,“其實我也不是那么不講理的人,你我認識一場,我當然也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呂竹秋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他接著道,“但我是個生意人,沒有白白給你幫忙的道理。”
“既然東西已經被搶了,那我們就換一件東西,你說如何?”
“您說,您盡管提,只要我能給您,我絕不推脫!”呂竹秋湊近了些,奉承道。
“我要你找到奈落之處的那位老板。”高槐夏也拉近了雙方的距離,隨后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什么。
呂竹秋時而點頭,最后答應下來,“包在我身上了,那您看這盞燈…?”
“自是留在你那兒,保你無虞了。”
另一邊。
有了想法的汪文迪和張霏霏也是刻不容緩,立即便去到了樂清和家。
然此處已經人去樓空,屋內只有一張遺照和一副棺木安靜的待在那兒,既無人料理后事,也沒人前來哀悼。
重要的是,楊花朝也不見了。
事不宜遲,他立馬打給了瞿星言。
“你聯系一下楊花朝,我們這兒出了點狀況,她很有可能有危險。”
“行。”
瞿星言也不磨嘰,轉頭念了一串號碼,示意一邊的熊巍撥過去。
半晌,他給出回復,“打了,沒人接。”
張霏霏想了想,道,“報案吧,起碼現在手機還是開機的,看看能不能找到信號定位。”
“有道理,這樣,”汪文迪應話,沖那頭的瞿星言布置道,“讓月歆和阿巍去找楊花朝,你跟我倆二十分鐘后在姑洗山山腳下會合,靈寶已經到手,我們仨先上去看看狀況。”
“好。”
三人很快依言碰頭,再度踏上了上山的路。
瞿星言也認出了那對鐲子,略感意外道,“我起先就覺得這對鐲子不是凡物,但沒想到居然是開啟九霄之門的門環。”
“是啊,”汪文迪點了點頭,問道,“它現在上頭還有那股死氣嗎?”
瞿星言將手覆上玻璃盒子,微微嘆氣,“嗯,的確還有。”
三人方一進入姑洗山的領地,那鐲子便在盒中發出嗡鳴的聲音,似乎在催促幾人快些前進。
更甚者,還不到涼亭處,玻璃盒就整個炸裂開來。
眼見那對鐲子自汪文迪手中飛遁而去,兩人對視一眼,帶著張霏霏迅速跟上。
果不其然,它自動合于那玉柱之上,雙雙扣住上頭的小孔。
天地間忽然響起巨大的鐘聲。
總共九聲,莊嚴而肅穆。
門環似乎被一股力量牽引,將玉柱一分為二,便好似一扇大開的玉門。
一道靈風驟然掃過。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兩句哀怨而幽婉的歌聲驟起驟落,幾人這時才能清楚的感知到那歌聲的源頭,紛紛將視線投向了門后的祭臺。
祭臺上無數彼岸花的中央,竟然坐著一個女人!
一身百蝶鍍花大擺紗裙,舉手投足間優雅不止,她活動了自己的四肢,這才從上方下來,站定沖幾人行禮,道,“小女子花飛月,多謝幾位高人開九霄之門大恩。”
她腳下微微透明,張霏霏心中暗嘆,卻也知她此刻是靈體狀態。
“你曾說開九霄之門是為了助你見到韋寒食,他現在何處?”汪文迪問道。
“不急,恩人,可否借我冥界眾生相一用?”花飛月的眼神有些晦暗,反問道。
汪文迪皺了皺眉,沒有答話,卻將畫卷取出,拋給了對方。
她利落的接住冥界眾生相,眼中又露出一絲悲戚之情。
而后她把畫卷展開,手中凝出一團藍光,重重拍在了中央,又念了一串咒語,才道,“山河流云劍,此時仍不歸主,更待何時?!”
周圍狂風縈繞,冥界眾生相中黑光暴起。
下一秒,她竟然硬生生把那把山河流云劍從畫卷里頭抽了出來!
汪文迪鎮靜上前,“你為何現在喚出寶劍來?”
這次輪到花飛月不回答了,她掩了臉上的神情,又將冥界眾生相還了回來,手中牢牢握住山河流云劍,那把劍看上去便與她渾然一體,寒光四散之間動人不已。
緊接著,她揚起衣袂,隨著她舉世無雙的劍舞,她的身姿越來越透明,而后化作一縷青煙,盡數匯入后頭的凰之雕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