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牛頭馬面自然也不會干看著。
二位鬼差眼中雙雙射出一道凌厲的綠光,呂竹秋不得已撒開了握著燈的手,手面上還被這其中一光燎傷,另一道綠光眨眼化作一根繩索,眼見便要將呂竹秋束縛住。
原本偌大的客廳中,沙發、幾案、電視柜等等各處一瞬紛紛化作大小不一的血池,沖天的煞氣血色噴涌而出,讓呂竹秋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說時遲那時快,那盞燈倏忽之間散出狠戾程度有過之無不及的黑光,覆蓋了屋內所有的血色,其中絲絲縷縷黑氣將呂竹秋平安無恙從繩索中解脫出來。
再看時,燈陡然浮于半空,黑光四散,恍惚之中似乎有一道虛影,那虛影比牛頭馬面更加巨大,一晃眼便伸手分別掐住了二位鬼差。
不過一霎時,周圍的景象便恢復如常。
哐啷。
燈又似失去依托一般立時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周圍恢復深夜的寂靜之后,好半天死死盯著那盞燈的呂竹秋才緩過勁來,爬著便到了燈的跟前,一把抄起自顧自道,“這、這么神…這么厲害…高、高槐夏沒騙我…”
他被此物的威力震撼,完全無視了順著手指直達心臟的那一絲陰冷感覺。
但很快,想起對方所提條件,呂竹秋又泄了氣,“但…怎么能讓我魚和熊掌…二者兼得呢?”
他眼中蔓延出貪婪的光來,轉頭盯上了那一對楊花朝不要的鐲子。
另一邊。
卻說那瞿星言被高槐夏所設鎖心咒困住,已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了。
期間他嘗試以各種不同的方法強破此咒,都沒能成功,他也基本可以肯定,這幾道符咒上頭的力量,應該是直接來源于月宮的。
數次間接的交鋒,無一不在說明月宮定然是具有幾分實力的。
看了一眼時間,瞿星言把手里的金輪收了起來,反而是平心靜氣坐了下來。
不知喝了第多少碗茶,空間中才傳來一個被處理過的聲音——
“你就不怕茶水有毒?”
“若要殺我,何必關我?”瞿星言冷冷回答,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聲音繼續道,“你說你的伙伴們,他們有沒有把你當成伙伴呢?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無論你平安歸去與否,你們之間都會不復以前一般,與其這樣,何不與我成就一場互利的交易?”
這話便正是瞿星言心中所慮,但他面上仍舊泰然自若,絲毫不影響自己喝茶的進度,“你的確耍得一手好計謀,但那又如何?”
因為他在等,等他相信的人。
“難道你連死都不怕?”對方的語氣里多了一絲試探,“你就不怕我在這里殺了你,再給你扣上和敵人狼狽為奸的罪名,讓你死都不清白?”
瞿星言的食指不著痕跡的抖了一下,眉目之間的寒意更甚,語氣中竟與汪文迪有幾分相同,傲慢道,“殺我?就憑你?”
對方沒有當即回話,好似被氣勢震住了一般。
瞿星言將杯盞扣下,自顧自的說了一句,“早知我絕不會與你們站在一邊,不如在此處殺了我,幫你那位月宮減少一些威脅,你如此猶豫行事…連一條稱職的狗都算不上。”
“你!”
那聲音被炸了出來,惡狠狠道,“你如今被鎖咒中,別逼我,否則別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怎么?又要派出傀儡來與我一戰?”瞿星言冷笑一聲,嘲諷道,“也是,就憑你的實力,若真身對戰,幾千回都不夠你死的。”
對方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知道你不怕死,你也不用激我,今日只要困住你,就是我勝了。”
那聲音隨后又得意道,“此鎖心咒乃是月宮命我布下,即便你看不上我這個對手,也沒辦法敵過月宮的力量。”
瞿星言瞇了瞇眼,強破鎖心咒不是不行,但那樣的話…他一直苦心孤詣所隱藏的東西,就要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了。
依天機所言,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索性閉了眼,不再同對方言語。
見此,對方卻不依不饒起來,語氣變了變,跟著傳來一道完全不一樣的聲音,“毛頭小子,也該讓你吃些苦頭。”
這話音剛落,屋內果然起了黑霧。
瞿星言不得不集中注意力,不過片刻,自黑霧中便生出無數極細、速度又極快的木刺來。
與此同時,腳底傳來一陣劇烈的顫動,眾多盤根錯節的樹枝自地底破土而出,給那些毒刺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溫床,更叫人無處可逃的是,這些樹枝好似活物,紛紛攻向瞿星言,仿佛要把他牢牢綁起。
瞇了瞇眼,瞿星言一個凝力拍在地上,剎那又震碎無數樹枝。
只是那些樹枝不斷新生,他只得懸于空中,口中念咒,引出更多的電流,覆上這些樹枝。
誰料此不過是虛晃一招,樹枝被湮滅的一瞬間,黑氣凝聚,自中生出一只一頭、一足、一翼的怪物來,怪物頭、足、翼又緊緊與鎖心咒的符紙連在一塊,張口便是吐出一道能夠席卷一切的烈風來。
瞿星言以銀芒護體,躲過一劫,轉手甩出金輪,想切斷這力量的維系體。
其中一條被他很快斬斷,但這怪物的速度與之前遇過的那些也全然不是一個等級,瞿星言正欲去往第二條鏈接,怪物便以更快的速度撲了上來,差點將他割傷。
見他苦苦在咒式中支撐,那得意的聲音再度響起,“哈哈哈!!你是無法同時切斷三條的!”
還不等瞿星言皺眉,他先聽見了一道劇烈的破門聲。
隨后兩把冰冷的寶劍利落的射來,伴隨著那道桀驁至極的聲音,“他不可以…本尊可以!”
三條鏈接迅速切斷,怪物哀嚎一聲消失在黑色中,門窗上的鎖心咒符文也融化在劍鋒中。
“這鎖心咒,不過爾爾罷了!”
跟著是那個逆著光進來的人,孑然獨立,寶劍上的寒意與他眼里的寒光如出一轍,好似碧落黃泉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