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姜無涯
“閉關了？”謝珊心中再次涼了半截。
“不錯。”中年道人邊走邊道，“姜師叔已經閉關多年了…其實，他是否還在白云道觀內，我們都不知道，因為，閉關之前，他再三叮囑我們不用管他，也不用找他。”
幾人走了二十分鐘以后，繞到了山頂另外一頭。
和清風道觀相比，白云道觀顯得落魄了不少，早已經破舊不堪的大門上布滿了一層又一層的蛛絲網，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各位施主，這就是姜師叔閉關的地方，各位請自便。”中年道人似乎也不想久留，丟下這句話之后，匆匆離去。
“看來這姜無涯不怎么受待見啊，閉關給安排了這么個破爛的地方。”洪軒嘀咕說道，在洪門，閉關之處可是整個宗門中資源最好，環境也最好的地方。哪像這次這般落魄。
“洪軒，不得妄言！”洪放正色道，按枡野俊明所言，這個姜無涯的功力似乎在他之上，這樣的世外高人，行事又豈能以常理來判斷。
“洪管家，咱們進去看看？”洪軒問道。
“禮數要先做到。”洪放道。他深吸一口氣，胸腔起伏，聲若洪鐘，嘴唇微張，聲音在整個白云道觀中傳蕩，“圓滿境武者洪放，特來拜會姜道友，還請道友出來一見。”
半響過去，無人應答。
“進去看看吧。”洪放摸著胡須說道，“看樣子，道觀中應該沒有人。”
門是虛掩著的。
幾人推門而入，一個不大的庭院出現在眼前，塵土遍地，再往前走，有兩間不大的房間。一主一臥，蛛網密布。
“看樣子，這個姜無涯早已經不在道觀之中了。”趙老嘆了口氣道。
“枡野先生給的線索實在太少了。”謝珊眼中盡是失望之色，唯一的希望看樣子又要落空了，“過去了這么多年，這個姜道長已經羽化了也說不定。”
此時的任飛，眼神落在了旁邊的書架上，忽然，他的瞳孔猛的一縮，右手顫抖著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不厚的冊子。
這布滿了灰塵的冊子封面上寫著幾個大字，任飛語錄！
任飛腦子里嗡嗡作響，聲音都有些嘶啞，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道，“易南，會是你嗎？”
二十年前失蹤的h.w最為年輕的總裁李易南，難道就是姜無涯？
任飛苦苦找尋了多年的李易南難道就是在這白云道觀中苦修的世外高人？
“易南，是你嗎？！”任飛再次顫聲問道，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往下流淌。這個他曾經最為看好的接班人，在多年以前的不辭而別，一直以來，都是壓在他心底的一塊大石。
“任總，注意身體。”一旁的趙老見任飛情緒激動，急忙來到任飛身旁，將這個已過七十的老人攙扶著。
“唉！”
天地之間，一聲嘆息傳來，在場幾人只覺得心神都在蕩漾。
“任總，李易南早已經隨歲月而去，現在只有姜無涯。”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任飛老淚縱橫，對著空氣嘶聲喊道，“易南，出來見我一面，也好了卻我這輩子的心愿。”
任飛說完這話，整個道觀再次安靜了下來，就好像剛才的那道聲音只是幻覺一般。
正在任飛再次失望之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眾人前面，一開始還只是模糊的影子，到后來變得漸漸清晰。
這是一個身著道袍，面容極為瘦削，頭上留著長發，下巴上蓄著長須的五十歲上下的道人。
道人波瀾不驚，神色平靜地朝著任飛說道，“任總，好久不見。”
“為什么？”
簡單的三個字包含了任飛太多的情緒。
有不解，有不舍，有落寞，也有不甘。
姜無涯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任飛。多年以后，當再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的時候，他心底中的一些記憶還是被喚醒了。
原本淡然的臉上也流露出了一些波瀾。
“任總，都過去了。這些年，h.w在你的領導下，發展的很好。”姜無涯道，“有沒有我，其實都一樣。”
“沒有你，h.w哪里還能走到今天。”任飛感慨道，“沒有你，就沒有萬門數字程控交換機，沒有你，h.w就不會堅持研發通信技術gsm…”
任飛開始回憶，回憶著和李易南曾經共同奮斗的那些日子，每一件事他都記得如此的清晰。
“如果你還在，我不會擔心被米國掐住我們的脖子，如果你還在，我相信我們一定能制造出華國第一臺光刻錄機，如果你還在，我們不會在這場芯片戰爭中如此被動！”
“任總，h.w現在的氣運不弱，要渡過難關，只是時間的問題。”姜無涯道。
“易南，你能出山嗎？”
“任總，世間已經沒有了李易南，只有姜無涯。姜某只是一介山野村夫，朝堂之事早已不在過問…更無力過問。”
“這位道友，我雖然感覺不到你的武道之氣，但以我的實力，我沒有絲毫信心能勝過你。”洪放說道，“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道友既然有過人的雄才，又何必偏安一角呢？”
“有因必有果，古人有云：“時者謂因果相續流轉，假立為時”。我們的生命像鐵環一樣，一環套一環，人的一生一世，僅僅是其中的一個環節。”姜無涯笑了笑，“這位道友，武功似乎已經達到了一個瓶頸。”
“還請道友指點！”
“要突破你當下的瓶頸…不可能。”姜無涯道，“這就相當于先要突破這個世界的瓶頸，道家有云，世界皆有靈氣。這個世界的靈氣不足以支撐你到下一個境界。”
“道長，還請救救我男朋友。”謝珊誠懇說道。
“這位小姐，在下并不是醫生。”姜無涯道。
“道長，是枡野俊明大師讓我過來找你。他和我男朋友也有一面之緣，還和他相談了一個下午。”
“哦？枡野僧友都不能解決你男朋友的問題？”姜無涯皺了皺眉，“你說來聽聽。”
謝珊將陳子安的事情講述了一番。
“道友，這位陳子安是大成境界？”姜無涯望向了洪放。
“不錯。”
“他修煉武道有多少年了？”
“這個我知道。”洪軒道，“應該不到兩年。”
“不到兩年？”姜無涯驚訝道，“可有名師指導？”
“說是有一個師傅，但我們未曾見過。”
“易南…姜道長，麻煩你，想想辦法。”任飛在一旁說道。
“任總，你和這個陳子安也有交情？”
“我正是為了小陳的事而來，他是解決芯片管制問題的關鍵。”任飛道。
“武道大成，又有技術，這個陳子安是做什么的？”
“財務。”任飛沉聲道，“他和曾經的你，太像了，都是突然如開了掛一般。”
“突然開掛？”姜無涯臉色大變，“在他身上，是不是出現了很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
“可以這么說。”任飛和謝珊對視了一眼，點頭說道。
“能讓任總你親自跑到終南山來，這個陳子安在任總心中的份量，看來不低。”姜無涯看向了任飛，似乎是在確認著什么。
“我對他，就像對當年的你…”
“明白了。”姜無涯點了點頭，“我有些猜想，需要確認一下，你們可以等我一會。”
“有勞姜道長！”謝珊聞言，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中再次升起了一絲希望！
姜無涯雙目微閉，猶如入定一般。
“系統！”他在識海之中呼喚了一聲。
“玩家，你好！”溫柔的女聲在他腦海中響起，如果陳子安能看到的話，絕對會瞠目結舌，天才少年李易南…也是擁有榮耀職業系統之人！
“現在已經有9號了？”
“8號，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你的權限。”
“如果我想知道呢？”
“你將會被抹殺。”女聲得聲音變得冷酷無比。
“我…需要知道。”姜無涯神色平靜，修道多年，他窺探過一些天機，反噬極大，在這個世界中，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大概也就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
“8號，你確定要知道？”
“我確定。”姜無涯道。
“9號確實存在！”
“他是不是…任務失敗了？”
“是。”
“還有救嗎？”
“沒救了。”
“我還有職業幣，能救他嗎？我記得我還能兌換一次醫道圣手。”
“8號，當初你任務失敗，被禁足終南山的同時，也禁止再使用職業幣。”
“我知道，可現在不是給我自己使用，這并不破壞系統規則。”
系統沉默。
良久以后，女聲再次響起，“可以！但9號也需要扣掉50萬職業幣！”
“這我就不管了。我想知道，如果我將剩下的五十萬職業幣兌換了療傷圣水，能治愈9號嗎？”
“稍等，需要進行分析。”女聲回應道，“9號目前的進度比你滯后，確認可以治療！”
“那就兌換！”姜無涯道，“還有，多久能恢復？”
“治愈時間為一天！”
“好。”
“已經兌換。扣掉你五十萬職業幣，同時，扣掉九號五十萬職業幣！”
一瓶拇指般大小的藥瓶出現在了姜無涯手中，同時，女聲再次響起，“八號，二十分鐘后，你將被抹殺！”
姜無涯睜開了眼睛，將手中的小玻璃瓶遞給了謝珊，“謝小姐，這是解藥，一天見效。”
“多謝道長。”謝珊喜極而泣，不知怎么的，她并不懷疑姜無涯是在騙她，如同枡野俊明一般，這個道人帶給了她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任總，咱們出去走走？”姜無涯又朝著任飛說道，他的身影漸漸的有些模糊起來。
“樂意之至。”任飛笑道。
兩人出了白云道觀，姜無涯沖著任飛咧嘴一笑，“任總，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一刻，任飛仿佛又看見了當初那個剛進h.w的少年。
他跟在姜無涯身后，來到了一處山坡上。
“我剛到終南山的那段時間，每天都會在這兒呆很久。”姜無涯看著遠處，目光所及之處，能看到古樸的長安城。
“我想看看h.w，想看看任總你，過的好不好。”姜無涯認真說道，“在h.w的那段時光，現在看來，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易南，你為啥要離開呢？”任飛惋惜說道。
“任總，我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就像今日的陳子安，他也有不得不降智的原因。”姜無涯柔聲說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跟他…是同一類人，只不過，我要稍微比他幸運。”
“你們都觸及到了一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所以，也要相應地付出代價？”任飛想了想道。
“任總不愧是任總！”姜無涯笑道，“任總若是修道，成就絕對在我之上。”
“修道之路太孤獨，太殘酷，失去的更多。”任飛道。
“有時候，身不由己。”姜無涯道，“如果現在，任總你退出江湖，永遠居于這終南山上，就可以換來米國禁令的解除，你會愿意嗎？”
任飛沉默良久道，“我明白了。”
“任總是有大智慧的人，以后，有陳子安幫你，相信會有更大的成就。”姜無涯道。
“那你呢？”
“我？”
“那瓶藥的代價是什么？你們道教說過，有因就有果。”
“任總果然有慧根。”姜無涯燦爛一笑，整個人變得更加模糊，這讓任飛不由皺了皺眉。
“任總或許已經猜到了，我要付出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