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世間如滄海
和曾書聊了一個下午的謝珊，當得知曾書的身份之后也是嚇了一跳。
“小曾，你沒想過離開雨聲吧？”
“謝總，我可是還要親眼看著雨聲上市呢。”曾書眨了眨眼，“你和陳總對我都這么好，我哪舍得離開。”
“那我就放心了。老陳現在在財務這塊管的比較少，雨聲的財務數據全靠你把關了。”
“大方向上還得靠陳總指導。”
“那家伙，最近越來越不靠譜了。”謝珊美眉微動，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甜笑。
“謝總，我怎么感覺你這話有點凡爾賽的意思？”曾書打趣道，“陳總這樣的男人都不靠譜的話，蓉城只怕找不出幾個靠譜的了。”
“你看看，這家伙中午就出去了，現在都還沒回來，估計是躲在唐老那喝茶去了。”
“那你查查崗，我先回辦公室了。這個月馬上要結賬了，我得提前準備下。”
謝珊點了點頭，曾書這小姑娘真是不錯，又踏實又勤奮，完全不像一個官家千金。
曾書離開之后。
謝珊撥通了陳子安的電話，沒有人接。她又接連撥了幾次之后，依然如此。謝珊有些納悶，這家伙就算是在唐老那，也不至于電話都不接吧。
想到這，她又撥通了唐力心的電話，這次，剛響了兩聲，電話就被唐力心接了起來。
“唐老，我是謝珊。老陳在你那嗎？”
“謝總，你是說小陳？他沒在我這兒。”
“他不是說下午來找你嗎？”
“那小子肯定是在忽悠你！我在辦公室呆了一個下午，連他影子都沒看到。”
“我再問問其他人，唐老要是有他的消息，麻煩給我說一聲。”
“沒問題。”
謝珊又接連給蓉商會其他幾人分別打了電話，然而，沒人知道陳子安的下落。
老陳會去哪兒呢？
看著依然打不通的陳子安的號碼，謝珊陷入了沉思。
她拍了拍自己腦袋，怎么把宋大力給忘了？
想到這，她走到了外面辦公室，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位子上的宋大力，“宋哥，老陳沒跟你一起嗎？”
“謝總，陳總沒和我一起回來。下午我們本來是想去新商集團的，路上陳總接了個電話，就去了趟蓉西醫院。從醫院出來之后，我看陳總臉色不太好，問他去哪，他說不用管他，讓我先回公司，他自己去辦點事。”
“你就這樣不管他了？”謝珊有些責備道。
“謝總，陳總讓我別跟著，他去辦點私事。”宋大力撓了撓頭。
“他讓你不跟你就不跟？你好歹還是公司安保部的副部長，要是陳總真出了啥事，你怎么負責？”
“謝總教訓的是。”
“算了，下次注意。”謝珊走出了雨聲科技，拿起手機給蓉西醫院陳玉的主治醫生打了個電話。
“吳醫生，我是謝珊…”
“什么？怎么會這樣…”
“我知道了。”
謝珊掛斷電話之后，心情有些復雜，陳玉在陳子安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這幾十年來，一直支撐著陳子安繼續努力，繼續拼搏的信念，就是有一天陳玉能夠醒來。
可現在，這個信念轟然倒塌了。
這對老陳來說，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和陳子安認識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年時間，可謝珊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已經在一起了好幾年。
他們共同經歷了太多，她在內心中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一輩子的男人。
她知道這個走在哪兒都是被別人仰仗著的無所不能的男人，內心中也有柔弱的一面，也會像一支鴕鳥一樣，在無助的時候把頭深深地埋在沙子里，不讓別人看見。
所以，這個時候的他，多半會躲在自己家里。
謝珊送過幾次陳子安回家，她很快便開著車來到了陳子安住的那棟舊樓房。在和一個大爺打聽了下之后，她來到了陳子安的房門口，敲響了他的房門。
“咚咚咚。”
無人回答。
“老陳，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謝珊有些著急說道。
“你再不開門，我就要踹門了！”
“吱噶”一聲，門被人打開。
謝珊沖了進去，一股刺鼻的酒味彌漫著整個小屋。陳子安捧著一瓶啤酒，坐在地上，周圍已經橫七豎八地散落了一地的瓶子。
“老陳！”
謝珊心疼的走了過去，想把地上的陳子安扶到沙發上，卻被陳子安一把推開。
“別管我！”
陳子安兩眼無神的低聲嘶吼道。
“老陳，你別這樣。”兩行清淚順著謝珊那絕美的臉頰流了下來，“米國的博士不行，我們換楓葉國的，換太陽國的…”
“沒用的。”陳子安搖了搖頭。
“老陳，你振作起來，你會有辦法的。”謝珊淚流滿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把陳子安摟在了自己懷中，讓他像個孩子一樣靠在自己身上。
“我是不是很沒用？”陳子安自嘲一笑，“這么多年了，小玉的病我一點辦法都沒有。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了！我他媽的連自己妹妹都治不好。我算什么男人…”
“老陳，沒有你的堅持，陳玉早就已經…”此時的謝珊已是泣不成聲。
“每次我失落難過或者覺得生活做事與人相處艱難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小時候的時光。”陳子安望著前方，喃喃自語，“小玉…她懂事的早，街坊鄰居家給過來的吃呢，她總會把肉都分給我…有時候，我出去幫點零工，回來的晚…我們家的臺燈總會亮著，她每次都會看到我到家才會安心去睡覺…”
“她從小就沒有爹媽…本來想看著她念完大學，再找個好的工作，嫁一個愛她的男人…”
“老天對她，真的不好…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她卻只能躺在病床上…好不容易有了點希望…現在卻…”
“我以為，只要我不停奔跑，就能跑到了成功的彼岸。而現在，我發現，喲所做的一切，卻再也喚不回來那些曾經…”
也許是因為喝醉，也許是因為情緒被壓抑到了極致，陳子安自言自語的說了很多。
謝珊在一旁默默聽著，輕輕拍著他的背。
有些話，不知從何說起，有些人，早已散落天涯。
這個男人，真的不容易。
二十年了，支撐著他走過過去二十年的信念突然沒了，她無法體會，卻能夠想象這是一種多么致命的打擊！
“你說…我該怎么辦？”
陳子安埋在謝珊懷中，喃喃問道。
“老陳，有我，你還有我！”謝珊淚如雨下，用手將陳子安慢慢扶了起來，這張臉，在過去的一年之中，總能讓她無比的安心。
好像有這么一個男人在，就算天塌下來了，他也會頂住！
進公司第一個月，讓雨聲起死回生，贏得了和王家的賭注，然后，又拿下了的代工，從余澤洋那個惡魔手中搶下了自己，又帶著雨聲一步步發展壯大。
在她人生中的灰暗時刻，這個男人如同一把利劍，刺破了所有的污穢，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的光。
“有你？”陳子安眼神迷醉，“你…能讓小玉醒來，還是說，你…能讓時光倒流…”
“老陳，你不要這個樣子。”謝珊心如刀割一般，“陳玉是你的信念，可你知道嗎？你也是我的信念啊！”
“我是你的…信念？”陳子安看著眼前這個哭成了淚人的女孩，心中忽然很痛。
曾經他以為他們會是兩個世界的人，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一個則是落魄的一窮二白的中年會計。
若是沒有那次突然的招聘，或許，兩人就會像兩條平行線一般永遠沒有交集。
她是他的老板。
但也是他愛的女人啊！
忽然，謝珊抬起了頭，極為突兀的，兩片紅唇，帶著咸濕的味道，貼在了陳子安的嘴唇上。
時間恍若定格了一般。
下一刻，謝珊忽然咬了咬牙，站了起來。她輕輕解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曲線分明的身體出現在了陳子安眼前。
陳子安感覺嗡的一聲，周身的血氣翻騰，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呼吸猛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謝珊拉過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那盈盈可握的腰間，吐氣如蘭，在他耳邊呢喃道，“老陳，你還有我…”
陳子安只感覺到一股熱血瞬間沖上了大腦，一股無名之火蹭蹭的往上直串。這一刻，他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他輕輕將謝珊抱起，向床上走去。
一夜無話，狹小的房間之內，只有喘息和呻吟…
清晨。
當陳子安醒來的時候，身旁空無一人。看著滿地的酒瓶以及地板上被撕爛的女性內衣，再回想起昨晚的瘋狂，他深深嘆了口氣。
自己欠老板的，太多了…
他明白謝珊的意思，擔心他因為陳玉的事情想不開，昨晚他自己的狀態很不好，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陳子安打開了手機，很多未接的電話和未讀的微信。
有唐力心的，有謝建明的，有曾兵的，有宋大力的，有洪軒的，有曾書的…
他很感動。
一直以為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和陳玉相依為命，可世間還是有這么多的溫暖啊。
他一條條的回著微信，當手指挪動到謝珊微信的時候，便再也無法滑動了。
“老陳，記住，你還有我！你現在可要對我負責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一起想辦法。我先上班去了，振作起來。”
傻女人，你真傻！
值得嗎？
他點上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嘴角掛著一絲自嘲的弧度，不知道什么開始，他居然變得需要自己的女人來呵護了。
掐滅掉了煙頭之后，他將自己清洗了一番，又把被折騰的不成樣子的床單換掉，收拾好了地上那依然帶著體香的內衣，走了出去。
陽光明媚。
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自己的目標，自己的追求。回想起曾經，又想想現在，陳子安有些悵然，如夢似幻一般。
放棄嗎？
不可能的！
因為現在，他又有了第二個信念，保護好自己的女人，這條路，依然難走，所以，他還不能倒下。
不知不覺，他走到了雨聲科技辦公室。調整了下情緒之后，陳子安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陳總，你昨天去哪了？謝總把我狠狠批評了一頓。”宋大力撓了撓頭，憨笑說道，“下次，我可不敢再把你一個人丟下了。”
“抱歉了，宋哥。”陳子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老板在嗎？”
“在，謝總很早就來了，陳總你快過去給謝總報個道。謝總昨天可是擔心你的很。”
陳子安干咳了兩聲，朝著謝珊辦公室走去。
門是關著的，他也沒敲門，輕輕開門鉆了進去。此時的謝珊正端著一杯咖啡，對著顯示器發呆。見有人突然闖了進來，正要發火，看見是陳子安，嗔怪了一聲，“要死啊，嚇我一跳！”
陳子安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有些不知道該說啥好，想起電視劇上演的那些劇情，這個時候，男主人翁一般都會拍著胸脯，義正言辭的保證，“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他覺得，這樣似乎…有點傻。
“呆站在那干啥，給我倒杯咖啡！”謝珊美眉微動，瞟了他一眼。
“咖啡壺不就在你旁邊嗎？”陳子安有些不解，還是走了過去，拿起了咖啡杯。
看著他的身影，謝珊嗔怪了一聲，“木頭！”
不是說男人第一次時間都很短的嗎，怎么這家伙這么能折騰，她現在可是走路都有些感覺到痛，這木頭居然還這么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