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飛,你喜歡唱歌嗎?”
“額…怎么說呢,這個,也不能說不喜歡,可惜我唱的一般,和人家專業唱歌的沒法比。”
“那么你喜歡哪首歌呢?”
“你指的是何種類型?”
“抒情類型的呢?”
“嗯,最近感覺一首英文歌曲不錯,叫‘FlyMetotheMoon’,我還可以唱出來呢。”
“這首歌我有點印象,貌似,貌似是當年登月時第一首在月球上播放的人類歌曲,無論是歌詞還是音調都相當浪漫呢,對了,那是英文歌,你確定你能唱出來嗎?”
“嘿嘿,我英語成績好歹不錯,唱出來是沒問題的。”
“不過那首歌我倒比較喜歡林原惠美版本的,她翻唱的最好聽。”
“好了好了,不和你聊了,快要上課了,趕緊進教室吧。”
這段可怕又令人膽寒的視頻到此結束,十幾秒后,數行血紅色文字浮現于屏幕,浮現于所有人視野之中:
任務名稱:午夜兇鈴。
任務地點:日本。
任務目標A選擇:執行者需要在任務世界生存7天即被視為完成任務。
任務目標B選擇:在任務時間到達前想辦法脫離本場靈異任務世界同樣被視為完成任務,脫離任務世界者將自行傳送回地獄列車。
提示:任務期限內,越靠近最后一天,螝的襲擊頻率與強度就越高。
任務規則:本場靈異任務對執行者無任何規則限制以及區域限制。
任務難度∶困難級。
注∶完成任務后凡存活執行者皆可獲得10點生存值。
紅色文字在屏幕停留了約一分鐘后,隨即屏幕一暗,接著便徹底和之前一樣變成了黑色再也沒了動靜,與此同時車廂燈光亦重新亮起。
不過…
當視頻結束乃至任務信息都已結束許久,偌大的車廂內卻無一人說話,別說發出聲音了,甚至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在場所有人仍集體處于一種近乎靜止的呆滯凝固狀態。
凝固期間可以很清晰又很明顯看出執行者臉孔表情,眾人表情統一,無人例外,沒有一絲一毫其他神色,有的只是恐懼,還有那被冷汗浸濕的衣服。
原因?原因還用解釋嗎?
困難級任務。
沒想到這場即將到來的任務竟是困難級!
同時這也是他們這個團隊首次遭遇困難級靈異任務!
這由不得眾人不害怕,由不得他們會顯露出如此少見恐懼表情,誰都清楚任務難度可劃分別為普通、中上以及困難三大等級,難度由低到高來排序,人類是具備對比思維的,許久以來眾人雖未經歷過困難級任務,但資深者仍可通過以往靈異任務來進行對比猜測,排除僅有葉薇一人經歷過而其他人所不熟悉的特殊級任務外,普通級靈異任務是何難度大家心里有數,中上級靈異任務又是何種難度大家心里一樣概念頗深。
既是如此,可想而知…以往單憑普通和中上都足以讓團隊陷入團滅境地,那么…困難呢?比本就可怕的中上級任務還要高一級的困難級靈異任務又會可怕到何種程度?
也難怪瀏覽完任務信息后一群人會被嚇成這樣。
所以這一次瀏覽完任務信息后,在場之人任誰都沒說話,葉薇、何飛、彭虎、程櫻亦或是趙平皆無一例外凝固當場,眾資深者久久沉默,至于姚付江和后排幾名新人則干脆打起了哆嗦,別看這些人要么任務經驗少要么干脆是新人,又或是對困難級任務是何概念了解不多,可畢竟沒人是白癡,看過視頻預覽的他們至少已知曉在即將到來的這場靈異任務里會遭遇什么,那個東西…那東西頻他們都認識,都熟悉,但也恰恰因太過熟悉太過了解之故,所以這些人才知道那東西的可怕,加之那部電影太過有名,現實世界基本都曾看過的幾人又怎么可能不恐懼不害怕呢?
說到熟悉,對于在詛咒空間掙扎許久的資深者來說,除恐懼外,另一個絕對無法忽略的疑問亦不可避免在腦海里油然而生:
那便是,這不僅是一場困難級靈異任務,居然還是一場現實世界里所存在過的恐怖電影!
一部日本所拍的經典恐怖電影《午夜兇鈴》!
不錯,提到‘午夜兇鈴’四個字相信多數人不會陌生,那是一部全程高能且蘊含濃郁恐怖與死亡氣息的靈異電影,凡觀看過之人無一不被影片中那只名為‘貞子’的女螝所震懾,影片問世以來20年間始終被人記憶猶新,可謂算的上很多人童年陰影,只是…
只是為何?為何這一次詛咒會選取一部恐怖電影呢?這在所有資深者乃至葉薇印象里可是從未發生過的,記憶中以往任務也從未和恐怖電影掛鉤過,全是未知任務,不料這一次詛咒卻直接把一部名為午夜兇鈴的恐怖電影搬過來作為任務世界,這是為什么?
莫非…
拋開任務信息結束后執行者思緒如何復雜不談,寂靜間,恍然回神,何飛伸手狠狠掐了把自己大腿,青年目的很明顯,他這是在用疼痛刺激自己恢復冷靜,至少在他看來以這種驚恐狀態進入任務世界可謂必死無疑,需盡快平靜下來,只有盡快恢復鎮定才是明智之舉。
可惜,何飛倒是強行恢復鎮定了,目光掃向其他人時卻發現周圍大多數人仍處于呆滯狀態。
(不行,這樣不行!)
終于,何飛坐不住了,腦海冒出的念頭在第一時間促使他騰的一聲從座位站起身來,不出所料,大學生這一突兀舉動果然吸引不少目光,與此同時,見眾人大多用狐疑目光看向自己,下一刻,青年就這樣一邊掃視眾人一邊冷笑著說出一段話:“大家怕個球?有必要這么害怕么?不就是一場困難級任務么?要是咱們一直維持恐懼心態,那么進入任務后絕對會團滅,所以…拋開恐懼吧,重新恢復自信心,還記得咱們第一次執行首場中上級任務么,當時大家也很害怕,可結果還不是平安渡過了嗎?”
說到這里,不等他人回答或有所反應,頓了頓,何飛繼續道:“不光是這樣,哪怕這是一場實打實困難級任務咱們依然沒有畏懼必要,詛咒絕不會發布必死無解任務這點大家難道忘了嗎?”
還別說,何飛這兩段話打氣意圖雖是明顯不過其話中所言倒是事實,對啊,青年說的沒錯,就算是困難級任務又能怎樣?就算難度高又能怎樣?以往靈異任務又有哪一場難度低過?大家還不是活著堅持到了現在?再加之詛咒從不發布必死無解任務這一條,大伙兒其實沒必要如此絕望才對。
最終,在何飛這段類似強心劑般的話語作用下,漸漸的,車廂內,原本惶恐不安的執行者紛紛恢復平靜,當然了,平靜歸平靜,鎮定歸鎮定,事實上就算是這樣,有很多問題沒有解開的部分資深者還是處于某種思考狀態,葉薇和趙平暫且不說,作為資深者里好奇心最為濃烈的程櫻,作為眾人里最為心直口快的彭虎,懷揣著些許不解,何飛話音剛落,兩人就近乎一前一后向何飛以及前排正處于沉思狀態的葉薇分別提出了各自問題:
“午夜兇鈴,難不成剛剛視頻里的白衣女人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女螝貞子?”
“這是午夜兇鈴?這片子我在部隊里曾看過,而且還看過好幾部,劇情我也知道個大概,要真是進入午夜兇鈴世界的話,據我所知…凡是觀看過那盤錄像帶的人最后沒有一個能活下來,無一例外全死了!那貌似是部無解恐怖片啊!”
沒有錯,以上便是程櫻和彭虎幾乎同時說出的話,正如程櫻所說,如單從視頻預覽里看白衣女人還不敢百分百確定其身份的話,那么隨后出現的任務信息卻已直接向執行者證實了白衣女人身份,午夜兇鈴,提到午夜兇鈴任誰都會第一時間聯想到貞子。
不過,也正因確認了女螝身份,除了對貞子本能產生恐懼外,真正讓人不寒而栗的還有詛咒本身,是的,詛咒,誰會想到詛咒竟神通廣大到能連接恐怖片世界?午夜兇鈴雖然恐怖但在現實世界里畢竟只是一部虛構出來的恐怖電影,沒想到在詛咒所掌控的無數空間里竟實打實存在著一個有貞子的時空!
這一刻,何飛不由自主聯想到許久前他所猜測過的平行空間理論,也就是無數個類似世界每一個時空都會發生著不同之事,有些事物在某個世界是虛假不存在的可在另一個世界里卻又是真實存在。
(一處午夜兇鈴劇情所真實存在的世界,真實存在的時空,難不成…我最初的猜測是真的!?)
當然上面這一切只是何飛腦海盡可能貼近真相的猜測,哪怕到現在他仍不敢百分之百斷定這一猜測是否屬實,僅僅只是進一步接近真相而已,而此時此刻,何飛所真正在意的則是程櫻說完后彭虎緊隨其后的另一段言論:
即,午夜兇鈴無解。
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無解恐怖電影!
何為無解?眾所周知,現實世界有關螝的恐怖電影可謂數不勝數,拋開國產恐怖電影那清一色以精神病幻想所編出來的假螝片不提,大多有螝存在的電影最后往往都有破解或對抗方法,然凡事無絕對,嚴格來講仍有部分螝片是無解的,無解就是指面對靈體螝物人類無任何對抗與破解手段,只能逃跑,只能掙扎,掙扎到最后結局往往全滅,尤其是日本,這個國家所出產的螝片更是向來以無解壓抑而著稱,其中午夜兇鈴就是典型代表。
貞子,這只在電影里因滔天怨恨而死后化為惡靈的女螝能力逆天,先不談貞子具體能力,單憑每一部電影結尾被‘她’所纏之人無一例外死亡就能看出那女螝有多么可怕,的確如彭虎所言,光頭男因看過那部電影所以敢直接斷定午夜兇鈴為無解,那么上學期間同樣曾看過午夜兇鈴這部經典恐怖片的何飛又如何不清楚這點?影片里但凡看過那盤錄像帶的人,不管是誰最后全部死亡!無一幸存!沒有人,沒有任何人能從貞子攻擊中幸存下來,這是一個只會殺戮只會向世人報復的兇殘惡靈!
或許…
或許這也是為何詛咒明知執行者熟悉電影劇情,可仍然毫不在意把午夜兇鈴作為下一場靈異任務的真正理由,原因就是…
你就算熟知劇情又能怎么樣?你就算對那只螝有所了解又能怎么樣?事實上呢?事實上你仍然無法對抗螝物,無法擺脫螝物,最后依舊要死!恰恰因你對螝物有所了解有所熟知所以你反而會更加絕望,心理學說未知最恐怖,這話的確沒錯,可是,某些特殊情況下,當處于雖是已知可又完全無法對抗的狀態下,這種感覺反而比未知更恐怖,甚至超過未知。
絕望感濃烈,擔憂同樣很多,不過,絕望過后,重新轉換思緒的何飛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即,屏幕曾出現過的任務信息:
任務目標A選擇:執行者需要在任務世界生存7天即被視為完成任務。
任務目標B選擇:在任務時間到達前想辦法脫離本場靈異任務世界同樣被視為完成任務,脫離任務世界者將會自行傳送回地獄列車。
(嗯?怎么回事?兩種存活方式,為何詛咒會頒布兩種完成任務方式?第一種沒啥特殊,無非和往常一樣屬于耗時間,可這第二條,執行者自己想辦法脫離任務世界?這,這可能嗎?另外詛咒特意發布這第二選擇又蘊含何種深意?)
“喂,何飛,葉薇,你倆咋都不說話?”
許是因自己的問題久久無人回答從而頓感意外,又或是從何飛和葉薇那共同的沉默狀態中察覺到些許異樣,懷揣著問號,這一次彭虎倒是搶在程櫻之前率先提出追問,不料光頭男此言一出,未等何飛或葉薇張口,旁邊同樣沉默許久的趙平卻已代替二人當先做出回答,轉過腦袋,一邊盯著光頭男一邊語氣淡然道:
“說話?有什么可說的?這部誰都看過誰都熟知劇情的無解恐怖片還有談論的必要嗎?”
言罷,可能是感覺這句話給光頭男帶來的壓力小了些,待抬手扶了扶鼻梁金絲眼鏡后,趙平旋即又在后面補充了三個字:
“等死吧。”
“臥槽!姓趙的你小子這話啥意思?你莫不是說咱們一旦進入任務世界就只能原地等死了是吧?就算電影里那女螝無解,可…可不代表任務里也會無解吧?要知道…要知道…”
果不其然,一聽眼鏡男竟說出如此言論,本就惶恐不安的彭虎頓時心態爆炸,整個人不免更加心驚,待和后排姚付江一起雙雙打了個哆嗦后,彭虎立即反駁起來,可惜他的辯駁是那么的蒼白無力,說到最后,在趙平那面無表情的目光注視下聲音竟越來越小最后干脆不說了,轉而下意識回頭用驚恐目光和身后姚付江大眼瞪小眼對視起來,這一刻,二人皆從對方表情中感受到一股濃郁寒意,非是彭虎不想繼續辯駁趙平,也并非姚付江不想說話,而是不知該如何辯駁,不知該說些什么,加之轉念一想,午夜兇鈴,似乎,似乎不管是哪一部劇情,結尾都不存在絲毫生路與對抗辦法。
等死!
難道真的要像眼鏡男所說那樣等死嗎?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至少對葉薇而言是這樣,作為整個團隊存活最久之人更是作為團隊隊長,其實在觀看完視頻預覽與任務信息后,除最開始稍顯驚慌外,片刻后女隊長就已開始爭分奪思考問題,仍是以鎮定狀態思考某些問題,不過,與何飛第一時間針對原電影劇情以及任務信息展開分析不同,葉薇的思考方向則放在了那只十有八九是貞子的白衣女人身上。
隨著思考逐漸深入,不知不覺間,漂亮女人那原本微垂的腦袋輕輕揚起。
思考許久,直到彭虎和姚付江乃至新人皆被眼鏡男那番等死言論嚇得不知所措,直到何飛正試圖從任務信息尋找突破口之際,觀察力最為敏銳的程櫻察覺到了什么,抿了抿嘴唇,接著便在輕拍了下葉薇肩膀的同時用試探性口吻說道:“葉薇姐,你莫不是發現了什么?”
職業殺手所先天具備敏銳觀察力讓她這一猜測有了答案,話音方落,葉薇緩緩轉過腦袋,果然,隊長的這一動作不可避免引起大多數人注意,一時間,包括何飛在內,不管是前排資深者還是后排新人,眾人目光皆集中至葉薇臉暇,很明顯,誰都知道眼前這女人不僅是團隊隊長還是一名智慧過人資深者,見對方轉過頭來,眾人亦知曉她肯定要說些什么,畢竟在這種不安氣氛下,隊長的一舉一動都是隊員所在意的,這同時也是國人那印刻于靈魂深處的領袖情節,在面對某些無法解決困境時,人們總是希望領導者能找到辦法并最終帶領大家擺脫困境。
現實世界如此,詛咒空間依舊如此。
嗡嗡嗡…
然而遺憾的是抱有以上想法之人可能要失望了,和世間所有人一樣皆是凡人的葉薇既沒說出像何飛那樣的鼓勵話語也沒有說出趙平那樣的潑冷水言論,此刻,聆聽著周遭那逐漸響起的列車轟鳴聲,先是低頭看了眼手表時間,又抬頭掃了身后眾人一眼,接下來,除眉頭微皺外,葉薇沒有透露個人想法,僅僅只是對眾人用嚴肅語氣吩咐道:
“時間不多了,列車即將停靠,注意,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一場困難級任務,所以…”
有些奇怪,后面的話葉薇并未說完,轉而欲言又止改口道:
“大家做好下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