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位于z國西南邊陲,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這里氣候潮濕,四季不太明顯,整體環境較為悶熱,加之此地山巒眾多,排除大城市外,那茂密如絲的山巒中往往還坐落著些許村鎮。
誠然山路崎嶇導致山間村鎮交通不便,不過,有些時候這些村鎮卻會比大城市更加吸引人,偶爾會變成外地游客的游玩地點。
畢竟現代都市人不都經常提倡回歸自然嘛。
天氣適中,環境怡然。
此刻,某環山公路中,伴隨著陣陣機車轟鳴,一輛中型客運巴士正緩慢行駛著,沿這條并不算寬闊的公路謹慎前行。
注視著車窗外,凝視著公路旁,看著那一片片生機盎然的茂密植被,巴士內,張智勇心情還算不錯,經過幾天路程,大伙兒終于抵達云南,且抵達第三天就被公司聯系好的巴士接來山區景點參觀游玩。
不得不說這一次公司的確大方,不單給眾多員工放了帶薪假,還把所有公司中層管理組織起來免費參加這趟云南之行,旅費公司全額報銷,甚至連他們這些人在市里的住宿費亦由公司承擔,當然也僅僅只限這兩項而已,旅游期間個人花銷還是要自身承擔的,話雖如此,可依舊讓目前身處車中的7人非常滿意。
既然個個滿意,后面的事就簡單了,在總經理劉東帶領下,抵達云南后,眾人先是在預定旅店休息兩天,其后劉東便租下一輛中型巴士載著他和其余6人外出游玩,前往附近一處山中游玩,而此刻7人亦恰恰正隨巴士一起行駛在這條環山公路中。
車中之人分別為:
綜合部經理馬志龍,副經理張齊風,財物部經理孟菲,副經理孫傳發,項目部經理方敏,副經理張智勇,加上正駕駛汽車的總經理劉東,不多不少剛好7人。
“好景色啊!”
“喂,孟經理,你看這環山公路像不像一條蜿蜒盤旋的大蛇?再加上山巒高處那團霧氣,嘖嘖,真好看,我還真是第一次見識到如此美景。”
見孟菲露出一副心曠神怡之色,許是找到機會,坐于對面右側的張齊風臉孔堆滿笑容,隨口贊了一句,其后又故意起身一邊手指窗外風景一邊朝對面孟菲沒話找試圖攀談。
果然,一通廢話下來,張齊風成功打斷孟菲景色欣賞,循著聲音本能回頭,見對方是張齊風后,女人略一皺眉,最后用敷衍語氣點頭回答道:“嗯,張副經理說的是呢。”
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視野凝視前排,見張齊風死乞白賴纏著孟菲沒話找話,正坐于后排客椅的張智勇不由露出鄙夷眼神,張齊風與孟菲二人他自然知道,尤其是孟非,在方敏當上項目部經理前孟菲可是公司里唯一一名女性經理,且長得還算漂亮,雖容貌上或許比不過方敏,然其工作能力卻著實甩對方幾條街,整體而言女人很優秀,哪怕到現在仍是許多公司男性職員們的夢中情人。
可想而知,既為夢中情人那必然不缺乏追求者,加之孟菲年齡也不算大,28歲,去年剛剛離婚,所以近段時間便成了張齊風的追求目標,可惜孟菲對張齊風似乎不怎么感冒,無論如何獻殷勤套近乎,對方始終和其刻意保持著距離。
至于原因?
原因張智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于其說孟菲不喜此人還不說在場眾人里就壓根就沒幾個喜歡他的,是的,那張齊風相貌頗差,臉上多有麻子,咋看還好,可一旦看久了便會越來越不舒服,當然相貌只是次要,重點是此人不單相貌對不起社會人品同樣對不起社會,據說此人生活作風頗有問題,公司不少員工都曾在外面看到對方私下和各種女人螝混過,可想而知,連旁人都知道這貨名聲在外,那么同樣在一家公司的孟菲又怎么可能沒有耳聞?或許這才是孟菲為何不愿搭理張齊風的主要原因。
注視著安排,聆聽著話語,見孟菲早已面露不悅可張齊風仍不斷沒話找話,后方,同張智勇并排端坐的馬志龍終于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繼而抬頭朝張齊風說道:“齊風,口渴了吧?我這里有水,要不要喝口水在聊?”
結果可以預料,一聽有人插話打斷自己,正口沫橫飛的張齊風頓時不樂意了,快速回頭,然,不知為何,待發現插話者是馬志龍后,男人剛剛的不悅表情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笑容:
“呵呵,不用了馬經理,我暫時還不渴。”
擺了擺手表示拒絕,最后無可奈何轉身坐回原位,不過…
雖表面上看張齊風在馬志龍的刻意提醒下終于老實,不再糾纏孟菲,然事實上此時此刻男人卻惱怒不已,萬分不爽,剛一坐定,男人早前那副笑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陰沉,同時嘴里亦用小到只有他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出一段話:“嗎的,不就是資格老點嗎,有啥了不起?都快50的人了還那么喜歡多管閑事,要不是老子在你手底下當副手否則老子才不會怕你…”
暫且不談張齊風如何嘀咕如何不爽,見對方坐回位置不再騷擾,后排,作為眾人里年齡最大的一個,嘆了口氣,馬志龍才用一副無奈語氣朝身旁張智勇低聲道:“張齊風這小子工作還行,就是個人生活作風有些問題,真不知過幾年我退休后他能否坐穩部經理位置啊,哎。”
待眼前這名在公司里一直作派嚴謹且資歷又老的經理嘆完氣后,出于職業習慣,張智勇趕忙言不由衷出言寬慰道:“老馬哥你多慮了,我看齊風兄弟并沒你說的那么嚴重,就是話多了一些而已,沒啥。”
“小張你也別故意寬慰我,我在公司干了那么多年,看人向來很準。”
有人歡喜有人憂,正如剛剛所經歷的那樣,見張齊風終于不在騷擾自己,撫了撫披肩長發,孟菲趕忙朝后排老馬微微點頭表達謝意,謝過對方,正欲繼續欣賞窗外風景,不料卻被一直坐于身側的方敏用手輕拍一下。
“嗯?”
本能回頭,看向對方,就見方敏早已擺出一副好奇表情,晃晃腦后馬尾,接著邊拍孟菲邊撂下一句音量頗高的話:“孟菲姐,你說這世上為何總有些癩蛤蟆妄想吃天鵝肉呢?”
指桑罵槐,若有所指。
方敏此言一出,車內頓時傳出一陣竊笑聲,畢竟以上言論太過明顯,或者說任誰都聽得出女人所指是誰,果然,隨著話音方落,隨著旁人竊笑,張齊風一張麻臉亦果然剎那間變成豬肝色,目光尋聲轉移,看著對面那明明是來旅游卻仍特意精心化妝的方敏,這一刻,麻臉男心中大怒!
遺憾的是,憤怒終究是憤怒,也僅此而已了,強行按下怒火,最后擺出一副全沒聽到的樣子。
面對女人指桑罵槐,張齊風竟選擇了忍耐?如剛剛面對直馬志龍那樣選擇忍氣吞聲。
為何如此?
如果說馬志龍屬于自己直屬上司導致他不敢反駁還情有可原,可那方敏卻實打實為其他部門的,無論如何都管不著自己才對。
答案不言而喻,非是他不想反擊,而是不愿得罪對方。
和公司多數人一樣,張齊風一樣看不起這名靠勾引董事長才成功上位的女人,也更加討厭女人的故作清高,話雖沒錯,可他仍深知對方后臺是董事長,既然連直接在方敏手底當副手的倒霉蛋張智勇都只能忍氣吞聲,他這個其他部門的更加犯不著得罪那女人。
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別說,他還真做到了,此刻,待完全想明白這一點后,張齊風果斷忍氣吞聲,竟擺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崇高氣質來。
對面,見麻臉男認慫不語,身穿一件紅色休閑裝的方敏先是用不屑目光瞥了眼對方,最后在某股無法抗拒的生理機能壓迫下用朝孟菲提出請求:“對了,孟菲姐,過會能不能陪我下車方便一下?荒山野嶺的我自己一人不敢去。”
見對方要求自己陪去解手,許是怕耽誤行程,抬頭看了眼前排駕駛,略一遲疑,點頭回答道:“好的,不過咱倆還是要快點,畢竟不能讓大家都在車里等我們。”
“呵呵,沒事沒事,現在就要去嗎?現在去的話那我立即停車。”
似乎聽到了二女對話,前方,正專心開車劉東忙笑著表示毫無問題,儼然一副紳士氣派。
見總經理毫不在意,苦笑一聲,孟菲才無奈朝方敏問道:“現在要去嗎?”
如上所言,出于好意,無論是劉東還是孟菲皆表示隨時可以下車,然方敏這一次卻沒有如預想中那樣直接點頭,透過車窗,抬頭看了眼周遭環境,最后才一邊伸手指前方一邊朝劉東說道:“額,劉總,等等吧,等車拐過前邊彎道再停。”
“好的。”
劉東默默答應一聲,側頭朝坐于副駕駛位上的孫傳發吩咐道:“開了一路了我有點累了,待會拐過前邊彎道后我就停車,后面路程由你來駕駛,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的劉總,待會就交給我吧。”
一聽上司詢問,戴著副高度近視鏡且身材消瘦的劉傳發自是忙不迭點頭應承,其實劉傳發這人在公司里存在感一向不高,誠然身為副經理,可長久以來卻無絲毫領導派頭,30多歲還沒有結婚,長著一張大眾臉不說同時又是個近視眼,終日戴著幅近視鏡在公司里老老實實本本分分,此人不太善于言談為人也比較老實,在財務部也一直是孟菲副手,這次和其余管理者一同參加了旅行。
欣賞著美景,盤旋著山路,巴士接連前行,所經之處空無人跡。
一分鐘后,拐過彎道,隨著轟鳴消失,巴士停于路旁。
孟菲和方敏雙雙下車,朝著路邊一片樹林走去。
“別走得太遠,當心迷路!”
“啊呼。”
注視著二女身影先后隱入樹林,透過車窗,劉東朝二人吆喝了一聲,打了個哈欠,緩緩從駕駛位起身,走至后排一屁股坐下,整個人如釋重負。
很明顯,開車不是件輕松活,更何況還是在一條環山公路中駕駛,其中辛苦不言而喻,單個司機很難堅持,要不是聽說劉傳發也有b證,說不定他還要在出發之前額外雇一名司機。
劉東的辛勞暫且不談,環顧四周,抬頭掃視,見兩女已不在車中,又見劉傳發走至駕駛座,不爽已久張齊風才終于找準機會發泄心中不滿,回頭朝后排張智勇用略帶深意的口吻調侃道:“我說智勇哥們啊,我現在終于體會到你有多不容易了!嘖嘖,說真的,在女人手底下當副手一定很辛苦吧?”
如上所言,確認完現場只剩男人,張齊風倒是毫無顧忌張口就來,不料未等張智勇回答,剛剛坐下的劉東就以對其搖頭提醒道:“齊風,別說這樣的話,當心禍從口出。”
出于好意,總經理給予提醒,而和劉東持同樣觀點的還有馬志龍,果然,劉東言罷,馬志龍亦緊隨其后出言附和道:“劉總說的對,當心禍從口出,你看看人家智勇,人家就從來多說話。”
言罷,頓了頓,許是期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猶豫片刻,馬志龍又特意加了一句:“還有人家孟菲對你根本就沒感覺,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建議你以后就不要再纏著人家了。”
如果說剛剛劉東和馬志龍的話還能讓張齊風感悟受教頻頻點頭,那么,當馬志龍的末尾建議說出口后麻臉男可就瞬間不樂意了,雙手一攤,嘴角一撇,就這么擺出一副你管不著的滑稽表情。
見張齊風死不聽勸,馬志龍微微嘆了口氣,而張智勇則更加懶得搭理張齊風,掃了眼窗外,最后在某種突如其來的念頭促使下朝劉東提了個問題,一個他在意已久的問題:
“劉總,這一路好安靜啊,還有我發現路上貌似就只有咱這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