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逍遙立即駁回姚付江追問,最后面露嘚瑟笑著轉移起話題:“哈哈,不管怎么說咱們已集體平安歸來,而這次咱們三個也毫無疑問成為了英雄,成為拯救隊長的最大功臣,過會我就去敲門把這好消息告訴大伙兒,到時咱們就等著接受其他人的歡呼與贊美吧,哈哈!”
果然,還真如預想中那樣,剛回列車,話還沒談三句,一向喜歡顯擺自己的陳逍遙就已很迫不及待炫耀起來,一邊把自己當成千古第一功臣一邊幻象著待會如何接受眾人頂禮膜拜。
青年道士得意大笑,可惜并非所有人都會如他般喜歡自夸,說是如此,現實亦是如此,至少對姚付江而言此刻的他并不想立即打擾旁人,非是他為人低調,而是那饑腸轆轆肚子迫使他分清了事態緩急,趕忙擺手予以拒絕,然后一邊手指手鐘表一邊摸著肚子駁斥道:“大半夜你就別打擾旁人睡覺了,反正東西已經到手,明天在去也不遲,還有,難道你不餓么?”
“額,這個,這個嘛…”
還別說,姚付江提罷建議,陳逍遙雖想本能駁斥,可腹部那隨之傳來的咕咕響動卻瞬間令其尷尬起來,正欲說些場面話加以掩飾,然…
話未出口,或者說就在陳姚二人正欲離開5號車廂繼而打算各自回房包餐一頓時,對面,自打返歸起就未發一言的趙平卻突兀張口說出一句話,一句讓二人莫名所以的話:
“我想你倆那先吃飯后通知的計劃或許不會實現了。”
呲啦。
趙平話音剛落,仍不待二人開口,下一秒,伴隨著一道連接門開啟聲,一名執行者徑直步入5號車廂。
深夜期間,就在趙平、陳逍遙以及姚付江回歸沒多久,一串腳步響動由遠及近,不消片刻,隨著連接門自行開啟,一名執行者走入5號車廂。
看著對面那頗有中性美感的年輕人,三人無論是誰皆一眼認出來者是誰,非是旁人…
程櫻。
見深更半夜對方來此,3人反應各不相同,趙平面無表情,姚付江神色驚愕,似乎很意外對方會在這時候出現,原因也恰恰來源于時間,畢竟這種時候正值執行者的休息睡覺時間段,而他們幾個回歸后就不曾離開過5號車廂,既如此,那程櫻又是如何得知?如何第一時間來至于此的呢?
平頭青年驚愕連連,唯有陳逍遙隱約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暫且不談旁人所想,此刻,確認3人平安歸來,程櫻沒有廢話,當先用復雜語氣詢問道:“東西到手了嗎?”
本來陳逍遙還想賣個關子逗一逗對方,不料一旁趙平卻在程櫻話音方落之際直接從座位起身,隨后走至程櫻的面前與其對視起來,對視良久,眼鏡男才淡淡回答道:“放心,我沒有忘記當初下車前曾對你做過的承諾,而現在,我已完成我的承諾。”
說話間,指了指姚付江所持紅色棍子,回轉身體繼續道:“東西已經到手,明天差不多就能執行第二步計劃,屆時記得做好準備。”
果然,聽眼鏡男如此一說,程櫻當即轉移目光,沿趙平所指方向看向一側,視野死死鎖定于招魂幡。
至于趙平,或許正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完成了個人承諾,待告知過程櫻后,男人不再多言,抬腳就走,途徑程櫻身邊徑直走向連接門。
而就在他即將走至鏈接門的那一刻…
仍豎立原地背對男人的程櫻露出欣慰笑容,緩緩閉上眼睛,雖未回頭,但嘴里卻說出兩個字:
“謝謝!”
聽到身后聲音,趙平動作一頓,抬手扶了扶鼻梁上金絲眼鏡,最后同樣在未曾回頭的情況下微微一笑回答道:
“不客氣。”
呲啦。
待互相撂下最為簡短的致謝回答后,眼鏡男腳步不停離開車廂,直到身型被重新關閉的連接門所遮擋,很明顯,男人現已回3號車廂休息去了。
常言道人前不敢說,人后吐真言,許是眼鏡男的離開給了某人莫大勇氣,又或是忽然想起什么,車廂內,趙平剛一離開,早前一直沒機會說話的姚付江頓時活躍起來,一個箭步走至近前,繼而朝程櫻高聲說道:“程櫻你根本沒必要謝那混蛋!沒必要,完全沒必要!”
唯恐對方狐疑,憤慨言罷,接著手指招魂幡解釋道:“你知道嗎,為了把這東西搞到手,我和陳逍遙,而那個趙眼鏡卻根本沒出多少力,不單出力頗少,末尾還狠狠坑了我倆一把,甚至差一點就把我給坑…”
如上所言,見眼鏡男離開,又見程櫻置身面前,加之窩火已久,平頭青年再也按難不住心中怒意,直接在程櫻面前口沫橫飛告起了狀,打算把眼鏡男的無恥卑鄙一股腦全盤脫出,然奇怪的是,話未說完,一只自背后伸來的手卻以拍在青年肩膀。
啪。
表情一滯,本能回頭,用不解目光看向陳逍遙,可對方卻微微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嗯?
見狀,姚付江大惑不解,正欲詢問緣由,然,下一刻,青年被當場嚇了一大跳。
拍過姚付江肩膀,陳逍遙動了,大步走至程櫻身前,伸出雙臂突然發力,竟一把將不知何時已閉上眼睛的程櫻攔腰抱起!
抱起對方之際,青年道士亦忍不住嘖嘖稱奇道:“夢游嗎…看來,你還真心比任何人都關心隊長安危啊…”
陳逍遙用一句自言自語解釋了事情真相,一聽對方所言,驚訝之余,姚付江忙走到陳逍遙身側將目光盯向程櫻,果然,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未曾注意,那么此刻,隨著定睛細看,隨著近身觀察,才恍然發現程櫻不知何時已閉上雙眼失去動作,同時還發出均勻呼吸聲,看模樣竟是睡著了!?
“咦?還真睡著了!這,這當真是夢游嗎?假如真是夢游,那她早前同趙平之間的對話…”面對如此結果,平頭青年可謂實打實陷入驚訝狀態,畢竟他從未遭遇過夢游更從未見識過夢游之人還能同旁人交流對話。
聽罷姚付江詢問,陳逍遙默默搖頭,最后用肯定語氣回答道:“不,至少剛剛和趙平對話的那十幾秒里程櫻是清醒著的。”
“呼。”
撂下這句話,又掃了眼懷中沉睡之人,長呼一口氣,陳逍遙回頭吩咐道:“走吧,先把程櫻送回其個人房間,然后咱倆也各自回去回休息吧。”
“可以是可以,只不過…”
“只不過在徹底安頓好程櫻前我會全程跟隨,全程監視,直到你離開人家房間為止!”
“我靠!姚付江你小子把貧道當成啥人了?我乃實打實正人君子!我要是真敢有邪念,你認為何飛會放過我嗎?除非我不想活了!咦?等等,莫非你也已知道…算了,監視就監視吧,身正不怕影子斜,身為正人君子的我還怕你監視?切!”
“不過…”
“你咋也給我玩起欲言又止了?找茬是吧?不過什么?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嘿嘿,付江老弟別急嘛,我可沒賣關子,我只是想說,明天…”
“大伙兒一定非常開心!”
任務休息期第六天,地獄列車,早晨8點整。
2號車廂會議室。
偌大的圓桌旁聚滿了人,除中央首位空缺外,周遭一個不落,程櫻、彭虎、趙平、陳逍遙、姚付江以及錢學玲皆置身現場,而此刻,眾人亦無一例外側頭凝視,紛紛凝視對面,在陳逍遙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中豎耳傾聽。
“…于是這樣,憑借我的優秀帶領與強悍指揮,最終,我們三人成功進入判官廟,成功獲取招魂幡!”
“臥槽!真的假的?你們3個居然在漫山遍野都是螝的情況下闖進去了?還成功拿到招魂幡?咋總感覺像鬧著玩似的?”
“喂喂喂,彭哥,你這話可就錯了,陰山到底有多危險我剛剛也說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要是還不信你大可去問趙前輩和付江老弟嘛。”
和昨晚預料完全相同,清晨方起,見趙平3人平安返回,又見3人手里多了根奇怪棍子,尤其待陳逍遙特意告知棍子名稱后,那一刻,整個車廂沸騰了,所有人歡呼雀躍,一時間也確實把3人當成了英雄,后面的事同樣簡單,進入會議室,無需旁人催促,表現欲極強的青年道士就以主動敘述起經過,在眾人好奇注視下發揮口才滔滔不絕,繪聲繪色講解起陰山之行,從而讓其余留守列車的執行者暗暗咂舌,暗自心驚,驚訝于對方竟能奇跡般從遍布螝物的陰山里拿到招魂幡,這事也確實非一般人能做到。
可惜凡事無絕對,雖確實承認對方搞到了東西,不過…許是陳逍遙描述言語略顯夸張,聽到最后,彭虎感覺有點不對味了,抖了抖臉暇橫肉,旋即提出質疑,正如光頭男上面所言,既然陰山螝物如此之多甚至連生人勿近的將軍墳都有,形式如此危險,那他們3個又是如何成功的?莫非真如陳逍遙所敘一切為真?
總感覺有些古怪,難不成那3個家伙集體開掛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隨著陳逍遙不滿駁斥,隨著姚付江出言證明,彭虎和部分心中狐疑的執行者才算徹底相信,眾人之所以相信,并非來源于陳姚二人,實際上真正令他們的相信的主要關鍵則來自于對面,來自于趙平的輕點其頭。
(靠,這些家伙是怎么回事?我和姚付江拼命解釋眾人只是半信半疑,不料那趙眼鏡僅僅點了個頭你們就完全相信了?我日哦…)
暫且不談青年道士心中吐槽,隨著一眾人徹底相信事情經過,除彭虎面露驚訝外,程櫻亦是用愕然目光盯向陳逍遙,果然,見團隊兩大資深者雙雙投來目光,這一刻,陳道士的虛榮心可謂獲得極大滿足。
“等等,我也有話要說!”
許是唯恐光環全被對方搶去,眼見青年道士面露嘚瑟,姚付江亦急忙把陳逍遙遺落細節拾遺補缺加以補充,順帶又如爭功般把自己的功勞詳細提及。
此刻,會議室內,看著左右兩側仍口沫橫飛敘述遭遇的陳姚二人,程櫻轉移目光,看向圓桌末尾那沉默不語的眼鏡男,打量片刻,因心情不錯之故,程櫻露出笑容,繼而用少見調侃語氣朝眼鏡男詢問道:“喂,那兩個絲都將事情敘述完了,怎么唯獨你一句話不說呢?”
還別說,有了程櫻起頭,眾人才堪堪意識到對面那姓趙的男人確實久未發言,詢問方落,同樣心情大好的張虎亦緊隨其后咧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說趙平,人家兩個都把事情說了一遍,你咋一個屁不放呢?難道就沒啥要補充的嗎?”
見團隊兩大資深者雙雙心情大好詢問趙平,錢學玲則也下意識用期待目光看向男人,然…
奇怪的是,面對著程櫻調侃,聆聽著彭虎詢問,又受著眾人所投目光,趙平仍未立即說話,先是抬手扶了扶鼻梁眼鏡,最后才用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口吻淡淡回答道:“該說的都已被那兩個家伙說完了,我無需畫蛇添足。”
面對如此回答,彭虎和程櫻同時一愣,好在深知對方性格,見男人不愿廢話,兩人倒也沒繼續追問,彭虎只是聳了聳肩,程櫻則不由撇了撇嘴:“切,無趣的家伙。”
接著,現場發生了一件事,一件單單令陳逍遙大吃一驚的事。
隨口和姚付江聊了一會,然后,彭虎動了,在表情轉變為凝重的那一刻轉身朝青年道彎腰鞠了個躬。
不出所料,見光頭頭莫名其妙鞠躬自己,青年道士頓時被嚇了一大跳,趕忙跳離座位起身躲閃,嘴里更是忙不迭提出質疑:“我靠!彭哥你這是干嘛?”
然吃驚歸吃驚,愕然歸愕然,事實上以青年道士的智慧他還是一眼看出對方在做什么,毫無疑問,光頭男在致謝,替何飛,替所有留守列車的執行者表達謝意,話雖如此,真正導致他迷茫不解的卻是…
對方為何只單獨感謝自己?
是啊,畢竟這次重返現實可是他連同趙平以及姚付江三人一起去的,最后招魂幡亦是三人一起找到,就算要為了表達謝意那也應該把姚付江和趙平一起加進去才對?怎么…
陳逍遙有些發懵,完全不理解彭虎為何要單獨對他表達謝意。
懷揣著不解,懵逼之余,目光下意識轉向他人,卻見旁人也大多和彭虎類似紛紛對自己投以感激目光。
陳道士懵了,徹底懵了,直到彭虎走至身前主動揭曉答案:
拍了拍青年肩膀,光頭男用感慨語氣解釋道:“陳兄弟,知道我為何單獨感謝你嗎?因為你不一樣。”
“不一樣?”
“嗯,你和趙平以及姚付江那倆家伙不同,你只是一名剛加入團隊的新人而已,說實話,尋找招魂幡一事你其實沒必要參與,而你亦完全能憑借你的新人身份拒絕去現實世界為何飛冒險,畢竟你只是新人,同大伙兒接觸時間較短,沒義務跟隨資深者一起冒險,不料你卻冒險前往…這個躬并非代表我個人,而是代表著整個團隊向你表達謝意。”
“不過嘛,謝意什么的也就僅此一次了,至此以后無論你做了什么都不會再有人感謝你了,嘿嘿。”
聽過彭虎解釋,又聽完對方那飽含深意的附加末尾,陳逍遙明白了,徹底明白其話中意思。
毫無疑問,眾人皆知彭虎與何飛為同一時期執行者,屬于元老級人物,如今何飛昏迷,由他來向自己表示謝意則無疑代表整支隊伍,代表整個團隊向他致謝,這點很好理解,也確實如光頭男所言,自己只是新人,不同于責無旁貸的資深者,身為新人的自己其實沒必要為何飛冒險,可自己卻實打實在陰山玩了一次命,介于此,資深者們又怎么可能佯裝不知毫無表示?
至于末尾那句道謝僅此一次…
意思是什么?意思更為簡單,即,通過此事對方連同其他資深者現已完全接受了自己,集體認同了他陳逍遙作為隊友的存在,注意,這種隊友可不同于那種但凡進入列車就會成為隊友的表面稱呼,而是實打實伙伴稱謂,能夠放心將后背托付給對方的同伴!
既是同伴,同伴之間便需互相幫助,無論誰幫誰都是應該的,所以也自然不存在道謝必要。
通過彭虎剛剛這段話,證明了一件事,證明從此刻起,眾人接納了陳逍遙,真正將青年當成足以信賴的同伴隊友。
說句題外話,其實陳逍遙能這么快被眾人真心接納著實不簡單,至少在姚付江個人看來,能在僅僅只和團隊執行一場靈異任后就被完全被接納的新人可謂絕無僅有,就連當初自己和錢學玲兩個也都是在和資深者共同經歷多場任務后才逐漸被團隊接納,嚴格來講自己是憑借何飛信任才逐漸融入團隊,錢學玲則依靠緊抱趙平。
話歸正題,此刻,待搞懂了彭虎話中意思后,陳逍遙笑了,嘴角一咧,旋即用一副看似謙虛實則極為欠揍的語氣大道:“哈哈,彭哥你和大家都太客氣了,誠然,雖然我個人的確很牛逼,實際上也確實比團隊任何人都厲害,但只要大家接納了我就好,不用過于客氣啦,如非要向我表達謝意…”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抬手指向對面程櫻繼續道:“如非要謝我,那讓這家伙過來給我鞠個躬就夠了,呵呵呵,呵呵…呵…額?”
現場一時陷入寂靜,氣氛瞬間轉為緊張。
寂靜中,除趙平面無表情外,姚付江滿臉怒容,錢學玲目瞪口呆,身前,彭虎臉上的笑容亦逐漸消失,而早前還心情不錯的程櫻更是剎那間面色驟變,看向青年道士的眼神充滿陰冷。
許是感受到現場氣氛轉變,剛剛還在狂笑得意陳逍遙不笑了,笑聲逐漸消失,邊撓著腦袋邊用不解目光掃向會議桌眾人,最后自言自語詢嘀咕道:“咦?咋回事?總感覺氣氛和剛剛有些不太一樣?難道是我的錯覺?”
下一秒…
彭虎猛然伸手指向陳逍遙,接著用惱怒表情朝周遭眾人大喝道:“他嗎的!夸這吊毛兩句沒想到這吊毛還當真喘上了!揍他!”
呼啦!
說時遲那時快,彭虎話音方落,距離最近的程櫻就已閃電般揮出拳頭打向青年,彭虎與姚付江亦緊隨其后縱身撲去。
5分鐘后…
2號車廂會議室。
緩緩伸手,扶了扶鼻梁眼鏡,趙平緩緩說道:“招魂幡現已到手,下一步便要按原計劃帶著何飛回返陰陽路世界,最后利用招魂幡將對方魂魄召回,我個人建議立即動身,不知諸位有沒有其他建議?”
聽罷趙平敘述,會議桌四周,眾執行者先是互相對視幾眼,繼而紛紛搖頭表示沒有意見,而這亦代表大伙兒一致認為是時候執行第二步計劃了。
“沒有了嗎?”
隨口問了一句,見在場眾人集體不語,眼鏡男點了點頭,接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點過頭后,趙平轉移目光,繼而盯向坐于程櫻右側的某青年道士,凝視片刻,最后張口詢問道:“陳逍遙,你有什么特別看法?”
順著眼鏡男目光,畫面轉移,轉移至陳逍遙所在位置,然…
“嗚,哎呦,哎呦…”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卻見青年模樣極慘,頭發凌亂,鼻青臉腫,左眼窩盡是烏黑不說其下顎嘴角還隱隱殘留些許血跡,目前正捂著腮幫低聲呻吟著,見趙平詢問自己,陳逍遙趕忙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呻吟補充道:
“那個,我,我大體上沒意見,不過我仍希望大伙兒在執行第二步驟前能允許我出去一趟,能不能先讓我去5號車廂轉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