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嘩啦啦!
“嗚啊!”
下一秒,伴隨著一聲凄厲慘叫,夾雜一串鮮血噴涌,連同那漫天飛舞的酒瓶玻璃渣,紅色酒水就這樣混合著紅色血液飛濺四周,回蕩周遭,作為被砸對象,張洪磊更是干脆利落慘嚎倒地,其后就這樣一邊抱著腦袋一邊在地面痛呼打滾。
如上所言,由于誰都沒想青年會突然出手,更未料到對方會拿四萬五一瓶的超貴酒水當武器砸人,見男友被砸的頭破血流,恍然回神,小麗亦不出意外發出尖叫,然誰曾想,不待她完全叫出,姚付江猛然抬起的右腳就已緊隨其后踹至近前,徑直踹至女人臉上!
碰咚!
“啊!”
此刻,掃視著腳下,凝視著地面,注視著正雙雙倒地哀嚎不休的一對男女,姚付江先是朝二人狠狠吐了口唾沫,最后冷冷撂下一句話:“兩個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呼。”
待做完這一切后,長呼一口氣,平頭青年這才重新回頭,繼而朝一側早已集體呆住的幾名女服務員淡淡說道:
“好了,宴會到此結束,結賬吧。”
“逍遙,為師考考你,你對滯留陽世之螝的定義是什么?”
“額…”
“這個,這個嘛,這個…”
“啊,對了師父,我可不可以呼叫場外援助?”
“去你二舅姥爺的!你個小兔崽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如今竟然連師父都敢逗了,趕緊回答,否則就罰你抄《道德經》!”
“哎,別,別啊師父,《道德經》那么厚一本我何年何月才能寫完?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關于螝的定義嘛,額,我個人認為一切脫離軀體的靈魂皆屬螝物,怎么樣?我回答的對不對?”
“你這番回答既對也不對。”
“哦?師父能否解釋下?”
“哎,算了,不說了,隨著你學道日久,無需為師解釋,將來你自會明白。”
十分鐘后,懷著無比舒暢的心情,姚付江離開酒店。
來到外界,步入大街,借助周遭路燈,低頭看向手表,發現時間已進入夜晚20點40分,見狀,心中不由一緊,都這么晚了,第一天即將過去,可自己則依舊沒有找到陳逍遙,別說找到了,甚至連聯系都聯系不到,這又如何不讓平頭青年心下坎坷?.
(可惡,我是為了救何飛才來現實世界的,如今卻連一起來的同伴都聯系不到,再這樣下去,那我該怎么辦?難道說我要獨自一人前往陰山判官廟嗎?只是…不,不用擔心,現實世界是不會有螝的,就算有據說也稀少的等同不存在,實在不行我就一個人去那里,說不定還會在路上碰到陳逍遙與趙平二人,畢竟他倆的目的和我一樣,要是這樣的話那我一個人去陰山也沒啥大不了,或許也只有這樣才可以碰到對方吧。)
由于實在聯系不到隊友,瞭望著都市環視,掃視著周遭街區,夜幕之下,姚付江開始想入非非,胡思亂想。
不過,正當他思緒雜亂乃至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叮叮叮!
原本放于褲兜的通訊器卻在這一刻毫無征兆突兀響起!
聽著褲兜傳來的吵雜響聲,微微一愣,姚付江頓時面露喜色,繼而有所動作,掏出通訊器毫不猶豫按下接聽鍵,果然!正如之前所猜測的那樣,信號剛一接通,對面立即傳來熟悉聲音,只不過那聲音主人所言之語卻令他無比惱火:
“喂!是姚付江嗎?一白天不見是不是又躲哪個角落里擼去了?哎,你呀,說多少次可你就是不改,正所謂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不是不讓你擼,可你一擼就擼一整天這樣就太過分了,好了,別擼了,趕緊過來找我們吧!”
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在自己半言未發的情況下一上來就冒出一大串調侃廢話,此刻,通過機器,聽著那超賤的聲音語調,姚付江原本激動的心情瞬間降至谷底,旋即毫不客氣破口大罵道:“去尼大爺的!誰擼了?我就問你誰擼了?比起擼我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你這個擼山自蔚館出來的宗師!”
“我擦嘞!都這時候你居然還不忘故意念錯,我再次糾正一遍,是廬山紫薇觀!廬山紫薇觀啊!”
“少廢話,我懶得和你扯這個,對了,白天時我曾用通訊器接續呼叫你多次,結果次次占線,到底怎么回事?還有你現在在哪?”
“嘿嘿,這個嘛…”
聽著姚付江惱怒反諷以及后面一連串問題,見談及正事,對方嘿嘿一笑沒有詳加解釋,而是轉移話題告知了自身所處地點:“我現在位于城西環一處物業小區里,至于具體位置我也說不太清,要不這樣吧,你打一輛出租車過來,到達在西環區后先在標志牌旁等著,過會自有人去接你,有啥話見了面再說。”
“好的,我知道了。”
如上所言,掛斷信號,結束通訊,姚付江沒有墨跡,離開廣場走至路旁,等了約兩分鐘后成功攔下了一輛的士,很快,隨著機車重新啟動,穿過路口,待拐過一條街區后徑直朝西北方向駛去。
刨除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大面積停電外,城市夜景永遠是那么的奪目迷人,燈光閃耀,處處皆有,在遠近不一的高樓大廈陪襯下恍然若夢,在籠罩天際的繁星璀璨點綴下悠然若失。
汽車飛馳路中,夜風輕盈吹舞,透過車窗,視野頻頻欣賞著,欣賞著那百看不厭的城市夜景。
因身在外地,加之人生地不熟,姚付江雖不知道豐都市西環在哪,可這并妨礙司機知道,很快,按照要求,行駛不到15分鐘,汽車便在一塊標有西環區三個大字的道路標示牌下停止不前,觀察片刻,確認目的地抵達,隨手丟給司機一張百元大鈔并示意不用找后,姚付江當即在司機千恩萬謝中走下汽車。
暫且不提司機歡喜雀躍駕車離開,隨著約定地點抵達,等待間,借助頭頂月光,姚付江本能觀察起周遭環境。
正如早前所描述的那樣,西環西環,既然名稱前邊加了個西字那么西環區又怎么可能位于市中?而是位于豐都市市中區西北方向,雖說此地仍屬城市范圍但卻比較靠近邊緣郊區,道路綿延,車輛較少,如目所及,就見路標牌左右方向皆為寬闊公路,后方則是一片燈光通明居民區,如所料不錯的話,陳逍遙所處位置應該就在后方居民區。
呼啦,呼啦。
夜風,陣陣吹拂,偶爾將一些城市垃圾卷入半空,塑料袋頻頻飛舞,搭配落葉,最終懸掛于路旁樹梢。
通過陣陣夜風與白天夜晚溫度差,可以估算出目前現實世界應該在10月下旬左右,此刻,感受著涼風吹拂,聆聽著夜風呼嘯,原地等待良久,縮了縮脖子,終于,姚付江后悔起來,早知晚上溫度這么低白天就應該去服裝店買件衣服穿,畢竟此刻的他里面只穿了件襯衫,外面則套了件薄薄上衣,一開始還好,可隨著等待時間越來越久,越來越長,加之冷風不斷吹襲,青年逐漸受不了了,發展到最后更是不由自主抱起膀子瑟瑟發抖起來,很明顯,他后悔了,可惜現如今后悔也沒什么用了,為今之計也只能硬著頭皮強行硬撐,繼續等待,按照當初約定在這塊道路標識牌下心急如焚。
結果…
10分鐘過去了,就這樣待于公路原地等了10分鐘,別說熟人了,期間除偶爾途徑車輛外周遭自始至終連半個人影都沒有。
見狀,抖動頻頻之余,姚付江越來越惱,越來越怒,又過了一分鐘,見一直沒人來接自己,暗罵一句,伸手入兜,打算用通訊器再次聯系下陳逍遙,然…
嗡嗡嗡。
巧合的是,手才剛一插入褲兜,忽然,就見道路右側一輛行駛中的寶馬汽車驟然減速,其后慢悠悠停于身邊。.
看到這里,姚付江微微一愣,本能走至車前,借助車燈開始打量起眼前轎車,可還沒等他打量完,車體前窗就以自行下降,隨著失去玻璃遮擋,最終,透過車窗,一張毫無表情的斯文臉孔展現于視野。
趙平!
沒想到開車之人居然是趙平!?
見來者竟是眼鏡男,僅僅一瞬間,受潛意識驅使,姚付江竟瞬間冒出一股轉身就跑的想法,當然,這種想法也僅僅只在腦海一閃而過,畢竟他不是白癡,既然看到趙平,又見對方駕車來此,再聯想起自己和陳逍遙早前通話,毫無疑問,眼鏡男應該早就同陳逍遙匯合了,如今特意來此無非是來接自己的,道理絕對沒錯,猜測絕對屬實,不過仍有一點令他頗為納悶,那就是…
平頭青年思緒翻涌,可惜駕車之人卻沒那時間陪他繼續墨跡,果然,透過車窗,見目標現已找到,不待姚付江繼續思考,下一刻,趙平就已用冷淡口吻朝車外青年吐出兩個字:
“上車!”
歸功于夜晚車輛稀少,沿途所至,道路暢通無阻,既無塞車亦無等待,就連紅綠燈都頗為少見。
嗡嗡嗡。
此刻,某條通往西環岔路中,夜幕之下,摻雜車體轟鳴,陪襯窗外風聲,一輛寶馬正勻速行駛著,朝遠處那片民宿區直直駛來,目測距離抵達終點還有一段車程,看似無聊閑暇,然車內兩個人卻從始至終未曾說話,未曾交談,就這么一個前排默默開車一個后排閉嘴不語,沒有人知道雙方為何不語,僅能看清兩者表情不甚相同。
借助后視鏡,看著駕駛座前正在默默開車的趙平,姚付江并不打算同其說些什么,按照以往習慣,對于此人他一向是能遠離就盡量遠離,能不接觸盡量不接觸,這次之所以結伴而行亦屬不得已而為之,或者說正是為了拯救何飛他才不得不同對方一起組隊前往現實世界,話雖如此,但,有些問題還是要問的。
于是,猶豫片刻,姚付江主動打破沉寂,打破沉默,當先朝前方趙平張口詢問道:“我猜你和陳逍遙應該早就匯合了吧?現在你是不是正帶我去你們所租的房子那?”
“是的。”
面對青年詢問,趙平干脆利落予以回答,雖言語冷淡回答簡短可卻也著實驗證了心中猜測,果然,得到對方肯定答復,姚付江心中大石至此落下,暗呼一口氣,側頭看向窗外,不料剛剛轉頭,注視著窗外夜景,不知為何,早前某個不算重點但依舊費解的問題卻再次浮現于腦海。
不由自主浮現開來。
那就是…
來接自己的為何是趙平?
先不提這輛寶馬車哪來的,關鍵是陳逍遙有那么牛逼嗎?居然能指揮的動趙平?還讓眼鏡男來接自己?
(嗯?咋回事?莫非陳逍遙有事脫不開身?)
當然想法畢竟是想法,猜測終歸是猜測,加之本就不算啥關鍵問題,心中八卦片刻,想了想,最終,姚付江還是選擇閉嘴,沒有將問題問出口。
常言道世間沒有永無終點之路,隨著汽車連番行駛,隨著距離越來越近,5分鐘后,汽車駛進一處中等規模居民小區,待將車隨意停停放于小區廣場后,接下趙平便帶頭朝其中一棟單元樓走去,姚付江自是一邊打量著一邊尾隨其后。
踏上樓梯,腳步起伏,一口氣抵達4樓,止步于402房門前,趙平伸手敲了敲門,沒敲幾下,門內便傳來一道略顯焦急的抱怨回答:
“來了來了!這就來!”
雖回答著這就來,可事實直到一分鐘以后房門才被打開,果然,房門剛一開啟,某張欠打的臉便出現于視野。
后面的事可以預料,步進房間,重關房門,暫且不談趙平徑直坐回沙發,不待姚付江說話,青年道士就已當先面露婬笑一邊拍著對方肩膀一邊對其擠眉弄眼詢問道:“怎么樣付江老弟?今天在外面過得還好吧?咦?我怎么聞到你身上有酒味呢?而且還是八二年拉菲的味道,靠!那玩意可不便宜啊,難不成你白天拿錢去酒店裝逼了?”
“嘖嘖,我說付江老弟啊,我知道咱執行者不差錢,也能理解你那暴發戶式的扭曲心理,可你也請不要忘了咱這次回現實世界是為了啥?退一萬步說,就算要裝逼也要等到辦完正事在裝嘛!”
(臥槽!這他嗎都能猜出來?)
“你,你胡說些什么?誰心理扭曲了?誰裝逼了?沒那回事!”
雖說做夢都沒想到對方竟能瞬間猜出真實答案,但姚付江還是一臉通紅直接否定對方猜測,按照如此流程,毋庸置疑,見對方矢口否認,一向喜愛八卦閑扯的陳逍遙又怎么可能就此作罷?咧嘴一笑,正欲繼續盤問,不料卻硬生生被身后一句突兀冒出的話所打斷:
“東西制作完了沒?”
“啊,差點把正事忘了,快了,快了,我這就回房繼續,趙前輩你先看會電視哈。”
宛如遭遇雷擊,猶如遭遇大浪,在趙平那看似平淡實飽含提醒的詢問下,抬頭一拍腦袋,青年道士當即放棄調侃,隨口回了一句,旋即二話不說轉身朝右側一間臥室走去,當然,見對方行色匆匆,疑惑之下,姚付江緊隨其后跟了過去。
二人一前一后近入臥室,許是對某人過于討厭,剛進房間,姚付江便第一時間關閉房門,直到確認客廳那人再也看不到這里,平頭青年這才滿意轉身,然而…
轉身看向臥室之際,剎那間,姚付江愣住了。
詫異之色瞬間爬滿臉孔,整個人呆愣當場。
原因?
原因很簡單,入目所及,視野之中,首先映入眼簾的全是黃紙,全是一張張寫滿文字的黃色道符!
不僅如此,除道符近乎鋪滿地面外,一股淡淡血腥味亦隨之撲面而來,目光轉移,定睛細看,很快,便見臥室正中央還放置著一盆紅色液體,而此刻陳逍遙則蹲于盆旁頻頻忙碌著,將手中毛筆沾入液體其后在一張空白黃紙上書寫文字,書寫著普通人絕對看不懂的道家咒語,文字寫完,黃紙便轉變為一張道符,將寫好道符隨手丟到至一旁,其后便再次抓起黃紙書寫,如此重復,接連不休。
(嗯?)
不可否認觀察過程中姚付江一直沉默不語,久無動作,可事實上平頭青年卻從始至終處于半懂半疑狀態,之所以如此形容來源于他明白對方正做什么,的確,就算沒和陳逍遙接觸過,他依舊清楚道符這種東西能辟邪,能克制螝怪,陳逍遙身為道士畫這玩意亦無可厚非,只是…
只是如今他們卻是置身于在現實世界啊,既然身在現實,你搞那么多道符干嗎?還有著空氣中那股血腥味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所謂不懂就要問,疑惑就要說,觀察半天,確認再也看不出倪端,張了張嘴,正欲說話,不料沒等開口,許是早已猜出對方心中所想,陳逍遙竟搶在他之前一邊繼續畫符一邊頭也不回給予了解釋:
“陰山里有很多螝,雖基本都是一些等級不高的孤魂野螝,但依舊能對活人產生威脅,為防陰陽路里的悲劇重演,制作大量強化道符是必須的。”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這么從陳逍遙口中脫穎而出,就這么自然而然回蕩房間,傳入耳中。
也恰恰是這看似平淡的一句話,傳入耳中剎那間,姚付江卻猶如遭受晴天霹靂般身體一晃,繼而不受控制接連倒退數步!
這一刻,他,心臟狂跳,面色煞白,全身上下一片冰涼。
原以為現實世界沒螝他才會來此為何飛尋找招魂幡,不料現如今陳逍遙竟說陰山有螝,不單有螝,似乎還很多!?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三人即將前往的陰山不太平,有危險,這趟陰山之行有生命危險!!!
(怎么會?這不可能?不是說現實世界螝物很少很少甚至少到等于沒有嗎?為何…)
許是自我麻痹,許是不甘相信,隨著懼意愈發起伏,隨著寒意到達頂點,身體抖動間,姚付江終于開口,終于硬著頭皮辯駁道:“陳逍遙你少胡說八道!這里可是現實世界!你,你…你說陰山里有很多螝?根本不可能!”.
聽著身后話語,又見對方明明信了七八分唯獨嘴巴依舊死硬,不知為何,陳逍遙停止了畫符,起身轉向姚付江,一時間就這么默默注視著,一言不發盯著對方,直到盯著平頭青年愈發不自在,直到看得對方打算再次開口,陳逍遙有所動作,或者說做了個尋常人無法理解的輕微動作。
先是點了點頭,而后又搖了搖頭。
接著用平靜口吻朝姚付江說道:“的確,按常理來說現實世界里螝物當真不多,大部分人一輩子沒見過螝就是最好證明,但你仍要明白,少并不代表沒有,更何況以上這些也僅僅只是常理,假如拋開常理以另一種意義來評判,我甚至能反過來說陽世間螝物不單不少反而極多!多到數之不盡!”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出于好奇,聽陳逍遙如此一說,姚付江兀自一愣,一時忘了害怕,下意識追問道。
“什么意思?意思很簡單,意思就是我們道門中人對螝物有一套評判標準,統計螝物數量時大多只計算對人類有嚴重威脅的邪靈螝祟,對于人類威脅較小或完全無威脅的往往忽略不計。”
說到此處,陳逍遙咧嘴一笑,眼中閃過一絲詭異,旋即伸手入懷,很快,在姚付江那狐疑目光注視下,掏出一枚體積不大又通體純白的銀質柳葉。
“這是啥玩意?你把它塞我手里干嘛?”
“如果你依舊不理解我剛剛話中意思,那么,現在,你可以親身感受下,利用這片葉子自己找到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