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霧?這不可能,難道我眼睛當真出了問題?又或是我真的瘋了?”
因實在過于無法理解,此時此刻,隨著敘述接連維持,喬娜越說越慌,發展到最后干脆雙手抱頭茫然自語,困惑之色溢于言表,聽罷,彭虎和姚付江雙雙一驚,唯陳逍遙狀態稍好,加之期間有所想法,沉默片刻,青年動了,走至門前再次觀察,再次推門,確認大門紋絲不動,陳逍遙慢慢回頭,最后用確定口吻朝喬娜安慰道:“小姐,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既沒瘋眼睛也沒出問題,我們和你一樣都清晰看到了門外大霧,所以…”
說到這里,頓了頓,先和彭虎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旋即面容凝重追問道:“所以我希望知道過程,也請小姐把期間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們,這不單對我們很重要,對你同樣重要,對目前所有置身酒店的人全都萬分重要!”
“這片濃霧是半小時前憑空出現的,原因不清楚,最初看到時把我嚇了一跳,我當時曾打算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后來發現自己出不去,無論如何都出不去,酒店大門死死關著。”
“我確認大門沒有上鎖,但平時一推就開的玻璃門不管如何用力就是無法推開,而客人們則沒一個看得到濃霧,我以為我瘋了,直到你們三個…請問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惶恐敘述,神情茫然,待喬娜把事發經過全部敘述完后,對面,三名執行者沒有出言寬慰已萬分緊張的金發女郎,而是在互視幾眼后不約而同走至酒店門旁,放眼望去,就見玻璃外已完全看不到一絲一毫影像,街道、樹木、行人連同停靠路邊的汽車清一色被濃霧遮擋,看到這里,繼陳逍遙之后,姚付江亦試探性伸手推了推大門,結果自然紋絲不動,和總統套房里的窗戶一模一樣,一時間,三人不免暗自心驚,除心里暗贊何飛推測正確外還徹底確定了一件事,確定整座酒店確實已某股龐大靈異力量完整封閉的現實,話雖如此,不過仍然困擾著他們乃至讓三人無法理解的是…
既然濃霧如此明顯,為何餐廳里的其他客人看不到?如果說劇情人物全都看不到而僅有執行者能看到的話還可以用規則特例來解釋,畢竟執行者本就無法和劇情人物劃等號,但實際上呢?實際上身為劇情人物的接待員喬娜也看到了,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基于種種不解,三人不自覺陷入沉思當中,思考沒有維持多久,十幾秒后便被打斷,被后方一名就餐結束的客人打斷,加之那人似要離開酒店,受其吸引,幾人注意力便集體放在那人身上。
這是一名身材不高的中年白種男人,吃過飯后,男人起身離開餐桌,許是剛剛那塊披薩吃的比較滿意,離開過程中還時不時呱嗒著嘴,當然這些皆非重點,重點是男人明顯是想離開酒店,此時更是已經接近酒店大門!看清現狀,喬娜本能張嘴,似想出言提醒,不料卻被身側陳逍遙及時阻止一邊拉住,彭虎和姚付江則更是沒有絲毫阻止意思,反而每個人都把視線死死盯著前方,紛紛集中在那名即將走至門口的中年人身上。
數秒后,在幾人的目光注視下,中年人抵達酒店門旁,然后…
異變突發!
一件令彭虎三人連同喬娜集體肝膽俱裂的恐怖一幕發生了:
就在中年人走至門口且剛要伸手去門的那一刻,剎那間!男人腳下地面伸出了人手,毫無征兆瞬間伸出幾十條慘白人類手臂!
說時遲那時快,手臂剛一出現大量手掌變已經動彈開來行動開來,就這樣自下而上閃電般死死抓住中年人雙腿!如上所言,由于太過突然,直到此時門口男子才察覺異常,發現自己無法移動,可惜現在才發現一切皆已太遲,正當男人剛剛面露出不解且下意識低頭去看地面時,下一秒,出現了了人頭,一顆巨型人頭,一顆總體積比轎車還要大上兩圈的巨大頭顱猛然下降,就這樣毫無征兆從天花板急速垂落!!!
是的,因頭顱出現太過唐突,一時間就連遠處觀察的執行者都反應不過來,雖反應不及但細心的幾人仍勉強看清了頭顱模樣,定睛細看,入目所及,那是一顆披頭散發女人頭顱,面容猙獰的同時駭人嘴巴更是鮮血淋漓赤色噴涌,嘴角猶如被利刃切割過一樣才導致嘴巴大張到突破極限,不僅如此,猛然垂下的頭顱勃頸處還連接著一條長長脖子,而那長度過分夸張的脖子則恰好連接著上方天花板!
快,非常快,快到任誰都反應不過來,快到巨大頭顱剛一垂落,其恐怖大張的嘴巴就以覆蓋地面,籠罩門口,就這樣就把置身下方的中年人徑直吞入口中!!!
男人被吃了。
被活生生吞食入口消失無蹤,
至于巨大頭顱,隨著吞掉男人解決獵物,頭顱便如來時那樣驟然上升原路回縮,眨眼間沒入了上方天花板徹底消失不見,頭顱消失后,連同一起不見的還有地面幾十條人手。
最后留下的,是空曠,是虛無,是一扇玻璃大門,門前一切如常,貌似剛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整個過程無聲無息。
別看描述頗多,事實上以上種種皆發生在短短一瞬間,從最初手臂抓住男人到巨大頭顱將其吞噬再到后來頭顱消失,整個過程僅用不足兩秒!
直到頭顱不見,直到異變消失,不遠處,執行者和接待員四人都始終維持呆滯保持凝固。
5秒后。
噠,噠噠噠…
一連串腳步聲傳來,在難以抑制的滔天恐懼下身形狂抖后退不休。
腳步聲正是由彭虎三人發出,隨著呆滯結束,隨著恍然回神,三人就這樣面容驚恐身形踉蹌,集體朝后方連連倒退!過程中姚付江雙腿最先發軟最先倒地,一個不穩癱坐地面,彭虎雖未癱倒,可實際情況也不比姚付江強多少,后退期間光頭男亦腿腳發軟腳步虛浮,幸虧眼疾手快及時扶住身側一根柱子勉強穩住身型,否則癱倒在地絕無問題,陳逍遙則同樣在一口氣連退七八步后單膝跪地氣喘吁吁,因雙腿過于發軟,一時間竟無法起身!
是的,以上便是在看到門前恐怖一幕后三人的真實反應,不僅如此,假如近距離觀察三人,打量三人,那么便會發現…此時此刻,不論是彭虎還是姚付江亦或是陳逍遙,三人除個個冷汗直冒外,臉孔更清一色慘白如紙!!!
這是被嚇的,被硬生生嚇的。.
不怪他們,當真不怪他們,剛剛那一幕實在太過恐怖太過駭人,且誰也沒料駭人一幕會如此突然,突然到猝不及防,哪怕是見多識廣對恐怖已有所免疫的資深者和茅山道士都無法抵擋這種恐懼,或者說這才是導致三人有此反應的根本原因,與此同時,就在三人心中大駭后怕喘息之際,接待員安娜才終于從那長達10秒的呆滯中回過神來,唯一不同的是,回神后女人反應沉默,無聲無息,既沒像執行者那樣劇烈亦沒發出一絲聲音,因為…
噗通。
女人兩眼一翻,直接倒地。
喬娜竟被剛剛那一幕硬生生嚇暈了!
然倒地歸倒地,昏迷歸昏迷,彭虎目前可沒心情搭理這位橫躺地面的接待員,而是在喘了會粗氣后倉促回頭,回頭對另外兩人用發顫口吻詢問道:“這,這,這他媽剛剛那是個什么玩意?巨大腦袋,細長脖子,難不成那中年人被吃了?”
聆聽著彭虎詢問,膽寒籠罩下仍未恢復的姚付江只是一臉蒼白本能搖頭,唯有陳逍遙恢復較快,狀態稍好,倒是在沉默片刻后面露苦笑,輕微點頭,擺出一張比哭還要難看數倍的表情張口回答道:“肯定的啊,剛剛咱們都看到,那家伙百分百死了,而且…”
說到這里,陳逍遙又朝向餐廳中那群無動于衷的客人努了努嘴繼續道:“看到沒,螝的襲擊速度太快,快到除我們這些刻意觀察者外旁人還沒來得及注意事情就已經結束。”
“那也就是說…”
“嗯,雖然我不太清楚這些客人為何都看不到門外濃霧,但通過剛剛那件事卻讓我萌生了一個大膽猜測。”
聽罷此言,彭虎不由一驚,顧不得擦拭冷汗,連忙追問道:“什么猜測?”
隨著異變消失,加之時間流逝,目前陳逍遙已基本恢復,見光頭男連連追問,青年扶地起身,面容復雜的說出一段話:
“我認為這群客人或許真看不到門外濃霧,在這些人眼里門外亦極有可能依舊是人來人往街道場景,類似幻覺,類似障眼法,凡試圖離開酒店者皆會被螝殺死。”
言語雖顯復雜,事實上稍加琢磨便能理解陳逍遙話中意思,正如上面所言,那只疑似地縛靈的螝對被困酒店的活人采用了兩種對待方式,第一種是讓部分人看得到封禁,比如執行者和喬娜,第二種則是讓部分人看不到封禁,比如餐廳食客,暫且不說如此安排意義如何,但有一點能夠肯定,那就是,螝早已埋伏起來,一旦有人接近出口,螝便會瞬間現身閃電攻擊,繼而將其活咽生吞。
不錯,任務信息已明確表示螝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置身酒店的人類,所以無論如何螝都不可能允許一人脫離酒店,凡試圖離開酒店者必定遭到攻擊,簡單來講可理解為…不論是看得到濃霧的執行者亦或是看不到濃霧的劇情人物,反正現今任誰都別想離開酒店一步,誰離開酒店誰死,誰靠近大門誰就會優先遭到螝物攻擊!
撂下這段話,苦笑之余,陳逍遙先是伸手將癱坐已久的姚付江拽起,隨后站立原地若有所思,腦海起伏翻涌,目光凝視前方,凝視酒店大門。
過了片刻,青年伸手入懷,在彭虎和姚付江的共同注視下掏出一片葉子,一片沾有赤紅血跡的銀質柳葉。
“呼。”
長呼一口氣,抬手將銀葉貼至眼皮,輕輕擦拭一下,重新睜開眼睛,接著,青年轉移目光,再次將視野投向酒店大門。
假如此刻將鏡頭切換成陳逍遙個人視角,那么便會看到如下一幕:
視野中,正前方,酒店頗為寬敞的玻璃大門外浮現著一張人臉,一張巨大到足以將整扇大門完全占據的龐大女人臉!
臉孔猙獰扭曲,嘴角血漬斑斑,雙目盡數赤紅。
人臉和不久前出現的巨大頭顱極其相似,此時此刻,這張近乎占據整扇大門的女人臉就樣緊貼玻璃一動不動,盯著大廳,盯著大廳所有人!!!
塞西爾酒店午飯時間一般從中午12點至下午13點之間,早在彭虎三人趕到一樓餐廳時就已接近午飯尾聲,期間陸陸續續有就餐完畢飯的住客離開餐廳并通過電梯重返各自所住樓層,部分仍舊滯留于餐廳的則多數為普通食客,這些人沒有住宿,只是單純的來酒店吃午飯。
借助銀質柳葉,當親眼看到酒店門外那張巨大螝臉后,片刻間陳逍遙就如想通什么般開始有所動作,強忍懼意環顧餐廳,走至昏迷倒地的喬娜旁將其背到自己背上,然后開始撤退,招呼彭虎和姚付江脫離餐廳,用最快速度原路返回,紛紛朝樓上奔去。
明明餐廳還算安全,明明螝臉凝固門外久無動作,可青年道士仍然焦躁急切,火急火燎催促幾人盡快離開。
理由?沒有理由,原因?沒有原因,陳逍遙本人亦不打算解釋。
接下來…
發生了一件事,或者說幾名執行者前腳剛走后腳便已發生。
就在彭虎、姚付江以及背負喬娜的陳逍遙個個神情緊張離開餐廳后,又過了大概半分鐘,如刻意觀察大門,會發現那張原本置身門外緊貼玻璃的巨大螝臉稍稍有所變化。
非是外形變化,反而位置變化,因為,不知何時巨大螝臉已穿透玻璃越過大門,逐漸滲透進酒店一樓餐廳。
沿著樓梯急速奔跑,環繞樓層不斷前行。
當氣喘吁吁的幾人重返12樓總統套房時,房內,眾人正處于吃飯狀態,紛紛吃著各自攜帶食物,步入房間,陳逍遙先把一名女性放于沙發,旋即和另外兩人一起集體跑到飲水機旁大口狂灌,頻頻喝水,很明顯,從幾人疲憊表現來看,十有八九是一口氣從樓梯跑上來的。
其實三人有此反應倒也在大伙兒預料之中,畢竟沒有誰有膽乘坐電梯,彭虎幾人不敢,換成自己必定也一樣,只是…
目光轉移,好奇打量,盯著這名斜靠沙發昏迷不動的白人女性,眾人瞬間認出對方身份,正是那名叫喬娜的酒店接待員,但,問題是為何此人會昏迷?又為何會被陳逍遙背至此處?
如上所敘,看到喬娜,一時間,包括何飛在內眾執行者大都心下疑惑,期間亦無人率先說話,非是不說,而是他們知道自有人給予解釋。
果不其然,飲水機旁,隨著五六杯水接連下肚,加之疲憊感略有消減,察覺到身后同伴目光,三人互相對視了幾眼,放下水杯,陳逍遙當先轉身,走向沙發繼而擺出一副凝重表情朝著何飛說出一句話:“做好心理準備,螝的殺戮開始了!”
許是早有猜測,陳逍遙此言一出,何飛倒沒啥特別反應,反而把旁邊賈成立和韓美麗兩人嚇得不輕,高繼坤則在聽完這句話后下意識看向何飛,目光中充滿期待,其模樣貌似已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青年隊長身上,暫且不談胖子有何想法,見何飛點頭示意,陳逍遙話匣開啟,把之前他和彭虎三人置身一樓時的所見所聞連同個人推測如實告知,結果可以預料,隨著敘述完成,眾人陷入前所未有的膽寒狀態,就連早先看似鎮定的何飛都忍不住皺起眉頭身軀微抖!
是的,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螝物竟會采用吃人這一極端方式屠戮人類,那巨大腦袋連同古怪螝臉眾人亦從未遭遇過,先不提對方是否還擁有其他可怕能力,單憑那閃電般殺人速度就足以讓人絕望,難道這就是地縛靈的應有實力嗎?
想至此處,房間氣氛驟然變冷,同時一個名為毛骨悚然的詞匯亦剎那間席卷開來,席卷所有人全身各處。
“你的意思是…看似凝固的螝臉其實一直在緩慢移動,隨著螝臉進入1樓,那些身處餐廳的食客一個都別想活?”
聰明人往往懂得審時適度看事而為,此刻,聽著何飛個人理解,正事面前一向嚴肅認真的陳逍遙沒有賣關子,點了點頭繼續解釋道:“是的,我能有此判斷原因來自于兩點,第一,我雖不知道那螝有多少種殺人手段,但我現已肯定螝的速度其快,從最初兩秒內就讓一個活人死無全尸便是最好證明,只要‘她’愿意,‘她’完全可以用相同手法快速屠殺光餐廳所有人,第二則來自于我們道家對靈異現象的獨特理解,就比如那緊貼門口的巨大螝臉便屬于典型螝封門現象,一般而言螝在把門封住后用不了多久即可自行滲透緩慢進入,最后對內部展開殺戮,因螝封門初期較為緩慢,原本我們三個是可以留在1樓耐心觀察,不過…”
話至此處,陳逍遙莫名一頓,繼而在何飛等人目光注視下話鋒一轉,聳著肩繼續頭道:“由于我不敢保證螝進入餐廳后會不會速度快到連逃跑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們,為保險起見,我才催促大伙兒離開,沒有留下冒險。”.
青年道士果斷承認不敢冒險,事實上何飛對此卻頗為贊同,點了點頭直接附和道:“嗯,你做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畢竟自身性命最為寶貴,就目前而言咱們也完全沒必要為驗證一個很有可能發生的猜測而特意冒險,如以上猜測全為真,那么,從你那番敘述中我倒是得出部分結論。”
見大學生似要談及重點,在場眾人紛紛轉頭,紛紛投來好奇眼神,感受著周遭目光,何飛沒有墨跡,環顧兩側,視野接連掃過一名名執行者,最后略微探身,說出一段看似復雜之語:“先拋開為何接待員喬娜會和執行者一樣能看到濃霧不談,單從那螝臉我就能得出一個初步結論,結論是螝確實在無差別殺人,但卻屬于有一定順序的無差別殺人,而那所謂的順序指的便是…樓層!”
不知是不是期間聽出了什么,大學生話音方落,剛剛坐回沙發彭虎和姚付江皆本能一愣兀自一驚,旋即起身離座異口同聲道:“樓層順序?”
事情并未結束,隨著下過定論,再次環視周遭,除彭姚二人反應激烈外,青年又很快注意到坐于身側的程櫻和置身對面的趙平亦不約而同面露驚疑,眉宇間雙雙若有所思,尤其是趙平,何飛停頓期間男人還特意抬頭瞥向陳逍遙,就好像很想把對方完全看透般,至于陳逍遙…
見眼鏡男正默默盯著自己,不知為何,青年道士本性暴露,揚起嘴角,直接朝眼鏡男露出了一副燦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