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斜,與以往任何時候一樣在時間的流逝下不知不覺進入落幕階段,一棟棟民宅,一棵棵樹木亦在漸漸偏西的陽光照射下勾勒出長長細影,給本就死寂安靜的小鎮增添幾分別樣美感,混合著冷寂微風,夾雜著落葉飛舞,似乎正醞釀著什么,又貌似暗示著什么。
時間,17點05分,克羅索小鎮。
客廳內,隨著窗外光線悄然減弱,隨著壓抑氣氛愈漸漸濃厚,墻壁旁,何飛重新凝視起油畫,正站在這副比自己還要高的油畫前細心凝視著,大學生雖身體一動不動,目光卻頻頻移動著,聚精會神觀察畫中內容,不放過任何細節,瞳孔來回掃視,其認真模樣可謂絲毫不輸于古董鑒定專家,這時候要是給他一把放大鏡青年想必會毫不猶豫將眼貼過去。
目光注視畫中女人臉暇,觀察身體鎖鏈,掃視畫中背景,細紋、邊框,甚至是作畫紙張等一切可以檢查的地方皆沒有被何飛放過,是的,何飛在尋找,將墻壁文字和油畫聯系在了一起,從而試圖從畫中找到線索,找到那處既代表‘歸宿’又代表生路的地方。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太陽進一步西斜,何飛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越來越苦澀,最后竟發展為絕望!
因為…
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有發現!
長達十幾分鐘的查找與觀察全無結果,尤其確認過實在看不出什么時,何飛懵了,雙目離開畫像,然后,一屁股癱坐于地。
嘴里亦喃喃自語起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呢…”
掃了眼窗外偏西的太陽,這一刻,難以抑制的濃郁絕望籠罩身體,何飛面若死灰,徒勞無功的查找使得他瀕臨失控,要不是內心那僅存的一絲理智仍警示他盡可能保持鎮定,想必這時青年早就抱著腦袋亂喊發泄了,不過…
也恰恰因最后一絲理智存在,卻也讓何飛沒有放棄!
表面上看癱坐于地的青年似乎頹廢悲觀,可事實上,絕望灰白的臉孔下所隱藏著的,則依舊是不曾停歇的大腦運轉和絕對理智的分析思考!
(油畫,全無發現,如果油畫本身沒有問題,那是否意味著生路和油畫有關這一猜想是錯誤的?也不對,這一觀點畢竟是結合所有線索所得結果,除非墻壁信息有假或故意誤導,否則這已算是最符合邏輯的一種分析結果,那么,留言會有假嗎?)
搖了搖頭,何飛否定了誤導可能,依舊不談墻壁信息為何人所留,單單站在現實角度來想就能明顯發現所謂虛假誤導根本沒有必要,畢竟就算沒有這行信息他何飛本就處于一種十死無生的必死絕境中,反正必死,在多來一條誤導虛假信息又有何意義?
刨除信息有假這一可能,很快,另一種思緒亦隨即涌現于青年腦海。
那便是…
(既然墻壁信息是真,信息還故意被隱藏于畫像之后,而我的個人猜測也毫無破綻,那么,無法從畫中有所發現又該作何解釋?莫非是…查找方向不對!)
(嗯!?)
想到此處,不知怎么的,油畫旁,猶如一道閃電劃過腦海又像是猛然被一股電流掠過身體,剛剛還低頭沉思的何飛突然有所變化,他表情凝重,眉頭微挑,拄地起身,動手將油畫重新掛回墻壁。
待做完以上看似全無意義乃至多此一舉的工作后,何飛后退幾步,后退至距離油畫大概三四米位置,接著,睜大眼睛重新觀察起油畫,默默注視起畫中內容。
沒有人知道青年怎么了,唯一知道或是唯一能發現的是,這一次,隨著視野的重新打量,過了片刻,原本面色凝重的何飛竟瞬間臉孔一變!本就大睜的雙眼更進一步大睜至極限,乃至瞳孔都在驟縮與放大之間快速轉換!
(難不成…不對,這不可能,真的可能嗎?不可能,絕不可能,看來我還是猜錯了啊。)
“嗚啊!”
常說意外往往突如其來這話一點不假,正當大學生盯著油畫面色驚駭思緒躊躇之際,忽然間,一道滿含驚恐的尖利嚎叫傳入耳中,當場把早已習慣寂靜氣氛的何飛嚇得身體一抖,本能回轉身體,未等有所反應,一段更為清晰的女人哭喊聲也已緊隨其后傳來。
“救命!誰能救救我?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透過門窗清晰回蕩于客廳,回蕩于耳旁,聽起來明顯距離此地并不遠,且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聽過。
(嗯?這是…她居然還活著!?)
是的,如果說初到小鎮時何飛還曾因世界觀被顛覆從而惶恐混亂,那么,當歷經過一次次險死還生后,如今的何飛雖談不上膽量激增,可鎮定程度倒也實實在在比早前強悍不少,略一回神,待聽出聲音主人身份又確認過對方很可能就在附近后,看了眼手機時間,何飛動了,二話不說奔出客廳房門旋即沖入大街。
噠噠噠噠!
而何飛之所以敢毫無顧慮到處亂跑,理由也非常簡單,原因在于他早已知曉此刻的自己不會有危險,至少不會有死亡危險,鎮里雖明顯隱藏著一只可怕女螝但女螝卻無法白天殺人,無法在有陽光的地方屠戮人類,目前仍是下午,距離太陽落山也依舊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只要夜晚沒有真正降臨,女螝就絕對無法攻擊自己。
言歸正傳,何飛動作不可謂不快,隨著推開大門,隨著奔入大街,略一張望,大學生便第一時間找到了聲音源頭。
“嗚嗚嗚嗚!”
視野中,就見街道右側約百米開外,有一名身穿藍色休閑裝的歐美女人正哭喊奔跑著,女人又驚又累,哭喊間,踉蹌的身體強行奔跑,目前就這樣沿著大街直直朝前跑來,朝自己所在位置跑來。
那是,瑪莎!
正是史密斯的老婆瑪莎,同時也是昨晚和史密斯一起失蹤不見的女人!
奇怪的是…
女人明顯是一副逃跑模樣,奔跑過程中亦不時回頭,每一次回頭女人都會目露驚恐,似乎身后正有什么東西追趕,可定睛一眼,卻會發現女人身后什么都沒有,至少在自己眼里是空無一物,空曠的街道落葉飛舞,連只老鼠都沒有,女人竟是在無人追趕的情況下哭喊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