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
兩名弟子臉色甚是難看,幽虛洞天何等恐怖,她們再是清楚不過,沒有人能夠從里面活著出來。
所以早在當年,幽虛洞天便被嚴問列為了禁地,并在外面布下三十六道封印,任何人也不得入內。
顏如玉心里自然清楚,即便是她師兄嚴問,有著七境修為,進去其中也難逃一死,何況是她呢?
至于那幽虛洞天里面究竟有著什么,其實她也不清楚,但根據古籍記載,里面必定有著不凡之物,可助她渡過此次危難。
“唉,不行…”
最終,她還是搖頭發出一聲長嘆,且先不管她有沒有膽子進去幽虛洞天,光是那外面,嚴問留下的三十六道封印,一時片刻,她也難以打開。
當年嚴問并未留下解印之法,如今她要強破的話,恐怕還不等她破開,外面的人卻先破了幽虛宮的陣法。
“轟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劇烈震蕩,兩名弟子嚇得心神一顫,而顏如玉還算是鎮定,凝視著外面道:“是那二十幾個門派的人,想要強行破陣,不必緊張。”
“那…那怎么辦?”
之前進來報訊的女弟子已是慌了神,而就在這時,外面又有兩個弟子匆匆忙忙跑了進來:“宮主…不好了!”
“怎么了!”
顏如玉立即上前,只見那兩名弟子臉色煞白,顫顫巍巍說道:“外面,外面…四面八方,到處都有敵人…”
“糟了…”
一時間,顏如玉只感到有些頭暈目眩,她最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除非那些人在外面自己鬼打鬼,否則她連打開幽虛洞天的機會都沒有。
“宮主,要不然…”
那身穿碧綠衣裳的弟子眉頭緊皺,想說什么,但最終不等把話說完,顏如玉便伸斷了,隨后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才又見她問道:“嚴問是怎么死的,被誰殺死的,那天蓬萊島上,究竟發生了什么,現在有消息了嗎?”
關于上次蓬萊仙境的事情,如今眾說紛紜,就連幽虛宮也無法確定哪個說法是真,哪個說法是假。
“回,回宮主…暫時,暫時還沒查到。”
剛進來的兩名弟子低著頭,緊緊捏著手指,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終顏如玉嘆了聲氣:“罷了罷了,你們退下吧。”
待幾個弟子都離去后,顏如玉才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到后殿,看著那鏡子里的絕美容顏,不禁顧影自憐,蒼白笑道:“我明明生得這么好看,老天你怎能對我如此殘忍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摘下發簪,三千青絲散落下來,仿佛在一剎那化作了三千哀愁。
隨后,她又對著鏡子,一件一件,去掉身上的衣物,但瞧那鏡中的人兒,玉軟花柔,可臉上,卻又教那淚水一點一點打濕了妝容。
第二日,外邊的修者終于還是攻了進來,而在里面,那二十幾個門派的人,臉色也變得凝重了起來,他們的本命魂元尚在顏如玉手里,他們自然也知曉,到最后這女人一定會拿魂元威脅他們。
當初嚴問抽取他們魂元時,動用了秘咒,只有嚴問才能以這秘咒殺死他們,所以如今,即使顏如玉捏碎他們的魂元,也無法殺死他們,可畢竟會傷及他們元神,令他們修為大退,甚至以后再也難以精進修為,這又比死好得了多少?
“外面的人,進來了…”
遠處有兩股強大的氣息迫來,四方云逝,一股沉重如山的壓力,陡然壓在了各人的身上。
“是第七境…”
二十幾人,這一刻,均有一種難以呼吸的壓抑之感,而遠處的人影,轉瞬即至,為首的兩人,正是青燈道人和邪道人,兩人一路大殺四方,無人能阻。
“嘿嘿,這幽虛宮,世外洞天,果然名不虛傳,老遠就聞到了里面的香氣,嘿嘿…”
望著遠處那一片若隱若現的宮殿,邪道人一臉邪邪笑容,其余人來了這里,都說這里靈氣不凡,他倒好,一來只聞到了里面的香氣。
“小心些。”
還是青燈道人顯得比較謹慎,此時向那宮外的二十幾個門派首領看了去,冷聲問道:“顏如玉可在里面?”
被這第七境的氣息一震,何況青燈道人遠非一般七境修者可比,那二十幾人,立時噤若寒蟬,可就在這時,另外兩邊,又有兩股強大的氣息,往這邊迅速而來。
“嘿嘿,看來這螳螂黃雀,都來得有些早了…”
邪道人嘿嘿一笑,向遠處凝望而去,只見那邊天際云層翻涌,忽有一道人影飛來,在其身后,還跟著不少修者。
“嘿嘿,星宿老怪,你來得有些早了,這還沒開打的呢。”
邪道人朝那人影飛來的方向冷笑了一聲,而那人影轉瞬即至,卻是一個身穿青白道袍的白發老者,手里拿著一柄拂塵,目光如電,邪道人顯然認得他。
星宿子向他看了看,又向青燈道人看了看,心想原來卻是這二人,說道:“青燈道友,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這些人均是七境高手,以前自然也認識,這時,那另外一個方向的人也到了,同樣是一個手拿拂塵的老道人,不過看上去,卻有些冰冰冷冷的,眉心有著一道血印,不像什么正派人士。
“喲!玄煞老鬼,你龜縮了幾百年,如今也總算肯出來了?”
邪道人自然也認識這個冷冷冰冰的血印老者,而此時一下就來了四個七境高手,在場的,何人不是心神一顫?
青燈道人自始至終都未放松過警惕,除了玄煞子和星宿子,這附近必然還藏著別的七境高手,看來都是為各自的勢力效力。
此時幽虛天外面的禁制陣法已經完全破了,那余下的十幾道禁制光柱,也已經散了,很快,這附近便來了無數修者。
放眼望去,只見四面八方,人影綽綽,有各方門派勢力,也有許多修為不低的散人,今日都想來幽虛天撿撿漏。
小勢力想來撿漏,而背后若是大勢力的,那明顯便是要染指幽虛天,此刻,青燈道人已經凝神戒備起來,雖然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一個七境后期的強者,可這不代表暗處沒有,恐怕今日,將會有一場苦戰了。
現在,各方勢力彼此對峙著,來的時候殺得天昏地暗,可現在到了幽虛宮外面,誰也不敢往前走一步,誰若向幽虛宮靠近,那勢必成為其他所有人的目標,有誰想去做這個出頭鳥?
就在眾人彼此緊張戒備之時,只聽幽虛宮里,忽然傳來一陣咯咯的女子笑聲,那聲音聽來,如三月嬌鶯,極其入耳,各人不禁一愣,光是這聲音聽著,便給人一種神魂俱醉之感,若是見到本人,又當如何?
“怎么?諸位不遠萬里來了我這幽虛宮,如今卻連一個敢進來的也沒有么?呵,只會說不敢做的男人…”
聽見這個嬌媚勾魂的聲音,眾人更是一愣,這時方才看見,那宮殿樓頂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個美人,懶懶地躺在那里。
“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
這一剎那,不少人都感到呼吸一窒,然而卻非遇見強者的窒息,而是那樓頂的美人太美,美到令他們窒息的一種感覺。
只見顏如玉側躺在那樓頂玉臺之上,今日的她,換了一身嫵媚之裳,肌膚如玉無瑕,大片露在外面,教人看了,心神俱醉。
“呸…不知廉恥!”
此時,只有一些老嫗在暗暗唾罵,罵她不要臉,姿態太過勾人,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穿成這樣出來,還在那樓頂搔首弄姿,生怕誰看不見似的。
“呵呵…”
顏如玉掩嘴一笑,懶懶的扭著身子,媚聲媚氣道:“那你們就打一架嘛,誰打贏了,從此以后,誰就是這幽虛宮的主人了,這幽虛宮的一切,都將是主人的…也包括我哦,嘻嘻…”
“美人,好個美人…”
外面那些人,哪能禁得住她這等厲害媚功,不少人都已經垂涎三尺了,哪怕是一些修煉了多年,根基已深的老者,這一刻看著她那嬌媚之態,都不禁有些飄飄然了,只想一把攬其入懷,嘗這軟玉溫香的滋味如何。
“嘿嘿…”
邪道人也目不轉睛盯著樓頂上那個美人,而旁邊青燈道人卻絲毫不受顏如玉的媚功影響,向他傳去一道密語:“做什么?正事要緊!”
“嘿嘿,當然是正事要緊…”
邪道人戀戀不舍地從顏如玉身上收回目光,而這時,外邊的修者也蠢蠢欲動了,青燈道人氣息一震,立時將這些人震退了回去。
“哦?青燈道友,看來你是打算拿下這幽虛宮了?”
見他率先動了手,遠處,星宿子投來一道冷冷的目光,包括那玄煞子在內,也朝他看了過來,至于暗中還有多少人,那就更是不清楚了。
“哼!”
青燈道人冷冷一哼,拂塵一掃,說道:“嚴問死在重霄尊上手里,從今日起,這幽虛天,便改名為重霄天!誰若不服,上來一試!”
“重霄?”
這一下,人群里面立時議論了起來,難道便是前陣子收服了不少仙界門派的那個神秘勢力重霄?
“呵呵,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怎么?你們重霄很厲害?很不得了?”
“我怎么好像聽說,這重霄之主,似乎是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啊?”
一時間,眾人七嘴八舌說著,青燈道人原本想震懾住這些人,可不拿出一點本事來,多半是震懾不住這么多人的。
幽虛宮里,樓頂之上,顏如玉也凝起了雙眉,一動不動看著青燈道人,重霄…這人剛才所說,是真是假?那短命師兄死在這什么重霄尊上手里了?
“有點意思…重霄,呵呵。”
就在這時,遠處又有一個冷不丁的笑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卻見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似乎也已是踏入第七境的人了。
除了這個中年男子以外,附近不知何時又來了許多人,其中不乏有第七境的高手。
“老鬼,現在怎么辦?你的話好像鎮不住這群人啊,現在看上去,就只能打咯?”
邪道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運起真元,雙掌之間,驟然出現了一個黑白太極印。
青燈道人終于也不再多言,拂塵一掃,立時凝聚起了一道真氣,至于后邊那些六境的修者,又能如何,也只得祭起法寶飛劍,準備拼死一戰了。
附近的修者見狀,也都祭起各人的法寶飛劍,戰火一觸即燃!
然而,就在各人準備動手之時,不知哪里,忽然彌漫來一股徹骨寒意,竟令在場不少人,都莫名打了個寒顫。
如此一股寒冷的氣息,像是生生把眾人剛升起的戰火,一下子就給澆滅了。
整個幽虛宮外,一下變得極其安靜,在這股寒意籠罩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卻又不知,這深淵般的寒冷,究竟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