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慢慢往山洞里走了過去,心想這人是誰?剛剛追殺他的,又是些什么人?想來是這幻海里的修真勢力了…
眼下他對蝕骨之地一無所知,現在,或許能從這人身上知曉一些。
思念及此,蕭塵不再猶豫,掌心一凝,按在了這人頭頂之上,施展出一種類似于“搜魂術”的神通,此人剛死不久,最上一層的元神記憶,沒有那么快散去,正好能為他所探察。
“玄月,這次去天冥宗,路上定要多加小心,你把這‘朱雀鏡’獻給星宿長老,來日,他必定會多多照顧于你…”
“師父,你放心,等將來,我一定會讓星象門,重回當年輝煌…”
“恩…玄月,你要保重,另外,上一個甲子,你把去往二級域的機會給了萱兒,此番見到她后,要記住,你們二人,是長老當年定下的仙侶,已經在同心玉里封入對方精血,一生只能終其一人,你明白嗎?”
“師父,放心,我一定不會負了萱兒師妹…”
“萱兒師妹,我來了,等我。”
“師父…”
“萱兒…”
蕭塵慢慢將神識收了回來,才短短一會兒,他便從此人的元神記憶里,得知了許多關于蝕骨之地的事情。
原來,幻海之地共有四個級別的修真域,而這人名叫玄月,是從三級域星羅門去往二級域天冥宗的,然而途中,卻遭人殺害了。
從三級域去往二級域,十分困難,除非是一些實力較強的門派,其他普通門派的話,幾乎每隔一個甲子,才有一個名額。
而這玄月本是星羅門十分優秀的弟子,可上一個甲子,卻將去往二級域的名額,讓給了他的仙侶師妹“紫萱兒”。
不料這一次他拿到了資格,卻被其他門派的人一路尾隨,最終在這山脈之中,被殺害,至于對方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奪他手里的資格,還是其他什么,蕭塵就不得而知了。
看來這蝕骨之地,確實有些危險,蕭塵眉宇微鎖,就在這一晃眼之間,他卻發現這個叫做玄月的男子,竟與他長得有些相似,就連頭發,也如他一樣雪白。
這一剎那,蕭塵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臨走時,枯靈子說,當他來到蝕骨之地后,便不再是無欲天之主了。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一是說,他在蝕骨之地勢單力薄,不似在仙元五域一樣,二則是說,他的身份,可以任意改變…
既然如此,那不如,從今往后,他便以這個“玄月”的身份,留在蝕骨之地,想辦法拿到去古仙界的名額…
此法甚妙,如此一來,他在蝕骨之地,便有了一個“合理”的身份,如今他已悟得“歸真境”,可輕易斂藏自己的修為,就算是初入圣境之人,也未必能夠看穿他的虛實。
而這個玄月的修為,剛入合和期,那么他也可以將自己的修為氣息,控制在合和期范圍內,就算是圣人,也發覺不了。
打定主意后,蕭塵不再猶豫,又從這人袖中取出一個包袱來,里面卻是有著幾樣重要之物。
一是此人的魂玉牌,代表著此人的身份;
二是一枚“二級幻海令”,有此物為證,才能進入天冥宗;
三是一面赤紅鏡子,背后印有朱雀,鏡中有點點法力透出,想必是要獻給天冥宗星宿長老的朱雀鏡;
四是一封推薦信,另外還有一枚泛著碧綠淡光的珠子,此物名為“碧海珠”,乃是玄月要送給師妹紫萱兒的禮物。
剩下一物,乃是半枚同心玉,里面封印著一縷精血,想必便是他那師妹紫萱兒的同心玉了,其他的,是一些地圖等物事。
將這些東西全都帶齊以后,蕭塵再次向地上的男子看了一眼,從踏上修煉一途那一刻起,便是險惡重重,大概…這也是此人命中一劫吧,只是他,沒能夠渡過此劫而已。
但是現在,他不能讓此人就這么“死”去,因為一旦此人的靈魂之火完全熄滅,那么生死魂燈必然也會熄滅,到時候他再以此人的身份行事,恐多多少少都會生出些麻煩來。
只見他手掌一抬,操縱生死瞬間施展了出來,整座山洞,頓時狂風大作,那人身上,竟一點一點,又有了生命跡象,但這生命跡象,只是短暫的,一旦蕭塵停止施法,那么他又會立刻“死”去。
忽然,蕭塵凝指一劃,又一道玄力飛出,頓時化作寒冰,將這人冰封住了,如此來維持靈魂之火不滅。
做完一切之后,外面天已經黑了,蕭塵也不再耽擱,有了玄月的部分記憶,顯然他對蝕骨之地也熟悉了許多,此時他需要盡快去天冥宗,不宜再做耽擱。
三天后,蕭塵來到了天冥宗山下,整個幻海之地,非常大,不過他的速度,也遠非原來那個玄月可比。
抬頭望去,只見群山巍峨聳立,而在山上,隱隱約約可見一些宮殿建筑,天冥宗乃是二級域里的修真門派,自然非三級域那些門派可比,不過比起玄青門,卻是遠遠有所不如。
“站住!什么人!”
正當他打算上前之時,山上忽然飛下來兩道人影,這二人一身墨色衣袍,修為平平,蕭塵看了兩人一眼,也不多言,將魂玉牌和二級幻海令,以及師門推薦信取了出來,遞給二人看。
“星羅門,玄月…”
兩人見是從三級域上來的,目光里立時露出幾分明顯的歧視之色,不冷不熱道:“跟我們來。”
蕭塵也不多言,跟著二人上去了,其實這兩人的修為,還沒有之前那玄月高,倘若是玄月本人在此,必然會露出合和期的氣息,加以震懾,至少使這兩人放尊重一些。
但蕭塵卻無所謂,在他眼里,這兩人無論怎樣,都與他無關,更不會讓他有半分惱怒,因為他揮揮手指,就能令這兩人徹底灰飛煙滅。
而此時,在天冥宗,一座庭院里面,只見一名身穿紫衣的女子在院中來回踱步,看上去十分著急。
但細看這女子,樣子身段極好,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眉如翠羽,肌如白雪,三分仙氣里,還帶著七分嬌媚,世間怕有不少男子都會為之心醉。
“萱兒,怎么了?”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走進來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但瞧這男子劍眉星目,英挺不凡,只是眼神之中,卻沒有麒麟那樣給人儒雅如清風般的感覺,反而看上去,有種盛氣凌人的感覺。
“無…無瑕師兄。”
見到這紅衣男子走進來,女子更是緊張了,連說話都變得有些顫顫巍巍,臉色更是有些微微泛白。
男子眼神何其敏銳,一下便瞧出了她的異樣,語氣也變得有些冷淡了:“怎么了?是你在星羅門那師兄要來了嗎?”
“我,我…”
紫衣女子輕咬嘴唇,雙手緊緊抓著裙子,低著頭,雙眉越蹙越緊,一時卻是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而她便是玄月那仙侶師妹,紫萱兒。
師兄妹二人,已有一個甲子不曾相見,當年,玄月十分癡迷這個師妹,否則又怎會將去往二級域的機會拿給她呢?
然而紫萱兒眼光卻十分高,就算玄月在星羅門出類拔萃,可畢竟只是三級域出身,縱然以后來了二級域,那出身是永遠改不了的,低人一等就是低人一等。
她向往二級域,乃至一級域,當年她愿意與玄月結成仙侶,無非也只是想讓對方,替她爭取到來天冥宗的名額而已。
只是當年她卻不知,仙侶一旦由長老定下,今后便是很難再更改了,只能終其一人,因為在定下仙侶的時候,長老會取兩人一縷精血,以秘咒封入同心玉里,然后把彼此的同心玉,交給對方。
只有往后,等兩人陰陽和合的時候,再將各自精血取出,如此方能使二人突破修為,若是這精血不在身邊,而破了身的話,那么輕則修為盡失,重則魂飛魄散。
所以這也是,保證兩人雙修之前,彼此精氣都是純正的方法,因為仙門雙修不比凡人,在凡世里,男女之事不好說,但在仙門之中,雙修之事,絕不可亂來。
這些年里,紫萱兒一直為此所惱,她根本無意與玄月結成仙侶,反倒是這些年,與這名叫謝無瑕的師兄好上了,兩人也經常私會,可因為封有她精血的同心玉在玄月那里,所以她絕不能失身,一旦失身,必將修為盡失,故而兩人每次到最后的時候,她都會突然恢復清醒,迅速穿好衣裳。
除非是玄月死了,否則這同心玉的作用,會一直存在,而前些天,她見玄月的同心玉,里面那一縷精血不斷閃爍,可到最后不知怎么,又突然穩定了下來。
所以這兩天她時不時會取出同心玉看,可里面的精血始終都保持穩定,沒有了任何變化,直到今日,她才感應到對方已經上山了。
“哼!”
此刻,只見謝無瑕一拂衣袖,滿臉不悅地往庭院外走了去,紫萱兒一下追上去拉住了他:“無瑕師兄,我,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如何處理?”
“我,我一定,一定會讓他將同心玉還給我,況且,況且這是當時長老做的決定,我,我又能怎樣…”
“哼!最好如此。”
“師兄…”
看著謝無瑕走遠的背影,紫萱兒一咬牙,緊緊捏住了手指,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要從玄月那里把同心玉拿回來,一想到剛才謝無瑕生氣的樣子,她便將氣全撒在了玄月身上。
再說蕭塵,此時已經身在星宿閣里,星宿長老看完推薦信后,點了點頭:“當年,我與你師父倒也有些交情,今后,你便留在我這里吧。”
“多謝長老,另外,這是家師讓我交給長老的。”
蕭塵一邊說著,一邊將朱雀鏡遞了過去,星宿長老眼神一凝,笑道:“你師父他…太客氣了。”
“那弟子先告退了。”
“好。”
離開星宿閣后,只見有不少天冥宗的弟子圍在外面,一個個像看熱鬧一樣看著他出來,而在人群的前方,那里還站著一道人影,正是紫萱兒。
“玄…玄月師兄。”
見到蕭塵從星宿閣里出來,紫萱兒神情緊張地走了上來,而蕭塵向她看了一眼,從玄月的元神記憶里,自然知道她是誰,眉心微微一凝:“萱兒師妹?”
“恩,恩…是我。”
一個甲子不見,紫萱兒沒有想到,他的變化竟如此大,不但聲音模樣有了些變化,連眼神,都跟以往完全不同了,難道他的修為,已經突破至合和期了么…
不過眼下,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要想辦法,如何才能將自己的同心玉拿回來,可是現在這里這么多人看著,她要如何開口?
看來今日只能作罷,然而,正當她打算隨意寒暄兩句時,蕭塵卻先開口道:“你有事嗎?”
“啊…”
紫萱兒愣了一下,抬起頭來,愣愣地看著他,為什么他現在對自己這么冷淡?他以前明明那么喜歡自己的…
“你若有事,等過些時日再來找我,這兩天我還有事,告辭。”
蕭塵向她看了一眼,說完,徑直往外去了,而這邊不止紫萱兒愣住了,就連其他天冥宗的弟子,也都愣在了原地,呆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心想這人他當真是萱兒師妹在三級域的師兄嗎?聽聞還是他們師父親定的仙侶關系呢,怎么如此冷淡?要知道萱兒師妹雖然是從三級域上來的,可這里哪個不想靠近她,哪個不把她捧得高高的,就連隔壁謝師兄都時不時過來教她做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