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逆天之法

　　“十年了，想不到你還記得老頭兒當年的一句話…”老乞丐看著面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子，緩緩說道。

　　“十年了，前輩也未忘記。”蕭塵一邊說著，一邊走了上去，將手中的酒，向對方遞了去。

　　老乞丐拿著酒壺在鼻子前聞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甚是陶醉地道：“不錯不錯，非青州城的醉仙釀，而是蘇州城的桃花釀，很好，很好…”

　　“前輩喜歡便好。”

　　蕭塵看著他，聲音里仍是聽不出任何喜怒哀樂，平平淡淡，不帶任何情緒。

　　很快，一壺桃花釀已是涓滴不剩，老乞丐打了個嗝，臉上微紅，又有幾分醉態，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與蕭塵初見時一般。

　　“還不知道，前輩尊姓大名。”

　　“呃…”

　　老乞丐打了個嗝，醉醺醺看了他一眼，說道：“名字嘛，反正現在也沒幾人記得了，老頭兒姓風，兩個字，默遙。”

　　蕭塵轉過身，負手而立，望著懸崖對面的白霧青山，肩后一頭白發隨風而揚，緩緩說道：“當年前輩放我過去，如今是否后悔，當時沒有殺了我。”

　　風默遙咯咯一笑：“若是當時殺了你，從此就能改變仙元古地的氣運，那老頭兒說不定，就殺了你了。”

　　“那今日，前輩仍要阻我了。”蕭塵雙手依舊負在身后，望著遠處青山重重，淡淡地道。

　　這一刻，風默遙臉上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也向那對面的重重青山望了去，緩緩說道：“天地初開之時，世間同時伴有十二條大地靈脈出現，這十二條大地靈脈，便是萬物靈長之源，后來為爭靈脈，六界大亂，最終一位大神，替人界爭取到了七條靈脈…”

　　他說到此處，停了一會兒，又繼續道：“這七條靈脈，后來分別被命名為‘寒潭’、‘炎日’、‘龍淵’、‘赤天’、‘巨魄’、‘天照’、‘幽泉’…”

　　“前輩似乎，知曉甚多。”蕭塵望著遠處青山，淡淡道。

　　風默遙繼續道：“每一條大地靈脈，皆有著無窮的力量，同時亦有分支無數，牽系著天下命脈，而到了今日，每一條靈脈，皆衍生出了靈脈之眼，只要找到靈脈之眼，便能牽引此條靈脈，匯聚各處分支，是故，這世間便有了寒潭之眼、炎日之眼、龍淵之眼、赤天之眼、巨魄之眼、天照之眼、幽泉之眼…”

　　話到此處，他向蕭塵看了去，緩緩地道：“倘若老頭兒猜得沒錯，小友手里現在所掌握的，便是寒潭之眼。”

　　蕭塵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先生只說對一半，我手里的寒潭之眼并不完整，尚且只有一半。”

　　“是如此，是如此…”

　　風默遙捋了捋白須，繼續道：“倘若老頭猜得不錯，小友這些年聚集靈脈之力，目的只有一個，便是重凝那太古傳說里的…十方古陣。”

　　風冷冷從懸崖底下吹上來，蕭塵依然不語，風默遙停了停，繼續道：“世人多半只知三皇大陣，卻不知在三皇之前，此陣應為太古第一陣，擁有著扭轉乾坤，錯亂陰陽，甚至顛倒時空之力…”

　　他說到此處，又停了下來，向蕭塵看了看，見對方面無表情，繼續說道：“小友身邊那位姑娘，倘若我沒猜錯，應是萬年來最為罕見的玄陰之體，玄陰之體，本是壽命極短，倘若是尋常家的女子，那么往往不超過二十歲，可小友身邊那位姑娘異于常人，老頭雖不知從前是何人以逆天手段替她續命，但十年前她替小友擋的那一下，傷得太重，如今縱是再逆天的手段，也都徒勞無功了…所以最終，小友決定以那傳說里的十方古陣，替她逆天改命，是么？”

　　蕭塵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默然不語，倘若還有別的方法，他又何必如此，可是沈婧已經告訴過他了，花未央傷得重是一回事，但壽元將盡乃是天命，無可更改，如同凡世里沒有人能夠逃脫生死輪回一樣，除非是能夠逆天奪命，扭轉乾坤，顛倒陰陽，否則別無他法。

　　“唉…”

　　風默遙長嘆了一聲氣，繼續說道：“要開啟十方古陣，須得無上的靈力，而七條靈脈，皆有著無窮的力量，也唯有如此，方能開啟十方古陣，但小友或許不知，如今七條大地靈脈，牽系著整個人間的命運，一旦聚合，恐使六界動搖，屆時各界之間的裂痕崩塌，六界混亂，湮滅來臨，整個人間，都將毀于一旦…你可知，上一個時代，便是如此毀滅的，毀于一場無法阻止其到來的湮滅。”

　　“前輩此刻所說這些，與本座又有何干。”

　　蕭塵睜開眼來，淡淡地道，這些年來，他收服各個教派，主要目的，是凝聚地脈之力，尋找靈脈之眼，其他的一切，皆為次要。

　　風默遙仍是忍不住嘆息：“老頭只是不愿，見你步步泥潭深陷…”

　　“所以今日，前輩仍是要阻止我了。”蕭塵向他看去，眼神漸漸凝聚了起來，猶似針尖上的寒芒，略顯鋒利。

　　“也罷，也罷…”

　　風默遙連嘆兩聲，也向他看了去，兩人彼此對視，寒日斜陽，將二人的身影，映得更加冷清，然而只是這么電光火石一閃的剎那間，二人竟已雙雙出手，玄力皆朝彼此涌去！

　　“轟隆！”

　　一聲巨響，兩人手掌相碰，掌力如同漣漪一般蕩開，卻將這附近的一切，齊齊給削平了。

　　頓時山搖地動不止，青州城距離此處僅有五十里之遙，城中之人亦能感受到此刻這突如其來的震蕩。

　　這一掌，風默遙心中已然明了，眼前之人，再也不可能是當年那個替他買酒的少年人了。

　　“唉…”

　　心中又一嘆，莫非今日，二人之間，定有一人要死？思忖之際，風默遙急催體內玄功，沉寂多年不曾動過的功力，這一瞬間，有如怒海之中，翻起狂浪，聲勢猶不減當年。

　　風也瀟瀟，亂石紛紛，蕭塵凝立半空，一頭白發狂舞，倏然之間，雙掌已凝起兩道真氣，如有開天辟地之威，一招盡出，頓時風云驚變，天地失色。

　　風默遙縱有玄功護體，此時也只感熱浪重重襲來，竟是被這兩道真氣，逼得不住后退。

　　“起！”

　　一聲疾喝，只見風默遙腳踏虛空，反守為攻，一掌掠來，不但震散兩道真氣，掌力所過之處，更是一切化為虛無。

　　面對此般浩瀚而來的掌力，蕭塵始終沉穩應對，出手尚留三分余地，不曾祭出帝孤。

　　堪堪炷香過后，只見這附近一切，草木斷折，山石盡摧，二人卻猶然不分勝敗，忽然，一陣風起，只見風默遙凝立空中，手指一劃，凝出一道劍氣來，周圍登時狂風大作，滿天的云層，也圍繞著他旋轉了起來，一股浩瀚玄力，不斷凝聚而成。

　　蕭塵臉色不變，但瞧眼前一幕，心中卻清楚知曉，對方是要發動最后的三才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