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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挑戰

  “啊…”

  一塵聽得一愣,許久才回過神來,原來這位和師父一樣厲害的前輩,已經過世了啊,還真是令人惋惜。

  與這老者說了許多話,不知不覺,天已向晚,盡管一塵想再多陪陪這位孤獨的老人,但又恐回去晚了挨罵,笑道:“伯伯,我要回去啦!下回我再來看你!”

  “去吧。”

  “恩恩!”

  一塵起身往來時路去了,夕陽西下,已看不見那垂暮老人背后長長的身影,直至一塵離去許久,空谷里才仿佛又響起一聲嘆息:“問道難,難于上青天啊…”

  回到紫宵峰已是夜幕輕垂,凜冬臘月的天,晚上更加寒冷,一塵去到瑤光殿,見師父冰冰冷冷坐在里面,不知為何,便感到有些不妙,小聲道:“師父,我回來啦…”

  “你今天下午,去了哪里。”

  凌音抬起頭來,兩道目光像是此刻外面的寒霜一般凍人,一塵動也不敢動一下,今天本是傳功長老試煉弟子道法的日子,可自己下午卻提前走了,兩位長老真討厭,這么快便告到師父這里來了。

  “我在問你話,為何不答。”

  凌音看著他,再次問道。一塵噘著嘴慢吞吞走了過去,拽著她的衣袖輕輕搖晃:“師父,我不想再去天池谷了,那里一點也不好…”

  “胡鬧!”

  不料凌音的眼神更是嚴厲了,道:“本門規定,入門三年皆須修習本門道法,你如何不去!還敢逃試!”

  玄青門之所以有此規定,自然是有道理的,一來修習本門道法,可鞏固自身修為,二來仙門收徒本就須看資質與品行,資質易看,但品行卻須長時間觀其言行,而玄青門的道法除了能夠鞏固修為,更重要的是還能錘煉心性,讓弟子們日后能夠明辨正邪,不至于走上歧途。

  “師父…”

  一塵輕輕晃著她的衣袖,在外面他顯得成熟,但在師父面前,始終像個孩子一般,凌音看了他一眼,道:“無須再言,明日去向二位長老陪個不是,往后不得再有逃試行為。”

  “哦,好嘛…”

  一塵嘴一噘,慢慢松開了她的衣袖,過了許久,才又問道:“咦,師父,我問你個事情啊。”

  “何事,說。”

  “恩…”一塵想了想道:“師父知不知道,一個叫做沈滄溟的人啊?”

  凌音立時眼神一凜,連聲音也一下低沉了許多:“這個名字,你是從何處聽來!”

  一塵被她此時的模樣嚇了跳,撓著腦袋半天說不出話來,凌音見他此時吞吞吐吐的樣子,便已猜到幾分。

  一塵咧嘴一笑,慢吞吞道:“我今天無聊,跑著跑著就跑到連峰臺去了,然后遇見了一位掃地的老伯伯,咦?師父,你知不知道,那位伯伯又是誰啊?”

  凌音沒有說話,起身往殿外走了去,快至殿門時,才稍稍偏過頭道:“往后不得再提起這個名字,尤其是你掌門師祖面前。”

  “哦…”

  一塵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越是感到好奇了,師父明明知道,為何卻又不說,這個沈滄溟究竟是什么人,那位掃地老伯又是什么人,紫宵峰以前究竟發生了什么,真是奇怪。

  夜里回到房間,盡管一塵知道再怎么修煉,自己的道行也不怎么見長,但仍是取出玄銅鏡,洗去白天的疲乏,開始專心修煉起來。

  但這段時間他卻不知為何,似乎自從那次腦中莫名浮現許多奇怪文字后,他的修煉就變得更加奇怪了,有時候竟會莫名其妙,不自主地去吸收外面紫宵峰的靈氣,怪哉的是還真能吸收入體。

  時間一晃,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前三個月,每個月底都要由傳功長老試煉修為,上個月蕭一塵逃試,被告到師父那里挨了罵,這個月也只能硬著頭皮來了,不然的話,恐怕這回就是“請師父”了。

  “果然如此,都兩個月了,你看他一點變化也沒有,這回妙音尊上還真是沒看走眼,撿了個‘寶’回來。”

  山谷里,不少弟子都在小聲議論,時不時向蕭一塵投去鄙夷的目光,外邊松柏兩位長老也緊鎖著眉頭,他們也沒想到,兩個月下來,別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有些進步,可這少年竟是一點變化也沒有。

  兩人彼此對視,眉間心上都籠罩起了一層愁意,早知道上個月便不將蕭一塵逃試的事情告訴瑤光尊上了,讓他逃試總好過在這里被人奚落,這些弟子不懂事,言語一點也不知收斂,這般胡說八道,豈不是已經冒犯了瑤光尊上?他們兩個小小傳功長老可擔待不起。

  山谷外面的幾座山頭,一些師兄師姐也在看著,大多都是付之一笑,本以為三年前瑤光尊上收了個天資多好的弟子,不成想是個如此平庸之人。

  遠處一座山頭上,還站著一人,那人一身淡紅長裙飄飄,正是上次對戰柳成風的阮茯苓,她對蕭一塵的印象頗好,只是如何也沒想到,這師弟的道行怎會如此淺,可若說他道行如此淺,那次別人不知道,但她在廣場上看得清清楚楚,這師弟分明承受住了柳成風玄力一震,那樣近的距離,便是她也未必承受得下來…

  玄武石前,一塵慢慢收回了手掌,轉身往外走了去,也不管此刻附近之人的閑言碎語,這個月下來,無論他如何用心修煉,哪怕是比別人付出了十倍努力,也換不回一點道行增長,或許連他自己也心灰意冷了。

  只是此刻,在他胸中卻有著一團怒火,別人怎樣說他沒關系,可這些人分明已經是在說師父如何如何了,但他也只能忍著,因為他一點道法也不會,沒有本事去教訓這些人。

  “蕭師弟,等一下。”

  就在這時,后面忽然響起一個男子的淡淡笑聲,那男子約莫二十來歲,穿著一身白衣,倒也頗是英俊,只見他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一塵停下了腳步,稍稍轉過頭,不冷不熱道:“你有事?”

  那男子淡淡一笑:“在下任劍之,乃是玄陽峰玄陽尊上座下弟子,不才,一個月后的試煉,想向師弟討教一下。”

  此言一出,附近都小聲議論了起來,一個月后確實是這次七峰弟子的試煉,不過任劍之是師兄,他五年前就拜入玄陽尊上門下了,只因那時錯過三年之試,所以這次與新入門三年的弟子一起,他早兩年入門,資質也不差,這里所有人,除了霓裳,便屬他修為最高了,這蕭一塵怎么可能是其對手?

  旁邊趙盈兒臉色微微一變,立時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多事,如今她雖然拜入玄陽峰了,但卻不敢再去與蕭一塵作對,畢竟對方已經是瑤光尊上的徒弟。

  不料任劍之卻絲毫不在意,趙盈兒不敢,但他有何不敢,蕭一塵雖是七尊的弟子,但他當初也是直接拜入七尊門下,要真說起來,他還覺得自己師父應該是凌音的師叔呢。

  氣氛一下變得更為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蕭一塵和任劍之身上,這時松柏兩位長老走了上來,松長老向任劍之看去,皺眉道:“下個月的試煉,我和柏長老自會安排,你們這個月好好修煉道法便是。”

  任劍之笑了笑,他是玄陽尊上的親傳弟子,顯然不將這天池谷的傳功長老放在心上,淡淡笑道:“二位長老所言極是,只是弟子記得,三年一試,若是雙方愿意,那么長老也不得干預。”

  兩位長老眉頭皺得更深了,氣氛也變得更加凝固了,任劍之又向蕭一塵看了去:“同門切磋,重在交流,不知蕭師弟意下如何?”

  整個山谷無人說話,一塵緊緊捏著手指,這一刻腳下仿似綁著千鈞巨石一般沉重,令他怎樣也無法再繼續向前,就在這時,忽聽一個笑盈盈的聲音響起:“任師兄,要不然我來陪你切磋切磋如何?”

  眾人又是一怔,卻見霓裳坐在一棵樹上,優哉游哉地晃著小腳,任劍之立時感到背后一寒,這丫頭沒事替這小子出什么頭?正待繼續言說什么,卻聽一塵留下冷冷的一句話:“不必了,蕭某應戰。”

  說罷,一塵徑往谷外走了去,再也不回頭,不遠處兩位長老眉心深鎖,松長老道:“既如此,試煉之前不得私下比斗,一旦發現,不管你們是哪位尊上的弟子,一律嚴懲!”

  眾弟子聽后紛紛點頭,這句話顯然是怕有人提前去找蕭一塵的麻煩,雖說是二位長老的好意,是為了保護他,但卻恰恰刺中了少年那小小的自尊。

  倘若是三年前在平陽峰,他可以逃戰,他可以在斗法臺上胡攪蠻纏,甚至可以被人打得鼻青眼紫都沒關系,可是現在,他不是三年前的平陽峰弟子了,他是師父的徒弟。

  回到紫宵峰,一塵一拳打在院子里一棵大榕樹上,震得樹葉嘩嘩而落,他不是氣別的,而是氣自己不爭氣,讓師父也不被那些人尊重了!

  為什么?為什么別人都在進步,自己的道行卻始終停滯不前,三年了,三年了,再過三年,天門會武,難道自己真要把師父的臉都丟盡嗎?

  這一晚,他無論如何也無法靜下心來修煉,也睡不著覺,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地方,身形一晃,便往院子外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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