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室里,只有幾支火把發出微弱的光芒,尹劍幾人被鐵鏈鎖在石壁上,而紫鳶則被鎖在中間的石臺上。
“這女的…看上去姿色倒是不錯,你看是不?嘿嘿…”
兩個云宗的人上下打量著紫鳶,不懷好意地靠近了過去,然而當看見紫鳶抬起頭時,那兩道寒冷的眼神,二人皆莫名打了個寒顫。
“算了算了,等會公子進來看見不好,還是快些出去吧。”
兩人有色心卻沒色膽,只得悻悻往外而去,片刻之后,密室里又恢復了寧靜,只有火把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聲音,和那不知從哪斷斷續續傳來的滴水聲。
“姑娘,你…你沒事吧?”
尹劍向紫鳶看了過來,他雖然修為不高,但卻明辨是非善惡,眼前這個女子是為救他們而失手被擒,難免令他感到幾分歉仄,說道:“都是我們,連累姑娘也被關在這里了…”
紫鳶始終不說話,尹劍在那自言自語說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看著她問道:“還不知姑娘怎么稱呼,又是受何人所托,前來埋劍谷救我們…”
紫鳶依舊不語,就在這時,密室外面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都快死的人了,問那么多,有用嗎。”
只見唐煜忽然出現在了密室門口,然后慢慢朝里面走了進來,一看見此人,尹劍眼中登時滿是恨意。
然而唐煜卻沒有去看他,徑直向紫鳶走了過來,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淡淡笑道:“還真是一個小美人,只可惜,是個啞巴…”
紫鳶瞪視著他,始終不開口說話,唐煜忽然眼神一冷:“我不管你是真啞還是假啞,最好在我失去耐心之前,將你的身份說出來,是誰派你來的,你們還有多少人在外面…”
氣氛逐漸變得緊張起來,黑暗之中,只有那墻角的滴水聲和尹劍幾人急促的呼吸聲,不斷響起。
紫鳶依舊瞪視著唐煜不語,唐煜冷笑一聲:“好,好得很…你不開口,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
話到最后,只見他臉上陰毒之色一閃,左手上,忽然多出了一枚寒光陣陣的事物。
但瞧那事物卻是一個小小的狼牙鉤,大約七寸長,上面遍布鋒利的倒刺,尹劍幾人看見那事物后,皆嚇了一跳,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那東西陰毒至極,是專門用來對付女子的歹毒刑具,外面早有傳聞這姓唐的行事狠辣歹毒,沒想到居然如此歹毒!
“住手!”
尹劍驚聲喊了出來,看著唐煜手里那樣歹毒事物,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那東西若是用在姑娘身上,還不如一劍將她殺了。
然而此時,紫鳶竟依舊面不改色,連目光,也未曾稍稍移開過半分,唐煜將那冰冷的狼牙鉤輕輕貼在她小腹上,慢慢往下移,陰冷地道:“怎么?還是不肯說嗎?”
后邊尹劍幾人皆看得心驚膽顫,未料到唐青石這弟子,竟是如此一個可怕歹毒之人。
眼見他要動手,尹劍驚聲道:“唐煜!你有什么沖著我幾人來便是,枉你云宗在蜀地自詡名門正道,你這等喪盡天良的手段傳出去,便是你師父唐青石也要身敗名裂!你…啊!啊——”
“師兄!”
另外幾人心膽俱裂,濺了一臉的鮮血,只見尹劍左肩膀處,鮮血如注,一條手臂,竟是在一瞬間,活生生被斬了下來。
“我讓你說話了么?”
唐煜眼神冷淡,慢慢將折扇收起,他剛才發出的那一道劍氣極快,慢說尹劍等人此時被禁錮著,便是沒有,也逃不過這一道劍氣。
小小的石室里,頓時彌漫起了一層濃濃的血腥之氣,幾人看著師兄被斬下來的手臂,這一刻均嚇得心驚膽裂。
而這一幕,紫鳶臉上,竟是一絲變化也沒有,這一回,唐煜更加斷定她非尋常人了,若只是尋常人的話,縱然不害怕,但至少剛才那一瞬間,她臉上多多少少會有驚色一閃而過。
可眼前這個少女,竟是一點變化也沒有,就像是一個…早已沒有任何感情的殺手。
“有點意思…”
唐煜冷笑一聲,左手真元一運,但就在這時,外面忽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是兩個身穿青衣的云宗弟子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
唐煜見他二人慌慌張張的模樣,眉頭一皺,問道:“何事?”
那兩人來到他的面前,兀自臉色慘白,其中一人在他身邊,附耳低聲說道:“公…公子不好了,我們留在谷外的人,被人殺了…”
“你說什么!”
這一剎那,唐煜臉上陰沉如霜,凝指一劃,二人面前立時出現了兩道符篆,只聽他陰沉沉地道:“帶上這兩只‘符厭’,去給我守住!”
“是,是…”
二人攜了符厭,立刻匆匆往外面去了,唐煜回過身來,這一刻目光如冰,盯在紫鳶臉上,神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們到底是誰,來了多少人…”
唐煜聲音陰沉,慢慢向她走近了,紫鳶冷笑一聲,卻是不語,終于,唐煜像是失去了耐性一樣,手一伸,用力扼住了她的喉嚨,陰沉沉道:“再不說,我捏碎你的喉嚨…”
“你死定了…”
紫鳶冷笑一聲,而這一剎那,唐煜眼中更是殺機畢露,忽然一掌往她身上打了去。
“噗!”
紫鳶全身功力被封,如何承受得住這樣一掌,登時一口鮮血噴出,然而唐煜眼中,殺氣卻仍然只增不減。
“說!”
“說是不說!”
“說!”
只見唐煜忽然雙眼血紅,像是瘋了一樣,一掌一掌,不斷朝紫鳶身上打去,后者已是鮮血不斷從嘴里涌出,而埋劍谷那幾人,此時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不敢出聲,尹劍斷了一臂,此時也暈厥過去了。
“還不說…是么?”
唐煜冷笑不止,這一刻,他身上的殺氣更重了,扯住紫鳶的頭發,狠狠道:“你是無欲天的人,對么?”
一聽“無欲天”三字,后邊那幾個埋劍谷的弟子均是一愣,腦海里又一下回想起了那天的場景,蕭尊主那樣一身修為,豈是唐煜這小人能比…
紫鳶臉色煞白,嘴里鮮血不斷涌出,兩眼瞪視著他:“尊上…尊上不會,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我?”
唐煜冷笑更甚:“四十幾年前,他爹成了靈墟境里人人皆知的喪家之犬,四十幾年后,無天殿要拿他,如今連他自身都難保了,居然還有閑心來管別人的事?有趣,有趣…”
話到此處,只見他眼神里忽然兇光畢露,聲音也一下變得更加陰沉了:“也罷,也罷,就當做是我唐煜,送他的一份大禮好了,讓他知道,與我云宗作對,結果只有死路一條!”
話音甫落,唐煜全身殺氣大增,一只手按住紫鳶右手手腕,另一只手往她肩膀一按,玄力一震,幽暗的密室里,登時響起一聲慘叫。
“姑娘…”
埋劍谷那幾人看得心驚膽裂,只見唐煜身形一動,再移到紫鳶另一邊,同樣以剛才的方法按住她左手,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呵呵…”
這一刻,唐煜眼中盡是狠厲之色,手掌一抬,掌心真元凝聚,便要朝紫鳶頭頂拍去,就在這一瞬間,外面忽然一道寒芒飛了進來,唐煜側身一避,躲開那道寒芒攻擊,只見密室中黑影一晃,已有幾人飛了進來。
“來得正好!”
唐煜身上殺氣大作,凝指一劃,周身上下,立時多了十幾道“符厭”護身。
而白鸞在沖進來的瞬間,立時斬斷了困住紫鳶的鐵鏈,將她抱起,往室外飛了去,另外幾人,則向唐煜發動凌厲攻勢,將其拖住,只是唐煜周圍有那十幾道厲害的“符厭”,她們傷不到對方。
“走!”
白鸞一聲令下,現在她們只能救走紫鳶,至于埋劍谷那幾人,卻是有心無力,唐煜冷笑一聲:“想走?沒那么容易!”
話音甫落,只見他一掌拍去,掌力登時翻涌如潮,欲崩塌整座密室,白鸞手掌往后一拂,“砰”的一聲,二人掌力相撞,登時塵土飛揚,四下塌方,等煙塵散去之時,卻早已不見幾人蹤影。
唐煜追到外面,唯見夜幕沉沉,不見任何人影,這一刻,他臉上陰沉之色更重了,不斷冷笑:“跟我玩,好,好得很…”
千里之外,天將破曉,夜影一行人來到一座幽谷,只見紫鳶臉色煞白,身上全是血,雖然服用了仙姝夫人煉制的百花丹,性命暫時得保,但整個人卻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怎么樣?”
白鸞雙眉皺起,她早該想到紫鳶必定會回去救人,是她疏忽大意了。
“回大統領,紫鳶她…她…全身經脈寸斷,五臟俱損,恐怕…”
兩名夜影的女子抬起頭來,這一刻臉色也有些微微泛白,而白鸞緊緊捏著手指,最終向東邊方向望了去,說道:“你們二人先帶她回無欲天,我與其他人留下來等未央宮主…”
“是…”
兩人不再猶豫,立刻帶上昏迷不醒的紫鳶,往東邊方向飛去了,眨眼便消失在了山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