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陸,重重山脈相連,無邊無盡,千落已在這茫茫大山中穿行了三天三夜,暫時躲過了仙盟派來的那些殺手的追蹤,只是接下來要去往何處,心中卻是迷惘,加上身上的傷勢發作,若再不用藥醫治,只恐傷入心脈,有性命之虞。
這日暮色四合,千落也不知來到了何處,前邊是一座峽谷,那峽谷下面隱約有水浪聲傳上來,越往前走,浪聲越是清楚,而在那懸崖邊上,只見百花叢里,隱隱約約出現了一道人影。
這荒野之中怎會有人,千落立刻警惕了起來,小心翼翼地靠近,當接近那花叢時,百花清香撲鼻而來,但瞧那人一襲白衣,長身玉立,背影甚是俊朗。
“你是誰?為何在此?”
千落凝神戒備了起來,手中已暗暗運起幾道真氣,然而話音方落,那人便慢慢轉過了身來,當看見那人容貌之時,千落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手中的真氣,也慢慢散了。
“蕭…蕭公子…”
她如何能夠相信,眼前這個人,竟然是蕭塵,他什么時候又回來了,他為何又會在這里等自己…
“你為何,傷得如此之重。”
蕭塵慢慢走了過來,聲音竟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冷冷冰冰,甚至語氣里,還帶著一股從未有過的溫柔。
“蕭…蕭公子…”
千落整個人都呆住了,忽然只覺頭一暈,身子綿綿無力地倒了下去,蕭塵快步往前一踏,手一伸,將她接住:“你傷得如此之重,不要說話,我替你療傷…”
聲音里,是說不盡的溫柔,千落仍然有些呆呆的,慢慢閉上了雙眼,感受他掌心的溫度,在自己身上慢慢游走,感受那一絲絲冰涼的真氣,慢慢入體。
此時此刻,她倒在對方懷里,任由對方的手掌在她身上輕輕滑過,她一點也不抗拒,甚至此刻那種說不清的感覺,就仿佛是那一場場異夢里,輕柔的撫摸。
只是為何…不,不對!
這一剎那,千落忽然睜開了眼睛,不會是他,他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他絕不會對自己如此溫柔!
“你到底是誰!”
千落陡然一驚,迅速從那人懷中逃離,這一瞬間,那人的幻術終于消失了,竟是一個身著紅裳的妖艷男子。
“真可惜啊,只差一點,你便乖乖聽話了,我這幻夢之術,從來沒有失手過,你又是如何察覺的…”
妖艷男子似笑非笑,看著她緩緩地說道。
千落凝神戒備,這人的幻術也好厲害,差一點就陷入他的幻境了,此時不與他多言,冷冷道:“你是什么人,意欲何為?”
“罷了罷了…”
妖艷男子手一揮,淡淡笑道:“那我就直說了,將你身上那本秘籍交出,然后乖乖地與我走,或許,會少受些折磨,如此一個美人,卻要承受那一十八般酷刑,想來實是令人心疼…”
千落冷冷道:“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哦?”
妖艷男子淡淡一笑,向她走近了幾步,壓低聲音道:“這可是盟主上面那幾位要的東西,說白了,這件事連四位盟主都插不了手,而你是千厲巖在這世上唯一的女兒,倘若連你都不知道完整的太上忘情在哪,那還有何人知道,呵呵…”
他話到最后,若有深意地一笑,繼續道:“道無為死不足惜,他死了,自然有人去接替他的位置,沒什么大不了,但是你,我想你此刻應當明白,若是想活命的話,現在,就按照我說的去做…”
“呵…”
千落冷冷一笑:“我身上確實有一本秘籍,另一本,我也不知道在哪,你想要的話,就來拿好了!”話到最后,真元一催,陡然運轉起了太上忘情玄功,四周登時狂風大作,草木亂飛。
果然如她之前所猜測的那樣,死了一個道無為,怎會鬧出如此大的動靜,原來真是有人覬覦太上忘情,而且這人身份還不低。
她實在想不明白,爹爹當年究竟是如何得到這兩部秘籍的,又為什么會得到這兩部秘籍,而給家里帶來了滅頂之災…
不管當年如何,此刻,她心里比誰都清楚,仙盟里面,暗潮洶涌,深不可測,她若是真聽了眼前這個人的話,回去必然只有死路一條,要么便是永不見天日,總之是休想再出來了。
“那么,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妖艷男子忽然眼神一冷,話音未落,已掌攜殺氣攻來,千落縱身一躍,一掌打出,綿綿紅霧中,卻是帶著幾道極其厲害的真氣。
兩人彼此走過二十余招,這附近花叢已是被打得花散飄零,千落身上傷勢復發,嘴角一縷鮮血流了出來,但身上的殺氣,卻猶然不減。
妖艷男子雙目一凝,心道不愧是上古奇功,她才僅僅修煉這么一點,就已經如此厲害了,難以想象,若是將完整的太上忘情修煉之后,又會怎樣,恐怕那時,連四位盟主,也不是她對手了。
思念及此,只見他掌起變幻,身上紅霧籠罩,瞬息間又朝千落攻了去,“砰”一聲疾響,千落躲閃不及,被他一掌重重打中,嘴里登時一口鮮血噴出,不斷往后退了去。
“哼。”
妖艷男子冷冷一笑,瞬間又已飛至,這一次,卻見他手掌一抬,用力按在了千落頭頂,不知要施展什么詭術。
“啊!”
千落發出一聲尖叫,臉上漸漸露出了痛苦之色,這一刻全身百脈,似寸寸斷裂,五臟六腑仿佛正在被那太上忘情玄功焚噬一般,陡然間,只見她雙眼變得血紅,似是太上忘情玄功失控了,使得她的功力,一下暴增無數。
“糟糕…”
妖艷男子暗道不妙,然而還來不及往后躍開,便只感到脖子一涼,嘴里鮮血不斷涌了出來,竟是千落將五根手指,硬生生刺入進了他喉嚨里。
這一刻,只見千落雙眼血紅,整個人忽然間變得十分可怕,身上紅霧繚繞,一掌朝那妖艷男子打了去,登時將其打得五臟六腑俱碎,整個人往后倒飛了出去,死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