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兩人都已將真元運至極限,千羽霓裳的秋水劍意,蕭一塵的操縱生死,昔日的師兄,昔日的師妹,這一刻,竟像是仇人一般…
“呃…”
就在這生死將分之際,蕭塵忽感胸口一悶,臉色一下變得極為蒼白,原本那滔滔生死之力,這一剎那,竟是消散于虛無混沌之中,這種久違的窒息感覺…是生死反噬!
“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只有二十年的時間,倘若在此期間,你肆無忌憚動用操縱生死,尤其是動用生之力,從而消耗了花葉萬年青種子的力量,那么這個期限,將會縮短至十年,倘若期限一過,種子枯萎之時你還未能找到那顆獨一無二的不死之心,縱然你那時修為再高,也必死無疑。”
這是當初在素問宮,素問仙子與他說過的話,二十年的期限,盡管之前在十二指心魔禁忌領域的那六十年并不算在內,但這些年他屢屢將自己置于生死險境,尤其是之前在神魔冢,被數萬人圍殺的那一次…
不知不覺中,他已然牽動了體內的生死反噬,盡管花葉萬年青種子的力量還未耗盡,尚能夠鎮壓住反噬,可他如此肆無忌憚的大動功力,終是難免會出現意外。
此刻在他體內的生死反噬,盡管只出現了那么短短一瞬間,便立即被花葉萬年青種子的力量鎮壓了下去,可卻剛好是在這生死之際反噬,令他全身功力一剎那潰散,如何還能攖當得住千羽霓裳這石破天驚的一劍?
劍勢已出,縱然如今千羽霓裳劍法出神入化,也無法在這一瞬間收劍,終于還是刺出,“嗤”的一聲,這一劍將蕭塵貫胸而過,鮮血遍灑黃昏的懸崖,落寞,凄涼。
被一劍貫胸,蕭塵一口鮮血涌出,整個人已無力往那萬丈懸崖墜落了下去,千羽霓裳這一劍之威,豈是說說而已?
兩人之間,從前定要分個勝負,今日卻要分個生死,這一次,真的死了么…
蕭塵只感到眼前越來越黑,越來越疲倦,閉上眼的那一刻,最后看見的一個畫面,是千羽霓裳一瞬間向他沖來:“師哥…”
此刻在另一座山嶺里,花未央正循著剛才那一絲感應,極速往前而飛,卻在這一剎那,胸口忽然一悶,腦中一陣眩暈:“呆…呆子…呃!”
這一瞬間,仿似有無數既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從她腦海中掠過。
“蕭一塵,你今已犯下滔天大罪,還不知悔改,還要護著這魔教妖女嗎!”
“蒼天容得下眾生,為何卻偏偏…容不下一個她。”
“還記得…你欠我三件事嗎…最后一件事…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呃…”
花未央面色蒼白,這一刻,腦中似有千萬針扎一般疼痛,心也不知為何,突然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
直至許久,這股突如其來的疼痛才稍稍減輕,花未央臉色慢慢恢復如常,卻不知剛才心中那股疼痛,因何而來,為何剛剛那一剎那,自己竟會如此的擔心他,他出事了嗎…
此時天已快黑,花未央慢慢轉過身,向來時的方向望去,已不知離之前與蕭塵分開的地方有多遠,心想他手里有著自己給他的玉箋,應是不會有事,他在后面拖住那人,自己須當趕在外面的人進來之前,盡快找到秘寶所在位置。
思念及此,她不再猶豫,身形一動,趁著夜色降臨之前,往這片山嶺外面去了。
“師哥…”
千羽霓裳臉上驚色一閃,這一剎那反應了過來,瞬間往懸崖下沖了去,將墜落深淵的蕭塵,接住了。
此時此刻,蕭塵已是臉色蒼白至極,雙目輕閉,整個人已完全失去了意識,剛剛那一劍,恐已傷及他心脈,五臟六腑。
“師哥…對不起…”
千羽霓裳萬萬沒想到,剛才那一劍,會將他傷得如此之重,這回能否治好,恐怕難說得很。
而這懸崖,也猶似沒有底一般,下面云霧繚繞,什么也看不真切,千羽霓裳輕輕抱著他,任由耳旁冷風呼嘯,兩人就這樣往懸崖下墜落而去。
世間總是多紛擾,恩怨情仇斬不斷,唯有此時此刻,兩個人之間,才像是沒有了任何隔閡,生死也罷,愛恨也罷,正邪也罷,兩個人就這樣一同往那未知的深淵,墜落了下去。
如此高的懸崖,同玄青山連峰臺后面的葬仙崖一樣,令人心生畏懼,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漸漸暗下來,終于,那懸崖底下的幽谷,才漸漸出現。
眼見快要著地,蕭塵恐是再也承受不住這樣強的墜落沖擊,千羽霓裳一只手抱著他,另一只手玄功一運,一掌向地面打去,這才緩解了二人墜落之勢。
千羽霓裳抱著他輕飄飄落在地面,此刻臉上神情仍是有些著急,連喊了數聲,也沒有半分回應。
夜幕悄然籠罩下來,千羽霓裳回首四望,原來這懸崖下邊,卻是一座極為幽靜的深谷,谷中奇花異草繁多,想必已許久無人到過。
此刻她雙眉微鎖,眼下蕭塵受傷太重,她只能先尋一處地方,替其療傷,否則恐有性命之憂。
到夜幕完全籠罩下來時,谷中變得漆黑一片,云開霧散之后,只有淡淡月光,從懸崖上照了下來。
千羽霓裳抱著蕭塵,尋了一處古泉,替他將傷口洗凈,但當發現他體內隱藏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死氣之時,她不禁感到一詫。
“怎會如此…難道!”
這一瞬間,她猛然想到了什么,此時看著蕭塵的目光,充滿了驚色,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會這樣…”
千羽霓裳滿目不可置信地看著蕭塵,直至許久,她才慢慢平靜下來,不再去想那么多,將蕭塵扶穩坐好,替其運功療傷。
就這樣過了一夜,第二日白天的時候,蕭塵仍然重傷昏迷不醒,受損的心脈,經由千羽霓裳施以天璇一脈的療傷圣法,已逐漸開始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