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些神孽看過來的時候,汐桐全身一麻,然后暫時性地頭腦一片空白。
這些穿著衣服,貌似人類的神孽此刻它們各種形狀的眼睛里射出熱切的光芒,它們仿佛看到了什么寶貝一般,它們嚎叫著,然后搖搖晃晃,仿佛初生嬰兒學步般朝汐桐涌來。
它們伸出手臂、觸須、蟲肢、有形的、無形的、異形的,各種各樣的有著‘手臂’這樣概念的肢體,嘗試接觸汐桐。
直到這時,汐桐才驚叫起來,她本能起立,差點就要攻擊。
但此刻她眼前一花,發現自己仍在課室里,看到講臺上的老師和同學都朝她看了過來,眼睛里滿是疑惑和不解。
“汐桐,你有事嗎?”老師關切地問道。
“沒,沒有...”汐桐吞吞吐吐地說道并坐了回去,她輕輕地揉捏著衣角,眼睛里流淌著不安。
世界的某處,一個位于深山中的洞穴.里,有怪異的喘息聲在響起。
那崎嶇不平的地面上,流淌著鮮紅的血液,在那血漿著飄浮著一只耳朵,躺著一條被咬得亂七八糟的胳膊,還有一些不知道是人體還是野獸的‘零件’。
黑暗中有團團幽藍色的火焰在燃燒著,它們勾勒出一塊高出地面的巖石,那石頭上坐著個超過兩米的人形生物,這個生物四肢瘦長,但肚子肥大圓滾。
它的手和腳關節不自然扭曲,并從扭曲的關節處長著更細小一些的手和腳,一根根白色斷骨隨意地從它的皮膚下鉆出來,那些骨頭的前端或尖銳或圓鈍。
它的腦袋看上去像是一個中年男性,頭上長著稀疏的淺黃色毛發,有較深的法令紋,嘴巴張合間,能夠看到一根根長且鋒利的牙齒,它們上面掛著一根根拉成絲狀的唾沫,還有粘附在牙齒上的肉沫。
這個生物手中捉著一條獸腿,那腿遍布撕咬的痕跡,它正抬起了獸腿準備啃噬,突然眼神變得茫然,隨后那綠幽幽的眼眸里映照出一個小女孩的身影來。
它手上的食物一下子掉到地上,脖子上一根根發光的須帶飄浮起來,它發出‘嗬嗬嗬’沉重的喘息,如同見到什么極度渴望之物,茫然地抬起變形的手臂,向前捉攝著,仿佛想捉住映照在眼眸里的女孩。
可惜那眼中的影像只維持了一兩秒就消失了,這讓它心頭變得空洞,如同遺失了極為重要的事物,于是山洞里響起了一陣非人的嘶吼。
片刻后,那個生物已經奔出了洞穴,瘋狂地尋找起什么東西來。
在某座已經荒棄的地面城鎮中,有一座仍然保存得相當完好的房屋,這屋子造型精致,它有著許多房間和大廳,就在其中一個大廳里,這里鋪著沾滿灰塵的地毯,桌子、沙發、油畫、雕像、燈飾仍保持得相當完整,仿佛只要稍微打掃一下就可以繼續居住。
在這大廳的一個壁爐上面,懸掛著張兩米高的畫像,畫像中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士,他似乎是這屋子的主人,穿著雙排扣長風衣,里面有馬甲以襯衣,并且打著一個精致的領結。
這畫像不知道為什么表面異常干凈,一塵不染,似乎滿屋的灰塵唯獨將它給遺忘了。
就在這時,那畫像里的男士,他的雙眼中突然映照出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
霍然間,畫像上的領結出現節節閃爍的光芒,然后它們分散成一根根閃爍著光華的奇特須帶,連同那畫里的男士這時也凸顯出畫紙,它從正面看與真人無異,但從側面看去只有薄薄一層。
這如同一個紙人般的生物脫離了畫框,于是那畫像上出現了一個人形的空白。
這里是海洋的深處,一條極為深邃的海溝里,從海面照進來的光芒無法到達此處,但在這時,那黑暗的海溝中突然出現一片五顏六色的光芒。
那片光芒不時滾動,如同一只眼眸般掃視著四周,但如果以附近的事物進行參照的話,就會發現這眼睛實在太得過份。
就在這只巨大的眼眸里,那片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芒中,有點點微光迅速組合成一個七八歲小女孩的形象,那小女孩臉上的驚慌表情清晰無比。
隨著這‘眼眸’分散成一根根粗大的,并且有光芒節節律動的巨大須帶,這些須帶每一根都如同油管般粗大!
海水咕嚕咕嚕作響,涌起無數氣泡,隨后一團如同島嶼般大小的陰影拖行著那些發光須帶,自海溝里升起。
狂風呼嘯。
這里是位于距離地面超過一萬米的高空,此處溫度極寒,人類在這個高度光是寒冷就可以輕易殺死他們。這里的風沒有一點規律,有時候盤旋吹拂,有時候呼嘯來去。
狂風撐動著云層,云層晦暗,深處不時有閃電一道接一道地劃過,當閃電劃過的時候,隱約照出了云層中一團詭異的影子。
那影子像許許多多的人類手臂,它們有的粗壯,有的瘦弱,有的欣長,有的較短,有的長著七八根手指,有的只有一兩根,有的手指如同人類,有的則是形若野獸的利爪。
這團如同無數手臂集合在一塊的影子,那些手臂上有不少手臂都提著一個腦袋,那些腦袋有人類的,也有其它生物的。
而此時,這些腦袋上的眼眸里,同時映照出了一個小女孩的身影,那身影維持了一兩秒后消失。
片刻之后,狂風平息里,云層則開始移動,包裹著那深處奇異的生物,朝著西大陸的方向移動。
西陸的泛大陸公路上,一支車隊正行駛當中,位于車隊前方的一輛裝甲磁能車里,天陽微有分神。剛才他感覺到一陣恍惚,并且心里涌過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源于何方,源于何事,它一閃既過,讓天陽來不及聯想到太多東西。
“天陽城主?”
“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們停下來休息?”
裝甲磁能車的空間很寬敞,似乎有經過特意設計,它讓這里面可以擺得下一張桌子,兩邊各放著一張沙發,使得車里的乘客有較大的活動空間,并且可以在這里品嘗美酒或茶點。
此時,坐在天陽對面的,正是銀龍堡的女將軍奧爾嘉麗。她今天同樣末披護甲,穿著中性,但卻從骨子里透著一股嫵媚,再加上她的身份,讓每一個男人都有征服她的想法和念頭。
天陽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我沒事,我只是在想,銀龍堡到底會是一座什么樣的堡壘。曾經我在東陸的時候,手底下有過一位來自銀龍堡的隊員,我從他的講述里知道,貴堡有著較為悠久的歷史。”
“而在之后的旅程中,在人們的嘴里我聽說,曾經‘白銀帝國’的皇帝,第一位終極者‘征服王’便是來自于你們堡壘。”
奧爾嘉麗不掩訝色地看著天陽道:“沒想到天陽城主這么年輕,卻知道如此多的隱秘,就連‘征服王’的事跡也知道得這么清楚。”
她旋既臉色微見黯淡地說:“沒錯,‘征服王’銀城就是從我們銀龍堡走出來的傳奇人物,我們堡壘因他而為人所知,也因為他從盛走向了衰落,掙扎多年,才重新有了一點起色。”
天陽沒有打斷她的話,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熱茶。
奧爾嘉麗調整一下坐姿,她雖穿著中性的服裝,但那黑色的長褲卻很好地強調了她修長的腿線,不過這時,天陽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那雙引人遐思的長腿上,更多放在她的講述里。
“當初這位皇帝成立‘白銀帝國’時,作為他的故鄉,我們堡壘,也就是當時的龍城幾乎是傾囊相助。大量的物資,無數的人材,只要龍城拿得出來的,都全部投入到那位皇帝的身上。”
“也因為,在白銀帝國成立之后,龍城作為那位皇帝的家鄉受到了極大的關注,曾經榮耀一時。”
“可隨著‘征服王’變成了‘瘋王’,我們連帶的承受著罵名,以及損失了大量資源和渠道,從而導致這幾百年來,幾乎淪落到亡堡的地步。”
“但這段艱難的日子我們總算是挺過來了,而且現在我們和烈陽堡,和戰神堡都有合作,相信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恢復往日的榮光。”
說到這里,奧爾嘉麗頓了頓,然后笑道:“何況,還有一些人在為此努力著,哪怕為了回應他們的努力,我們也要振作起來。”
天陽抬起頭,看著這位明艷大氣的女將軍:“什么人?”
“那位皇帝的后裔。”奧爾嘉麗眨了下眼睛道,“這件事天陽城主應該沒聽說過吧?嘿,是的,那位皇帝有后裔,有血脈流傳下來。”
“他們為了彌補先祖對世界造成的傷害,一代又一代都在尋找著徹底殺死神孽的方法。”
聽到這個描述,天陽腦海里頓時晃過月光的身影,他輕呼道:“這位皇帝的后裔當中,是否有一位叫月光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