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韓樹找了過來,看見幾乎整個人要粘在天陽身上的千虹,有些無語地搖搖頭。
“天陽現在已經解除通緝,不用跑了,你放心吧。”韓樹伸出大手,就要把千虹給拎開。
不料千虹身上幾根鏈刃像蛇一樣昂起來,把寒光閃閃的刃尖對準了韓樹的手,他只好放棄。
韓樹一屁股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把一個電子板遞給天陽:“這個給你,我已經聯系好上面那個家伙,你到了驚濤堡好,去‘龍血酒吧’找他,他是那里的老板。”
天陽看向電子板,里面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眉毛濃密,眼睛有神,皮膚很粗糙,咧著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叫志雄,我在荒野上認識的,這家伙的酒量比我還厲害。”
“他本來是高山堡的居民,是一個探索小隊的隊長,他和我一樣都是堡壘。他在高山堡得罪了人,跑了出來,在荒野上漂泊過一段時間。”
“我和他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后來他去了驚濤堡,當了一段時間的淘金者。賺夠了錢之后,就開了現在的‘龍血酒吧’。”
“當然,酒吧只是表面上的生意,私底下,他是個消息販子,還出售各種武器。在驚濤堡里算是消息靈通的家伙,你去找他,他會告訴你斷關山在哪。”
天陽點點頭,將電子板還給了他:“我準備一下就出發。”
“你自己小心點。”韓樹不忘吩咐道。
下午一時,天陽獨自離開了基地。他把星洛留了下來,讓她保護薰,自己則前往驚濤堡。
與此同時。
127號逆界。
大都會。
“這里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站在一棟高樓五層的窗戶旁邊,蘇烈看著下面的街道,這時候的他,眼眸深處閃爍著漆黑的光芒,這是他在逆界里無需借助光源也能夠視物的手段,是用黑暗粒子實現的一種輔助能力。
借助這種被他稱為‘黑暗視覺’的輔助能力,蘇烈能夠看到被黑霧遮擋住的事物,并且可視距離還不短。
這個時候,在他所在的大樓下,他看到一些扭曲的身影走過街道,那些黑民里,有一些是蘇烈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黑民總是在遷徙當中,雖說有一些會停留在某個地點較長時間,但大部分黑民還是有遷徙的習慣...”
“這是從逆界其它地區遷徙來的黑民?”
蘇烈一邊觀察,一邊進行簡單的分析。
他順著街道上這些黑民隊伍行進的方向,看向了大都會外,看向了遠方:“這些家伙似乎都是朝著同一個地點去的,袁數會不會在那里?”
蘇烈想了想,身上突然涌起濃郁的黑暗粒子,那些黑暗粒子在他的身體表面開始凝聚,形成了一套金邊黑甲。
他再往臉上一抹,黑暗粒子形成了一張光滑的漆黑面具,如此一來,如同黑甲騎士般的蘇烈,便恢復成當初在墳墓里與天陽初遇時的模樣。
隨著他背后黑暗粒子化成一襲漆黑的披風,扛著‘巨闕’的蘇烈,身周散發著濃郁的黑暗粒子,加入了街道上黑民的行列。
他的出現,引起不小的混亂,大部分黑民都遠遠地離開了蘇烈。他身上的黑暗粒子太濃郁了,這只有極高階層的黑民才會散發著之樣的氣息,這讓低階層的弱小黑民本能地避讓。
只有兩三只形象各異,看上去應該也是高階層的黑民,才敢留在蘇烈身邊,但也跟蘇烈拉開了一段距離。
于是蘇烈的身周,至少有十米的真空地帶,他就這么扛著‘巨闕’,散發著黑暗氣息,扮成高階層黑民跟著隊伍前進。
驚濤堡。
穿著荒野上常見的陳舊斗蓬,用兜帽遮住頭臉,甚至銀發也染成黑色的天陽,正行走在驚濤堡的街道上。
他問了好幾次路,才終于找到了這家位于滴水巷里的‘龍血酒吧’。
現在已經是晚上,本來酒吧應該開始營業,但最近堡壘戰爭的緣故,驚濤堡里實施宵禁。
當然,宵禁歸宵禁,那些膽大包天,嗜酒如命的人,還是會偷偷摸摸地往酒吧跑。所以酒吧的街招沒有亮著燈,并且窗戶也拉上了厚重的窗簾,不過偶爾能夠從窗簾的縫隙里,看到里面閃爍的燈火。
天陽笑了笑,現在是戰爭期間,驚濤堡留下來的兵力也就夠確保堡壘不被攻擊,但城內的管理定然松散,畢竟沒那么多人力。
這也是他潛入城后,敢大搖大擺在街道上行走的原因,因為不用擔心會給盤查。
當然,以他現在的實力,除非他自己愿意,不然的話,想要發覺他這個外來者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天陽來到門前,推了推,發現大門從里面給鎖死了。他只能抬起手敲了敲門,門上有個擋板拉開,露出一條縫隙,有雙眼睛往外面打量。
“誰?”門里的人問。
天陽沒有回答,而是朝里面塞了顆金豆。
守門人眼睛一亮,收了起來,跟著擋板拉上,門卻打開。
門一開,酒吧里灼熱的氣浪就往外冒,天陽緊了緊帽子走了進去,看見幾個守著酒吧大門的壯漢有意無意地打量著他。
這些人身上都只穿一件單薄的衣服,臉上或脖子上都有刺青,他們身上有濃烈的酒氣,仿佛會撲上來找人打架。
和他們比起來,天陽就像一只從惡狼環視下走過的綿羊。
當然,誰是狼誰是羊,不是光靠外表就能看得出來。有的人表面看上去是羊,脫掉了那層皮,說不定是惡龍,是兇獸。
天陽環視一周,沒有見到酒吧的老板志雄,他找了張最大的,也正好是在酒吧中央的桌子,坐了下來。
屁股剛挨著椅子,一只遍布汗毛的大手就拍在了他的眼前,天陽從容抬頭,就看見一顆光溜溜的腦袋俯視著自己。
“小家伙,這張桌子不是你能夠坐的,像你這樣的小東西,去角落蹲著比較適合你。”
這個壯漢嘴里噴出濃烈的酒氣,兩只眼睛遍布血絲,像是一頭隨時會沖上來的野牛。
天陽笑了笑道:“你的嘴巴很臭,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頓時,旁邊響起了一片笑聲。其中,一個胸部發達,身材火辣的嬌艷女郎,更是朝天陽大膽地做了個飛吻的動作。
這些哄笑,女郎的飛吻,對于壯漢來說無疑火上澆油,他低吼一聲,伸手揪住了天陽的斗蓬,就想把他扯起來。
突然,他的太陽穴被什么堅硬的東西頂住,然后他聽到一個沉厚的嗓音說:“瘋牛,別在我的地盤上撒野。”
“另外,要想長命百歲的話,最好記住,別招惹那些看上去很柔弱卻感往惡狼堆里扎的人。”
在光頭壯漢的旁邊,站著一個古銅膚色的男人。他的頭發剃得很短,眉毛濃密,眼睛明亮,咬著一根香煙,手中拎著把大口徑的手槍,那把手槍可以輕松把人的腦袋給炸掉。
天陽認出了他,正是這間酒吧的老板,韓樹的朋友,志雄。
手槍抬起,轉了幾圈,落進一個特制的槍套里。志雄一手將壯漢推開,把一瓶酒放到桌上,對天陽笑著道:“朋友,這是給你的賠禮。”
天陽抬起頭,有些心虛地推開酒瓶,微笑道:“賠禮就不用了,我只想知道,斷關山被關押在哪里?”
志雄的眼神一變,接著低聲道:“跟我來。”
他們來到一個房間,房間里有一個年輕的女郎,正在收拾著東西。志雄看到她的時候,表情柔和,輕聲道:“小雅,我和朋友有事要談,你能不能離開一會。”
名叫小雅的女孩笑了笑:“那我去廚房幫忙。”
她替兩人關上了門,志雄坐在桌子的一角,看向天陽:“那么,你就是老韓說的那個...天陽?”
“是我。”
志雄吐了口氣:“你比我相像中年輕,果然,像你們這樣的人,都是怪物。”
天陽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很想問問韓樹是怎么形容自己,才會在人家的嘴里變成了‘怪物’。
志雄拿出一個電子板,交給天陽道:“你們要干的可不是小事,還好,我打聽到了。”
“斷老爺被關押在水牢,它在堡壘的東南面,在海上。它和堡壘之間只有一條橋梁連接著,那里只有一個看守。”
天陽有些意外:“只有一個看守?”
志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別大意,水牢這個地方,常年都是空置著。我來了驚濤堡也有個七八年了吧,還是第一次聽說那里關了人。”
“能夠給丟進水牢里的都不是小人物,同理,愿意看守水牢的,也不是普通的看守。”
“很遺憾,我打聽不到看守的詳細信息,只知道他叫劉浣,不過,我懷疑這是個化名。”
天陽微微頜首:“沒關系,謝謝你的資料。另外,隊長讓我告訴你,你隨時可以去擎天堡,他會為你在哪里安排落腳的地方。”
一旦成功救出斷關山,之后無論林元武是否下臺,志雄再留在驚濤堡肯定不合適,因此韓樹已經替他想好的退路,并且得到禇巖的同意。
志雄笑了起來:“好,我收拾收拾,這幾天就動身。”
“如果你可以明后天就走的話,我可以護送你們前往安全的地方。”天陽大方道。
“那就麻煩你了。”志雄也不客氣。
天陽將電子板上水牢的位置記下來后,拉起兜帽,淡淡道:“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