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4章 分道揚鑣
同樣在這個夜晚。
地獄堡。
這是一個布置簡單的房間，房間里除了一些必須品外，幾乎看不到任何裝飾物，除了墻上那張巨大的字帖，那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字：武！
這個字，銀鉤鐵劃，殺氣凜凜。
字帖前方，鋪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席子，五十出頭的中年男子，正在上面盤膝靜坐。此時短發剛勁，兩鬢霜白，面相威嚴，唇下胡子花白。
他著黑色紅紋長袍，那長袍上的猩紅紋路，宛若烈焰翻騰。
這是地獄堡的城主，羅武。
他和往常一樣，在睡前進行冥想，以此來集中自己的精神。但今晚，他的思緒有些發束，無法進入那‘萬籟俱寂’的精神境界。
腦海中，總是有些畫面，如同走馬觀花般，在他的腦際中閃過。
他想起了很多東西。
想起了羅氏所遭遇的不公。
想起了傷口感染卻無藥可救，最終在痛苦中死去的母親...
羅武霍然睜眼。
房間里刮起了一陣風。
空氣的溫度瞬息提高，又徐徐下降。
他吐了一口氣，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道：“心有礙，終究難達彼岸。”
“如果我始終割舍不下，那我總是比他不如...”
他的心里，閃過了一個三十許人，氣質如鞘中之劍的年輕男子。
那是他一生為之追逐的目標。
這時，敲門聲響起，然后有人在門外道：“城主，無影將軍有消息進來了。”
羅武平淡地說：“投影在我房間里。”
“是。”
片刻之后，房間的墻壁亮了起來，出現一個場景。
看樣子是某個旅館的房間，就在那里，安坐著一個男人。因為光線的問題，所以看不清他胸口以上的部分，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影子。
“還順利嗎？”羅武淡然問道。
投影光屏里，那個男人‘嗯’了聲，說：“這次用你們提供的菌群，所培育出來的惡魔大腦，遠超黑星堡的個體。”
“它的繁殖能力很強，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制造了大量的菌群。由于擁有異神細胞，菌群很容易就寄生到神孽身上，并且未曾出現排斥。”
“更讓我意外的是，它還讓一些寄生體孕育出了新的生物，那些藍色的人形生物可以通過接觸，制造傷口等方式，向升華者體內注射強化型的真菌。”
“這些強化真菌甚至可以寄生在升華者身上，不過根據我收集到的數據來看，只能寄生于職級4以下的升華者，可這已經是一種長足的進化，要知道原來的真菌，只能夠寄生在剛死亡的升華者身上。”
“但現在不一樣，它可以進行活體寄生，就是效率差了點。還不如寄生普通人那樣有效率....”
“你沒有繼續觀察嗎？”羅武微微皺眉。
無影淡然道：“惡魔大腦已經被消滅了，這次戰神祭有來自擎天堡的客人，他向戰神堡提供了惡魔大腦的資料，戰神堡迅速做出應對，組織搜尋隊伍深入神孽巢穴，在一天不到的時間里，就找到了惡魔大腦，并將之消滅，致使菌群和所有寄生體死亡，我無法拿到更詳細的數據。”
羅武點點頭：“原來如此，那么，測試的結果，你覺得怎么樣？”
無影在屏幕里輕笑了聲：“絕對是毀滅級的武器，只要時間允許，完全可以摧毀一座堡壘。當然，如果坐鎮堡壘的天階強者不顧平民死活的話，完全可以連堡壘和惡魔大腦一起消滅。”
“但它的價值，非常巨大，如果在戰爭里使用它，肯定會讓對手吃足苦頭。”
無影停頓片刻，然后道：“我記得你上次說過，你們還有其它培育體，我想購買一個。”
羅武似乎早料到他會這么說，不緊不慢地道：“除了我給你的那個，其它的培育體并不穩定，不過，有了你提供的數據，相信我們陸野先生能夠培育出更優秀的個體來。”
無影點點頭，然后道：“有一點比較可惜，菌群雖然完全融合了異神細胞，具有神孽的特性，但本質上還是黑民。”
“盡管它們擁有強大的再生能力，可如果被升華者消滅的話，就無法再生了。”
“如果惡魔大腦擁有神孽的不死特性，那么，它的價值將再上一個臺階。”
羅武笑了一聲：“這太危險了，要知道，我們要的是一件武器，而不是連我們一同毀滅的怪物。”
“如果惡魔大腦擁有不死特性，那么它成為這個世界的霸主，只是時間問題。到時候，連神孽都會臣服。”
“我不會研究這么危險的東西，而且，在編輯基因藍圖的時候，陸野也說過，哪怕融合了異神細胞，但為了保持菌群的特性，還需要側重于作為黑民的那一部分。”
“異神細胞更多的是為惡魔大腦提供多樣化的環境適應性，讓它可以利用菌群寄生神孽，而不是把它打造成新的神孽。”
投影屏幕里，無影微微頜首：“說得也是，那么，稍后我會把整理好的數據傳送給你們。希望你們培育出新的個體后，能夠考慮賣給我一個。”
“沒有問題，我們是朋友嘛，朋友總是得互相幫助。”羅武微笑答應了無影的要求。
通訊結束。
投影屏消失在墻壁上，房間重新回歸昏暗，羅武微微瞇眼：“有了這些數據，實驗室那邊就能夠完善培育體的基因藍圖，調制出更優秀的個體。”
“嗯，我得建議陸野開發能夠控制菌群，控制惡魔大腦的手段。不然的話，這始終是一把雙刃劍，有可能會傷害到我們自己。”
調整呼吸，排除雜念，羅武重新閉上眼睛，這次，他順利進入了冥想。
戰神堡。
又是新的一天。
但這天，卻是要和白月光獵團分開的日子。
旅館樓下，月光的磁能車已經停在路邊待命，她把一串車鑰匙丟給了天陽：“這是你的‘毒藥’，鑰匙還給你。”
天陽想都不想，就丟了回去：“你開著吧，等深海堡再見的時候再還我。”
如果是以前的話，月光肯定會還回去，肯定會拒絕。但這次，她想了想，然后干脆地說了聲：“好。”
抱在紅袖手中的小汐桐還不知道發生什么事，小東西吮著手指，看著月光，又看著天陽。
月光走了過來，從紅袖手中抱過汐桐，拿掉她放在嘴里的手指：“不準再吸手指了，聽見沒有。”
“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玩耍，快高長大，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再看你吸手指，我就揍你，知道了嗎？”
月光蹭了蹭小家伙的臉蛋，引得汐桐咯咯大笑，她這才把汐桐還給天陽：“她現在已經可以吃輔食了，紅袖知道怎么照顧她，但你也要多注意她。”
“小孩子長很快的，你要注意調整她的飲食，增加營養，她才能長得快，長得高。”
天陽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那我走了。”
月光最后捏了下汐桐的臉蛋，就快步上車。
坐到副駕駛位上，月光低下頭，拉起了兜帽，遮住大半張臉，低沉地說：“開車。”
“哦。”孫蓀眼睛紅紅，依依不舍地看著小汐桐，然后重重踩下踏板，磁能車開進了街道，漸行遠去。
小汐桐抱在天陽手上，朝月光離去的方向捉了捉，然后看向天陽，奶聲奶氣地說：“姨，姨姨，要........”
天陽揉了揉她腦袋上柔軟的頭發：“你月光阿姨要去辦些正事，不能帶你去，等過段時間，她就會回來了。”
小汐桐似乎聽懂什么，嘴巴漸漸抿了起來，眼睛泛紅，跟著哇一聲哭了起來。
天陽只能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哄著她，他們要上樓的時候，天陽心有所感，轉過身，就看見音夢和葉宵出現在對面街道。
天陽把哇哇大哭的汐桐交給了紅袖，讓她先帶小東西上樓。
片刻后，音夢和葉宵便來到了跟前。
“走，上樓聊聊。”
天陽帶著兩名銀騎士來到客廳，說道：“你們有事嗎？”
音夢聲音平靜地說道：“關烽主教已經返回東陸了，他讓我們來找你。”
天陽點頭：“我知道，我明天打算回拾荒城，你們跟我走一趟。回到拾荒城之后，我會給你們一份資料，那是我答應給主教的東西。”
“然后，托你們帶個口訊，請關烽主教在樞機院里給我謀個位置，我可不想再給教會追著四處跑。”
“當然，我不會讓主教白忙活的。到時候，我會送他一道信息。”
“我在墳墓里看過兩塊黃昏石板，他應該知道那意味著什么。”
音夢和葉宵兩人迅速交換了個眼色，自然明白，這意味著天陽掌握著黃昏石板上的信息。
“行，我們會帶到，沒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們就先告辭。我們還得向總院辭行，才好明天跟你匯合，一起返回拾荒城。”音夢起身說道。
天陽點了點頭，笑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在關烽眼里，你們已經跟我綁在一塊了。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所以我希望，你們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們愿意追隨我，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說罷，天陽打了個手勢，愛麗絲便替他送客，送走了兩名銀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