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1章 一著閑棋
音夢對這個高大，一臉正義感的西陸人并沒惡意。
在總院里頭，唐.柯爾特出了名的正直和死腦筋，但這個男人和陰險無緣，因此也經常被人利用，被各位主教指派去做些吃力不討好的活。
“我來猜猜，是約什派你來的吧，讓你們喬裝成淘金者，調查我們進入逆界的目的。”
聽到音夢的話，唐.柯爾特慌張地擺著手：“不不不，我，我...”
看他這個表情，音夢就知道，自己猜得沒有錯。
約什是總院的主教之一，也是在這次事件里，主張扣押東院人員的發起者。
那個矮小的老人狡猾得像只狐貍，陰險起來又像是一條毒蛇。
“行啦，帶著你的人回去吧，你回去跟約什說，我們要去迷霧森林搜集一些素材。”
音夢看了看地上的圣堂：“而且，你也不希望他們繼續受傷，或者丟了性命，不是嗎？”
唐.柯爾特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皺眉道：“你們真的要去迷霧森林？”
音夢指著前路：“這個方向不就是去迷霧森林的嗎？我沒必要騙你，你快走吧。”
唐.柯爾特這才說道：“好吧，不過音夢小姐，我們都是教會的人。我們都信仰戰爭之主，所以我認為，你們要做什么，沒必要對我們有所隱瞞。”
磁能車里傳來了一聲輕笑。
車門打開，天陽走了下來，看著這個高大的騎士道：“你不適合呆在教會里，特別是西陸總院這種地方。”
唐.柯爾特上下打量著天陽：“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再呆在總院。你身上的光，總有一天會熄滅的。”
天陽若有所指地說道。
高大騎士皺了下眉頭：“你到底想說什么？”
“去問問你們主教，或者你自己暗中調查下。查查看，你們每年派去逆界的人是從哪里來的。”天陽打了個手勢，讓銀騎士們回來，“不過我要提醒你，真相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有時候，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未必是壞事。”
他說完，便鉆進了磁能車里。
音夢皺了下眉頭，再看唐.柯爾特一眼，便和葉宵、星洛一塊回到車上。
目送著天陽四人的磁能車離開，唐.柯爾特皺眉道：“他到底想說什么，我們每年派去逆界的人，不是從各地征召來的信徒嗎？”
“這有什么好調查的。”
“大人，那我們接下來...”那個大胡子走了回來，看著眼前的銀騎士。
“回去，既然被發現了，打又打不過，再跟著也沒什么意義。而且他們要去的是迷霧森林，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那座森林有多么危險。”
唐.柯爾特揮了揮手：“我們就不去湊熱鬧了。”
聽到他這么說，這些圣堂委實松了口氣，紛紛收拾東西，準備步行回去。
途中。
坐在副駕駛室里，音夢輕聲道：“天陽先生，你方才的話...”
天陽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很在意你剛才說的話，我知道，西陸的總院每年都會派出大量的人手進入逆界。根據他們說，這些人員，都是從各地的教區征召來的信徒。”
“那你相信嗎？”
音夢輕輕一震道：“你的意思是，西際總院這些人手，不是信徒。那他們是？”
天陽微笑不語。
音夢和葉宵交換了個眼色，兩人眼中懼閃過震驚，他們同時低呼出一個詞語：“奴隸？”
音夢接著輕呼道：“這不可能，總院怎么會用奴隸，他們哪里來的奴隸？”
葉宵卻是哼一聲道：“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不然的話，怎么解釋他們那夸張的人員數量是從哪里來的？”
“我就說嘛，就算教會在西陸的影響力較大，也不可能每年都能夠向逆界輸送那么多信徒。”
音夢霍然看向天陽：“難道，你和關烽主教所謂的合作...”
天陽淡淡看了她一眼：“那和你們無關。”
音夢搖搖頭，輕嘆了一聲，然后又道：“天陽先生，你剛才是故意對唐.柯爾特那樣說的吧。你知道以他那種人的性格，一旦有了疑問，就會采取行動，最后會挖掘出教會的黑暗來。”
“你想讓總院從內部開始崩潰，但你有沒有想過，對于唐.柯爾特來說，教會就是他的信仰。你這樣做，會讓他的信仰崩潰。”
“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利用這樣一個正直的人，你不會感到不安嗎？”
天陽笑了起來：“音夢小姐，首先，你們教會本來就存在著各種問題，這些問題并非我造成的。哪怕沒有唐.柯爾特，它的黑暗也總有一天，會暴露在陽光下。”
“其次，你們信仰的難道不應該是戰爭之主嗎？教會只是信仰的一種表現形式，但它并不代表信仰本身，教會做的事和戰爭之主沒有關系，唐.柯爾特如果因此崩潰，那只能說，他的信仰有問題。”
“最后，唐.柯爾特哪怕確實是一個正直的人，但他不是我的朋友，哪怕我臨時起意，把他布置成一著閑棋，哪怕他因此而崩潰。是的，我不會感到不安。”
“這樣說，你滿意嗎？”
音夢沒有回應，只是點了點頭。
一路無話。
堡壘時間下午二時左右，磁能車停了下來，音夢看了下地圖道：“我們只能到這了，再往前，就是迷霧森林。”
“車子不能開進去，除了無法行駛外，森林里那些旺盛的植物，會試著吞噬掉我們這輛代步工具。”
天陽沒有意見，他打開車門，并且幫忙背上一個裝有食物的行囊：“記住，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濃霧樹人的樹心，只要獲得這件素材，我們立刻返回。”
片刻后，四人以小隊的形式向迷霧森林推進，音夢和星洛在前面開路，天陽走在中間，葉宵斷后。
他們打開著照明，時刻留意腳邊，可以看到，當他們逐漸接近森林時，地面上開始出現一些植物。
那是一些黑色的草，它們一團又一團，像是糾纏在一赽的黑色頭發。當風吹過的時候，如同頭發一樣的草葉就會舞動起來，燈光照去，簡直就像地上埋著一個個人。
這些人‘種’在了地里，只有腦袋冒出來，而且永遠背對著天陽他們。
進入森林之后，天陽嘗試溝通黑霧，嘗試延伸自己的感知。但嘗試之后，他就發現，在森林里和黑霧的聯系變得困難起來，借用黑霧延伸的感知非但距離變短，而且反饋的信息像是信號接收不良的通訊器產生了延遲一樣，往往要兩三秒，才能夠接收到一些畫面。
天陽干脆切斷了和黑霧的聯系，避免因為反饋延遲而讓他產生錯誤的判斷。
行走中，天陽看到，音夢不時把一種瓶蓋大小的裝置拍到了沿途見到的樹干上，見天陽看著自己，她解釋道：“這是信號增強裝置，它能夠增強我們身上這些定位系統的信號，讓我們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至于迷路。”
“在迷霧森林里迷失了方向，有可能就永遠走不出來了。”
天陽也注意到，進入森林之后，霧氣明顯濃郁起來的，但不是那種常見的黑霧，而是像克拉夫門外的水霧。
灰白色的霧氣彌漫在森林之中，它們讓能見度變得很低，如果隊員的距離拉得太長，就會看不見前后的人，甚至連聲音也聽不見。
所以森林里格外安靜，安靜得就像他們已經進入了另一座世界。
森林里的植被很茂盛，那種像頭發一樣的草團遍地都是，樹木高大粗壯，但卻呈現灰白色。而且表面長滿斑塊，看上去特別像是巨大的高人尸體。
“迷霧森林里有什么黑民？”
天陽開口詢問，一來為了了解迷霧森林多一些，二來則是制造話題打破寂靜。
音夢似乎也想說點什么，于是回答道：“常見的是灰樹人，它們長得跟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樹木差不多，它們很多時候都是在沉睡。它們行動緩慢，雖然力量很大，但威脅度是最低的，普通人也能夠輕松地干掉它們，因為它們和真正的樹木一樣，害怕火源。”
“樹人守衛則是較強的黑民，它們長得比較低矮，身高大概只有灰樹人的一半。它們的枝條、樹葉、果實都是武器，它們非常嗜血，一旦捕捉到獵物，會把獵物吃個干凈，連骨頭也不會吐出來的那種。”
“另外，森林里還有一種沒有實體的黑民，霧妖。”
“你很難把它們和森林里的霧氣分辨出來，它們會躲藏在濃霧里，勾勒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身影，制造一些聲音，混淆和干擾你的判斷，把你引誘到森林深處，讓你徹底迷失。”
“嗯，根據總院提供的資料顯示，有一些研究迷霧森林的教士認為，我們在迷霧森林里活動時的情緒會擴大，被霧妖接收到，從而塑造出能夠迷惑我們的形體，但這點尚末有實際性的證據支持。”
正說著，音夢突然停了下來。就在他們前面，燈光的照耀里，霧氣中隱隱約約地出現幾道身影，仿佛是森林里有其它的探索者，并且正朝天陽他們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