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無形者
包括慕晴在內，四雙眼睛齊刷刷向天陽看了過去，眼神中多是不解。
由于剛才在黑霧模型里觀察到一些東西，是以現在，天陽并不想去追陳教士。至少，不想讓別人發現他。
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
“就我的經驗來說，我們最好不要在敵人的主場上戰斗。可現在，這座小鎮明顯是對手的主場。我們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的，這座小鎮肯定存在著對敵方有利的因素。”
“離開這座鎮子，伺機反擊，我覺得才是現在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另外，我們還要尋找‘門’，而不應該把時間浪費在陳教士身上。”
“我還想到一點，或者陳教士的變化，是咱們那位尚末露面的對手有意為之。我能猜測到的是，對方想要拖延我們，讓我們不能繼續尋找‘門’。”
天陽一口氣把自己能夠想得到的理由說了出來。
幾人面面相覷。
隨后慕晴頜首道：“我相信中尉的判斷，在這里，沒有人比中尉的戰場經驗更豐富了。而且中尉說得沒錯，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到‘門’。顯然，陳教士并不是我們的目標，閻魔不會將‘門’毫不設防地暴露在我們的眼前。”
既然司祭都這樣說了，三個護教武士自然也就沒有意見，由天陽挑選方向，隊伍啟行。
因為道路斷裂和各種障礙的原因，這座小鎮如同迷宮無異，如果在鎮里兜兜繞繞，太過浪費時間。為了快速脫離小鎮，天陽用了一個簡單粗暴的辦法。
直線推進！
他們直接跨越各種障礙，高坡、斷崖、廢棄車輛、建筑廢墟......這些障礙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是麻煩，但對于天陽來說，遠末達到難以跨越的程度。
借助各種工具，又或暴力破壞，天陽帶著教會幾人在小鎮里走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途中，他們偶爾會遇到這座鎮子里的暴民，暴民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魔化特征。這些曾經的人類，正在向后世的黑民演化。
在那些魔化特征嚴重的暴民身上，天陽甚至發現了意志囚籠，這更證實了他的想法。
小鎮里的暴民不少，他們成群結隊地在街道和巷子間游蕩，尋找搜刮著那些還沒有魔化的正常人類。
那些可憐的正常人不是被他們殘忍殺害，就是被帶到某處建筑中，至于接下來發生什么，天陽大致猜得到。
這個小鎮，是世界向黑暗滑落前的一個縮影。在那個時候，類似這樣的事情，必然在其它地方發生，甚至更加惡劣和嚴重。
怪不得羅凱他們要建造北斗基地，在魔化病人占據地表的情況下，正常人根本沒有生存的空間。
可惜，逆界居民建造了兩座基地，希望從‘墳墓’里獲得解救世界的力量，卻發現，墳墓中那位根本不是救苦救難的神明，而是一個更恐怖的惡魔......
“到了。”
一個護教武士興奮地叫起來：“我們已經到鎮子邊緣了。”
他抬起手往前指去，前方幾棟零星的小樓和齊腰高的雜草后，是群山、浮云和夾縫世界迷離魔光的遠景。
“先等等。”
天陽打了個手勢，他發現前方是一片斷崖，和遠處的地面有明顯落差。
讓教會幾人原地休息，他自己徒步前進。行進的過程中，天陽嘗試讓黑霧包裹自己，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他看不見黑霧，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氣息被束縛在身周，有無形的屏障遮斷了自己的存在感。
難道逆界沒有成型前，黑霧是以空氣，或者類似的形態存在？
看不見，但可以被感受，所以他才看不見黑霧，卻可以利用。
思緒流轉間，天陽來到崖坡前，他縮在草叢里。如此一來，只要不被直接看到，就不會輕易暴露身形。
當他往崖坡下看去時，不由倒抽了口冷氣。
裂縫！
巨大的裂縫，在崖坡不遠處的地面上，呈環形，將小鎮與外面的世界隔開。
在那條寬度近百米的巨大裂縫里，不時有一群裂蚜魔飛了起來，像黑云般在裂縫上翻騰、盤旋....
一條條紫色的光線，在裂隙中間的虛空中閃現，魅影魔的觸手穿過那些光線，在半空像柳枝般輕輕飄舞著。
裂縫的巖壁上，一只只巨爪魔趴在巖壁，像灰色的大壁虎....
出不去！
天陽苦笑了聲，果然，既然讓他們進入小鎮，就沒打算讓他們輕易離去。先不說他們沒有工具可以跨越上百米的深淵裂隙，即使有，那些夾縫黑民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離開。
退回原處，天陽將自己看到的情景簡單復述。
一名護教武士當場崩潰，兩手捧著頭盔，情緒激動。還是慕晴安撫了他，讓他重新冷靜下來，建立信心，可天陽知道，這點信心估計沒過多久，就會蕩然無存。
天色，逐漸昏暗。
似乎在這座小鎮里，竟然存在著晝夜。可夾縫中，哪來的太陽？
逆界本來就難以用常理測度，這座在夾縫中飄流的小鎮更是處處顯得荒誕。天陽挑選了棟遠離鎮中心的三層小樓，作為他們休息的地方。
這些人都累了，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們需要休息，重新振作。不然，他們很快會崩潰。
空曠屋子里亮起的火光，讓人們暫時忘記身處險境之中，火上一口行軍鍋里，使用真空冷凍保存的食物塊，正在高溫下開始融化，化為湯汁，飄起肉香。
三個武士準備食物的時候，天陽離開了窗口，將一面遮絕火光的布簾放下，坐到了慕晴的不遠處。
女司祭在頭盔里閉著眼睛，雙手輕握，這是祈禱的姿勢。
應該是聽到天陽的聲音，她張開雙眼，眼神溫柔且堅定，這讓天陽有些佩服。在這樣的環境下，慕晴還能保持鎮定，著實不易。
“慕晴司祭，為什么舊日黑民的神需要皮囊？它們的神沒有自己的軀殼嗎？”天陽給喪鐘‘裝彈’，并隨口詢問。
慕晴歉然一笑：“很抱歉，中尉，這已經是教會的高等機密，我不能隨便透露。”
天陽淡淡笑道：“慕晴司祭，我覺得有時候應該靈活變通。就像現在，我掌握的信息越多，越準確，就越有機會找到‘門’，擺脫這個困境。或許你可以考慮下，適當向我透露一些信息。”
慕晴眼簾微垂，看上去正在認真考慮天陽這個提議，片刻之后，她輕嘆了聲：“好吧，其實四大教會對于舊日黑民的神，有一個準確的稱謂，但我不能告訴你。為了方便溝通，我們姑且稱其為‘無形者’吧。”
無形者？
沒有形態，或者說沒有固定的形態？
雖然說不方便透露，不過這個稱呼本身，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了啊。
天陽記住這些信息，微笑道：“請繼續。”
“無形者永遠不會在人們面前暴露自己的形象，但它卻是擁有形體，只是你永遠不會知道它真正的模樣。”
慕晴似乎在小心組織著措詞，繞開那些不能向天陽透露的信息，所以說得很慢：“所謂的附身，并非意志的直接進駐，而更類似于‘寄生’。是的，無形者通過將自己寄生在皮囊身上，進而入侵意志，最終徹底占據皮囊。”
天陽驚訝輕呼：“竟然是寄生，這確實讓人意外。可如果，無形者擁有自己的形體，為什么還需要皮囊，它的目的是？”
慕晴露出為難的表情，眼神掙扎，過得片刻才苦笑道：“我只能告訴你，它的目的是‘欺騙’，其它的我不能再透露了。”
欺騙？
欺騙什么，或者，欺騙誰？
天陽由衷道：“果然，逆界里的事物都很詭異啊。對了，慕晴司祭，無形者跟黑王可有關聯？”
慕晴搖搖頭，隨后又笑道：“中尉連黑王都知道，可真是不簡單。”
天陽擺擺手：“我只是聽說過，但黑王具體是什么樣的事物，我就不清楚了。”
“原來如此。”
這時食物已經起鍋，一名武士送來兩份食物，分別給慕晴和天陽。
慕晴道謝接過，輕輕吮吸了一口熱湯，說道：“無形者跟黑王沒什么關系，正確來說，逆界黑民、舊日黑民、夾縫黑民是三個截然不同，沒有關聯的體系...至少現在我們尚末發現，這三者間有什么關聯。”
“舊日黑民崇拜無形者，據我們所知，每座逆界里，至多只存在一位無形者。并且，無形者不可取代。”
“可黑王不一樣，黑王是由逆界黑民進化并誕生的。黑王如果出現，逆界黑民的數量就會呈現爆炸性增長，黑霧的濃度會快速上升，并且加速擴散。嚴重的話，會經由克拉夫門進入另一邊的世界。”
“我們的世界。”
天陽心臟重重一跳，原來黑王的誕生會導致這些事情發生。怪不得上次堡壘察覺到黑王子出現，就立刻組織軍隊進行討伐，應該是擔心黑王出現，導致黑霧侵入堡壘。
那樣的話，真是不敢想像。
恐怕門另一邊的世界，會被黑霧侵襲，進而轉化成另一座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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