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烏鴉嘴
“我聽錯了嗎？我好像聽到狗吠聲了。”
小鳥壓低了聲音，一臉疑惑，顯然也想不通地底下怎么會有狗吠聲。
炎兵在頭盔里也點起了頭：“沒聽錯，我也聽到了。長官，會不會是瘋犬？”
天陽嗯了聲：“有可能，走。咱們看看去，瘋犬可不是地底生物，既然它們能夠進來，那么跟著它們的痕跡走，咱們就能找到出路！”
這個消息讓小鳥十分振奮，雖然逆界本身就是個氣氛壓抑的世界，可地底下就更壓抑了。少女在這些地穴通道里已經摸索了好幾個鐘頭，早就想到地面透透氣。
一聽到瘋犬留下的痕跡，能夠帶自己幾個出去，女孩頓時充滿干勁。
天陽提醒他們：“瘋犬不同徘徊者，它們對光線和聲音有反應。我們把戰術照明配件關了吧，這地底下到處都有霧晶，足夠讓我們看清路的了。”
小鳥和炎兵沒有意見，后者直接就把步槍上的照明配件給關掉。光線陡然一暗，不過在片刻之后，他們就適應了四周的環境。
那些零星從通道各處冒出來的霧晶，散發著深紫色的光芒，提供著微弱的光照。
天陽啟動戰術眼的紅外視覺模式，視線就變得更清晰了，一切準備妥當。他打了個手勢，負責開路。
炎兵走在中間，一有不對，就掩護天陽。
小鳥負責斷后，她身上沒有帶槍，但那把細劍能夠釋放凜霜劍氣，比步槍的威力可大多了。
三人貼著通道一側行走，在這些歪歪曲曲、走勢無序的地底空間里摸索前進。
走得片刻，又聽到了幾聲狗吠，聲音清晰，天陽輕松辯認方向，帶著隊伍鉆進一個洞穴\里。
“這是..”
走不到幾步，天陽停了下來，似乎發現了什么。
小鳥好奇地湊了過來，順著天陽的視線看去，原來在地穴通道的上方，有一截類似植物的根莖冒了出來。
那東西橫過通道，扎進另一邊的墻壁。這截根莖非常粗大，在附近一簇霧晶的深紫光輝下，不難看出這東西的直徑足有二三十厘米。
表皮粗糙，紋路復雜，而且長著一個橢圓狀類似繭泡的東西。它散發著暗淡的紅光，里面似有液體流動，導致表面產生一陣輕微的折皺。
三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是什么。突然，又有狗吠聲在前面響起。
“走吧，先不管這個。”
沒過多久，他們果然發現了一頭瘋犬。那像是將狗跟人縫合在一塊的怪物，陷入了麻煩的境況當中。
十幾條植物的根須纏住了它，那些東西非但緊緊勒住了瘋犬的身體，有幾道根須甚至扎進怪物的身體中。
但沒有跡象表明，這些根須和死靈樹一樣，會抽食血肉。或許，扎進瘋犬體內，僅是為了更好地捉住它？
為什么這樣說，因為，天陽三人看得分明，那些根須正努力把瘋犬往上拽，哪怕這東西正拼命掙扎。
天陽抬起頭，戰術眼里，一條粗大的植物根莖貼附在洞穴的上方。
那些根須將瘋犬拖到根莖附近時，一截根莖突然裂開，絲絲縷縷的須根互相糾纏著，并被扯開，一一斷裂。
那截根莖裂開了一條近兩米的口子，從里面流淌下黑色如同泥漿似的粘液，它們順著洞穴的墻壁蜿蜒而下。就像潑灑在灰白畫布上的墨汁，正逐寸將畫面填滿。
空氣里充斥著腐敗的氣味，令人作嘔。
戴著頭盔的炎兵一無所覺，天陽和小鳥兩人的鼻子可就遭罪了。
裂口合攏，那段根莖，表面不斷隆起，像是瘋犬在里面拼命掙扎。
可惜，它的掙扎連1分鐘都沒撐下來，就宣告結束。
通道里再沒有任何聲音響起，安靜得就像墓地。要不是剛才天陽三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幕，興許不會相信，一頭瘋犬居然被這條根莖給“吃”了！
“這是什么東西？我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小鳥放低了聲音說。
天陽聲線凝重：“不管它是什么，它會捕捉獵物，哪怕黑暗子民也不放過。看來咱們得小心點，最好別離它太近了。”
這個建議，小鳥和炎兵都很贊同。
小心地跟那種古怪的植物保持距離，天陽查看了附近的地面，果然找到了瘋犬的痕跡。這些痕跡遍布地面，如果根據這些痕跡逆行的話，應該能找到出口。
天陽正要招呼兩人離開，眼前卻突然看到了一片紅光。紅光來自洞穴墻壁上那條植物根莖，它表面上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橢圓繭泡都亮了起來。
咕嚕咕嚕——
根莖里竟然傳來了水流經過的聲音，仿佛這東西內部有中空的管道。現在，有水流在它里面流淌，就像堡壘下城區那些無處不在的排污渠！
“呀！”不知為何，小鳥失聲驚呼。
天陽朝她看去，少女正指著根莖上一個繭泡，表情驚恐：“我好像看到里面有人。”
“有人？”天陽抬頭看去，注視著上方一個繭泡。
可任憑他使足目力，也難以看到繭泡里有什么，只能看到一串串氣泡。
就在他要收回視線時，冷不防，一張男人的臉孔貼在了繭泡上！
這張臉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啃咬過，左側小半張臉只剩下骨頭，從眼眶看進去，甚至還能依稀看到一片灰白的東西。
那應該是他的大腦...
殘破的恐怖臉孔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就那么一兩秒的聲音，它仿佛被水流所帶動，經由那條根莖的中空通道，飄往不知名的遠方。
流水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才停了下來，天陽順著那條根莖看去。它附在洞穴的墻壁上，斜斜伸向地底深處。
根莖上那些繭泡散發的紅光開始暗淡，片刻之后，已經恢復到原先那種幾不可察的光度。
可剛才的一幕，已經深深烙印在三人的腦海里。不知為何，那詭異植物里的水流，讓天陽三人聯想到同一個詞匯：進食。
天陽想了想道：“我打算下去看看。”
他指著植物根莖延伸的方向：“這東西看上去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咱們一路走來，也沒發現地底下有什么生物存在。”
“可這東西會捕食，那它怎么會生長在沒有獵物的地方？所以我覺得，下面可能有古怪。否則，不會無緣無故長著這么一種植物。”
小鳥也同意：“說不定黑民在下面另有布置，如果我們有所發現，那可是大功一件。”
既然意見達成一致，三人便掉轉方向，跟著那洞穴上方的植物走勢而行，一路深入地底。
途中，又有水流聲在那植物根莖中響起，像這樣的現象一共發生了三次。
每次出現水流聲時，根莖上那些繭泡必然亮起紅光，就像一顆顆紅色燈泡似的。
讓天陽稍為安心的是，那東西似乎對人類沒興趣，三人已經跟著它走了那么久，也沒有受到攻擊。
如此過了兩個鐘頭，當天陽懷疑這條根莖是否要通往逆界的地心深處時，終點毫無先兆地出現了。
拐過一條彎道時，前方豁然開朗，竟然是又是一個寬廣的地腹空間。就在前面那片巨大的空間里，一道身影毫無先兆地映入天陽眼中。
少年連忙停了下來，并對后面兩人打出警戒的手勢。
可仔細觀察，才發現那不是什么人影，而是某種植物。
它由無數糾纏擰結在一起的根莖組成，很高，足有七八米。詭異的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它給塑造成了人類的形象。
所以天陽突然看見它的時候，才會以為自己看見了一道人影。
從少年這個方向看去，它像是一個女人，那些自上而下垂落的無數根須，形成了女人的“頭發”。
在形似肩膀的地方，根莖盤結如球，遠遠看去，仿佛小孩的腦袋趴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那條一路延伸至此的粗大根莖，它沒入那高大“女人”的身體里，讓天陽聯想到了“臍帶”這種東西。
少年屏息觀察片刻，確認沒有什么狀況，才打出手勢。
三人放輕了腳步，來到那由植物塑造出來的女人“雕塑”前。離近一看，才發現這原來是個“孕婦”。
它肚子滾圓，且高高挺起。
兩條由根莖糾纏在一塊組合出來的“手臂”，非常形象地捧著肚子。
“女人”的兩腿張開，仿佛隨時要臨盆生產般。這巨大的雕塑，還有這種詭異的形象，再加上身處地底。不管怎么看，都讓人感到妖異陰森。
天陽回頭看了另外兩人一眼，小鳥和炎兵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為什么這些植物要故意塑造出這樣的形象，即將臨盆的孕婦是單純的巧合，還是另有深意？
天陽干咳了聲，讓炎兵兩人回過神來：“我們該走了，這古怪的東西，就交給指揮部去研究好了，我們已經盡到自己的責任，沒必要再留在這。”
“再說，我們也不是植物學家，留下來估計也研究不出什么東西來。”
小鳥抱緊自己的雙臂，環顧四周：“我也這么覺得，這里太古怪了，只有這么一個嚇人的東西。比起它，我寧愿撞上黑民...”
話音末落，從前方的黑暗里，幾聲狗吠隱約傳來。
小鳥愣了下：“不會吧，真撞上黑民了？我這烏鴉嘴也太靈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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