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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九章: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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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欲?”冥君二世皺眉,問道:“為何不欲?這貓可是你師妹一手拉扯大的。”

  寧長久道:“弒君宗不是正在湊三十萬人么?將它丟進去湊數吧。”

  魚王咬牙切齒地看著他。

  先前它蹲在石屋子里時,就聽到了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對話聲。

  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

  但它覺得,既然是來救寧小齡的,想必也是會順手撈走自己的。

  直到它被冥君二世伸手拎出它…于是,這張它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臉撞入了視線。

  它腦子剎那空白了一下,識海中央只漂浮著“世事難料”幾個大字。

  “寧小齡…”魚王想著這個名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原來她一直想念的師兄就是…

  自己怎么沒有早點想到呢?

  接著,它立刻想起了寧小齡冊子扉頁的畫,心想確實也不能太苛責自己…這誰認得出來啊!

  冥君看著他們對視的神情,問道:“你們認識?”

  寧長久搖頭道:“不熟。”

  “不熟?怎么不熟了?我們可是生死之交!”魚王大吼道。

  寧長久道:“你還敢提?”

  “那是魚王做的事,我現在重新做貓了,叫諦聽!”魚王辯解道。

  “我不關心你現在叫什么。”寧長久道。

  魚王暴跳如雷,怒吼道:“本王真是瞎了眼救你師妹,要是沒有我,你師妹哪里能參透劍招,參不透劍招,靈谷大比時候就死了。你師妹要當孤膽英雄鎮住冥府,結果不夠,還不是我跳下來拿貓命湊的?結果我三番兩次救的,竟是你這殺千刀的師妹…也對,洞房花燭夜,讓大老婆出來守城,與二老婆完婚,能做出這種事情的負心漢,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啊?!”

  魚王被冥君拎著后頸,爪子對著前方亂撓,它聲淚俱下地控訴著,悲痛欲絕。

  與木靈瞳的最后一戰里,群蛇將它與寧小齡推下了山崖,漫天墜落的冰冷暴雨將他們瞬間淹沒。

  寧小齡的力量幾乎被神荼抽盡。

  她孤單地倒在泥地里,身影被白茫茫的霧氣吞噬。

  哪怕這是精神的世界,她依舊因為力竭,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冥國的亡魂聚攏而來,魚王便守在她的身邊,將那些妄圖靠近的冥國之魂殺死。所幸冥國世界凋敝,其中的鬼魂翻騰不起太大的風浪。

  直到自稱冥君二世的少女從殿中走出。

  少女也盯著寧長久,想著大老婆守城二老婆洞房的畫面,下意識后退了兩步,目光古怪地看著他。

  寧長久則看了眼魚王斷裂的爪子。

  它的眼神中的情緒復雜糾纏。

  “你說的是真的?”寧長久問。

  魚王悲憤道:“騙你我就是狗!”

  “…”寧長久不敢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一個毒誓。

  冥君嘖嘖稱奇:“沒想到你們還真認識?”

  寧長久嗯了聲。

  他緊緊抱著懷中的少女,將靈力緩緩灌入她的身體里。

  寧小齡原本趨于半透明魂魄狀態的身軀漸漸變得真實。

  魚王收好了爪子,道:“唉,當初趙國皇城外,我們打生打死,若非朱雀神使垂簾,我已成為你劍下亡魂了…但,我現在是你師妹養的貓,無論如何,讓她醒了再做決定吧。”

  “不必。”寧長久抱著少女輕輕搖頭,他望著魚王,問道:“如果你知道她是我的師妹,你還會選擇救她么?”

  魚王原本想說一些惡毒的言語,但它還是輕輕點了下貓頭,道:“也許會吧,師兄再可惡,師妹終究是個好人。”

  寧長久沉默了會,嗯了一聲。

  他望向了冥君二世,道:“這只貓我要了。”

  冥君二世雖不知他經歷了怎么樣的心理活動,但結果是好的,她笑容欣慰,道:“那付出你的東西吧。”

  寧長久問:“你要什么?”

  冥君二世道:“我說過了,把你身后的金色小人交出來。”

  寧長久道:“好。”

  魚王一驚,道:“寧長久你瘋了?”

  話音才落。

  寧長久猶然抱著少女,但他身后的金色的修羅巨像已探臂而出,裹挾著雷電之氣,一拳蕩著圈圈金環,轟向了冥君。

  冥君臉色驟變。

  她是此間的主宰,是冥殿的主人,已經有四百多年沒有人敢對她出手了。

  她本不該畏懼的。

  但金色的巨拳轟來之際,她漆黑的瞳孔都被光芒侵蝕,那一拳毫不留情直打面門而來。

  “放肆!”

  修羅的拳頭接近之時,冥君的身影陡然化作了黑色的颶風。

  魚王什么也看不到,它在金色與黑色的交界處,只感覺自己的魂魄要被撕裂了。

  颶風中,冥君同樣一拳轟殺而來。

  拳尖對撞,殿府的大門之緣,裂紋撕開宛若蛛網。

  兩種光像是短兵相接的軍隊。

  很快,修羅的金光壓了過去,將黑色的颶風裹在其中。

  砰砰砰!

  連續的撞響聲響起,那是光中兩人拳頭對撞之音。

  寧長久抱著少女,操控著修羅隨心所欲地出拳,精準地在黑色的颶風中找到冥君的身影。

  三拳過后,冥君的黑色颶風被打散,少女模樣的她從中跌出。

  寧長久眉心裂開一道金芒。

  如開天眼的金芒中,劍似白鶴飛出,紛紛刺向了冥君所在的位置。

  冥君的身影被劍緊逼,連連后退,她不得不抓起那只晃得七葷八素的白貓,當做護身的法器一扔,擲向了寧長久飛來的劍。

  劍從魚王身側繞過。

  魚王的瞳孔被劍照得一片金黃,它像是被食人魚包圍的可憐生靈,一動也不敢動彈。

  這就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嗎?

  魚王瑟瑟發抖。

  寧長久一把抓住了它的后頸,道:“我愿意救你,不代表愿意放過你,你能不能活下去,主要得看以后的表現。”

  弱小可憐的魚王悲哀地點頭。

  冥君坐在冥殿中,目光幽幽地看著外面。

  寧長久身后的石房子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墳。

  冥君已不再是寧小齡的模樣,而是變成了一個黑衣黑發的少女。

  “你為什么要騙我?”少女問道。

  寧長久道:“我從未想過與你交易。”

  少女說道:“你的師妹是我救下的,她已是我的私有物,你要從我這里將她奪走,當然要付出代價,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你不會不懂吧?”

  寧長久道:“你要的只是師妹身體里的權柄罷了。”

  寧長久抱著寧小齡,感知著她的身軀。

  她的權柄大部分已被奪走,只剩下零星的幾片還可憐兮兮地漂浮在識海。

  少女道:“這本就是我的東西,我當然是要拿回去的!而且,你的師妹弄壞了我的東西,當然要賠,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寧長久問:“她弄壞了什么?”

  少女道:“木靈瞳!”

  “嗯?”寧長久望向了殿的深處。

  少女解釋道:“四百年前,有個叫木靈瞳的誤入了這里,她在這里流浪了很久,歷經苦難,最后被我收留了。我以重啟冥國為條件,給了她魂歸故體的機會。”

  寧長久想了想,道:“可是木靈瞳也背叛了你。”

  “什么?”少女疑惑。

  寧長久道:“她收集了數百年冥君的權柄,害死了天藏,想要將神靈之心據為已有。她從未想過要復生你。”

  少女抿緊了唇,巨大的悲哀從殿中散發出來。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大殿。

  身后面目猙獰的修羅法身垂首不語。

  “你們…都在騙我。”少女的聲音傳來,她的聲音本該清澈透亮,此刻卻帶著崩壞般的哀傷。

  寧長久嘆息道:“二世大人,你裝了這么久,到底想要騙我些什么?”

  他從不相信,能坐在冥君王座上的,真的會是一個小女孩。

  少女沉默了許久。

  她坐在大殿里,終于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就是現在的我。”

  少女終于說道。

  冥殿中,銅柱上,火光一盞接著一盞亮了起來。

  寧長久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色。

  她坐在巨大的王座里,目光寧靜。

  少女蒼白如雪的臉頰上,微微泛著青絡,她的側頰耳下,隱隱覆著黑色的薄鱗。

  漆黑的秀發沿著后背垂下,發的末端,黑色的氣息像是一團黑暗模糊的霧,她的身上則是一身漆黑的裙,那個裙像是無數疊在一起的荷葉,層次分明,裙子的束腰近乎到了胸下,將她的身影承得更加纖細。

  少女的身后,恐怖的巨蛇之骨像是活了過來。

  蛇骨收攏在背后的一束羽翼駭然展開,它像是一對冠冕,恰遮在了少女嬌小的身軀后,蒼白嶙峋。

  魚王回過了些神。

  它望向了殿中,瞳孔微微縮起。

  小姑娘的氣質已然變了,哪里還是方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呢,分明已成了王座上的君主。

  “你這個人…”冥君看著寧長久,想了一會兒,才評價道:“好煩啊!”

  寧長久看著她,問道:“你到底是誰?”

  冥君理著幾乎千褶的裙擺,如雪肌膚的幽冥之氣好似煙熏般的妝容。

  她淡淡開口:“我是煉獄之主,是無國之孤,是被你蒙騙的可憐小姑娘,也是…冥君。”

  寧長久靜靜地看著她。

  他并不相信她是冥君。

  冥君道:“我是存在并不難理解。神明是不會死的,對吧?”

  寧長久問:“你吞噬了冥君的神之心?”

  冥君答道:“當然呀,正如第七神死的時候,它分化出了火種留作希望,冥君死的時候,當然也會留下冥火之種,這些…都是長存于世,與星辰同在之物。”

  寧長久問:“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冥君淡淡地笑著,道:“冥國的眾人遵循的都是我的旨意,他們在做什么,也就證明了我想做什么。”

  寧長久看著她,明白她也是囚籠中的,想要走出去的困獸。

  “那為什么當年木靈瞳可以出去?”寧長久問。

  冥君不吝回答道:“因為她的身軀在外面。這個身軀就像是你的母星,無論你走得多遠,最終都能回到自己的軀殼里。”

  正如冥君從冥王星上飛來時并非羽蛇,而是一顆神之心。它在這顆星上尋到了合適的身體,并融入了其中。

  魚王在一旁小聲地說道:“我感覺她不像是好惹的啊,我們退一步海闊天空,不要做這無謂的意氣之爭…先回去吧。”

  寧長久道:“我不知道怎么回去。”

  “…”魚王沉默片刻,暴怒道:“你就不能準備充分了再來?”

  不過它這也是沒用的怒吼,真正了解冥府的,唯有木靈瞳一人,她也未留下任何的典籍卷宗供人參考。

  寧長久放下了懷中的寧小齡,對魚王道:“看好我師妹。”

  魚王沉重地點了點頭。

  它對著寧長久有一股莫名的信心。

  寧長久走入了殿中。

  冥君輕輕挑眉,道:“此處是冥殿,你真想與我一戰?”

  寧長久并不廢話。

  他緩緩抽出了劍刃。

  蛇骨擁著的王座之下,肌膚蒼白的少女展開了夜一般的裙袂,她的手按在了王座的兩側。

  兩柄刀順勢拔出。

  神荼與郁壘。

  這是精神的世界,這兩柄刀皆是精神擬制的仿品。

  寧長久的劍也不過是擺設,他在洛書與此處橫行,靠的僅僅是修羅神錄的霸道。

  少女神色悠悠,從王座上緩緩走下。

  她雪頸上覆著的鱗片卻不自覺地開闔著。

  冥君緩緩開口:“你的修羅之體雖強,但自身的境界終究只有紫庭,在我的國里,你何以勝我?”

  “我知道你很強大。”寧長久道:“但我在還未入玄時遇到了紫庭境的妖狐和白骨夫人,在長命境時遇到了接近五道的九嬰,接著遇到了神國的神官,再后來…罪君投影親至。與他們相比,我與你的差距已是最小的一次了。”

  寧長久前世修道所有的順遂,都像是這一世坎坷多災的伏筆。

  他的天賦與境界在人族修士中皆屬頂尖,奈何自重生來,所遇到的皆近似妖魔。

  魚王守在寧小齡的身邊,捏緊了貓拳,很是緊張。

  它聽寧長久這么說,點了點頭,深表贊同。卻也有些遺憾——介紹了這么多,為啥就是不把自己算進去呢?不仗義。

  冥君盯著他。

  “罪君?”她捕捉到了這個詞。

  神話傳說里,冥君死后,冥字為冥猙所奪,君字為罪君與原君瓜分。

  這個名字激怒了她。

  她兩柄刀上紅光已起,似盛著她的暴怒。

  銅柱上的光晃了晃。

  燭光明滅之間,刀刃相接之聲已在耳畔銳利地響起了。

  陸嫁嫁走在崖邊,目光遠眺著黃昏,神色悠遠。

  司命走在她的身側,問道:“何必如此心神不寧?這才過去了多久。”

  陸嫁嫁道:“我…沒有擔心。”

  司命看著她眼角細小的淚痣,忽地笑了笑,也懶得去揭穿她,只是道:“這一路而來好風光呀,過海國,覆滅洛書樓,順道殺死了顛寰宗的宗主,千萬里奔襲,又來到了這座幽冥的宗門里…”

  司命回憶著一路而來的所見,輕笑著搖頭。

  中土最強的宗門的勢力,也不過是八宗四樓一格,她們直接將兩宗一樓得罪得死死的了。

  陸嫁嫁也從未想過,自己會經歷這樣的人生。

  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在諭劍天宗,餐風飲露,采藥修道,一生孤寂之后,或是拔劍飛升,或是道消于青山秀水之間。

  自從遇到了那個白衣少年后,一切都改變了。

  司命亦是如此。

  陸嫁嫁道:“一路而來心慌神亂,我也無暇去念想這些,不知不覺…就歷經了這么多事了。”

  司命問道:“所以你們兩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呢?只是為了來找寧小齡?”

  陸嫁嫁猶豫了一會兒。

  司命問道:“與我還要有所隱瞞?”

  陸嫁嫁輕聲開口,道:“我們原本的計劃,便是來古靈宗接回小齡,然后…再一同尋找一個,惡人。”

  “惡人?”司命疑惑:“還有比寧長久更大的惡人?”

  陸嫁嫁螓首輕點:“是一個叫‘惡’的人,夫君想要回到一個地方,而知道這個地方所在的,只有惡。”

  “惡?”司命聽著這個字,眸光流轉,不知想到了什么。

  “姐姐知道些他的消息么?”陸嫁嫁問。

  “不知道。”司命道:“但這個名字讓我想起了一些其他事。”

  陸嫁嫁見她不繼續說,便也沒有追問。

  暮色籠罩著她們。

  司命想了一會兒,輕輕閉上眼眸。

  司命忽然開口道:“寧長久…你與他在一起這么久了,你從沒好奇過他的真實身份嗎?”

  陸嫁嫁道:“他都告訴過我的。”

  “他是怎么與你說的?”司命追問。

  陸嫁嫁抿唇搖頭:“此事事關重大,除非夫君同意,否則我不能說的。”

  司命看著陸嫁嫁有些內疚的模樣,伸手觸了觸她的臉頰,話語中帶著微微的譏諷之意:“也對,你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而我只是一個外人,這般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告知一個外人呢?你若是不小心說漏嘴了,想必到時候那個惡人回來了,你又要被鍛劍,而我也要跟著遭殃。”

  陸嫁嫁知道她是在說風涼話,但她還是認真地辯解道:“夫君不是這樣的人”

  司命淡淡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可比你清楚多了。”

  魚王知道寧長久很強,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強到了這個地步。

  要不是上面還歪歪扭扭地書著“冥殿”兩個字,魚王都要懷疑這里是不是修羅宮之類的地方了。

  大殿之中金色的光芒像是貫穿世界的閃電。

  寧長久有了洛書的經驗,在精神世界的作戰也已得心應手。

  拔出了雙刀的少女冥君在寧長久猛烈的攻勢之下,竟一度落了下風。

  血紅的刀光被金色的金影壓制,大殿之中似有金烏鴉振翅,結隊而飛。

  少女皺著眉頭。

  她并非真正的冥君,但終究是擁有了神之心的存在,是新任的冥王。

  神之心可以保證她絕對不死。但冥王在冥殿中被擊敗,終究是很丟人的事情。

  丟人的事情沒人看到就不丟人。但現在有只可惡的白貓在一邊旁觀。

  鋒刃相接,金火與血光糾纏。

  殿中銅柱的火光熄了又燃,反反復復。

  寧長久面色平靜而專注,他心中再沒有蕪雜之念,仿佛他才是那個真正的死神,將飛劍與金光落在這個冥府中無上存在的身上。

  少女握著雙刀。

  她所用的,最常見的姿勢便是將雙刀交叉于身前,格擋他的攻勢。

  她嬌小的身軀一次又一次被震飛,但寧長久亦無法給予她致命的創傷。

  “沒用的。”少女的刀畫成了一個又一個精美的圓弧,她的身影在空中飛舞著,足尖凌駕于細紅之線上,如行走鋼絲的馬戲團。

  少女說道:“你這招式看似威風,但你頂多壓制我,不可能將我殺死的。不如我們心平氣和坐下來,好好談合作。”

  寧長久知道,當初他無法殺死邱月,亦是這樣的道理。

  她們正如神明一樣,軀體有真正的母體照應,唯有將母體摧毀,才能將其真正地殺死。

  但寧長久并不想殺死她。

  他只是想帶著寧小齡出去。

  她的身上藏著出去的辦法。

  金色的修羅宛若黑暗中咆哮的雄師,振人心魄的怒吼聲一波接著一波地響起,海潮般回響在幽冥的大殿里。

  少女連連叫苦。

  這個少年不足為懼,可怕是這尊修羅。

  這修羅是某種精神力的功法所化么?

  為何精神力可以超越境界這么多?

  不可能,世上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功法,創造這種功法的,不是神明就是魔鬼…他到底加入了什么邪教?

  少女越想越氣。

  金色的拳頭已帶著連綿的劍影轟至了身前。

  她不再閃躲,直接以身軀迎了上去。

  神之心雖已不足當年千分之一的力量,但神性不容許她退卻。

  這世上的大國,哪有二世而亡的道理?

  少女氣勢洶洶而去,身體卻被再次被轟飛。她就像是破滅宗打造的炮彈,炸膛之后反向擲射向了地面。

  少女被砸在了幽冥的王座里。

  幽冥之息籠罩了她。

  血肉模糊的拳頭立刻修復完好。

  她還想再戰,寧長久的身影卻已欺壓了上來。

  修羅的手臂按住了她纖細的腕,將她壓在了王座之上。

  “你…你要做什么?”少女大驚之色,她這才想起了自己驚人的美貌。

  寧長久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的眉心再次裂開了一道縫。

  金光照入了少女的瞳孔里。

  千百褶的黑色衣裙下,嬌小柔嫩的身軀好似羽蛇般痛苦扭動著。

  他要深入她的識海,竊取她的意識,得到走出去的方法。

  冥君抗拒著,不讓他入侵。

  寧長久壓著她的身軀,持續入侵。

  少女掙扎著,螓首亂搖,發絲散亂。

  魚王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它只是看著他們的姿勢,發出了自愧不如的驚嘆。

  這…這是在以理服人嗎?

  恰好,冥殿的大門外,一個幽魂跑了進來,幽魂大聲喊道:“君主殿下,大事不妙了。弒君宗的三十萬大軍已然集結完畢,朝著冥府這邊推進…了。”

  幽魂慌張的話語變成了呆滯。

  它看著殿中的場景,不可置信。

  看來…用不到三十萬大軍了。幽魂心想。

  “不打擾殿下了。”幽魂行了個大禮,連忙逃竄。

  少女恥辱道:“你,你怎么可以這樣?我…我以前可是男的!”

  寧長久心想竊取意識和性別有何關系,他平靜道:“我不介意。”

  少女悲憤欲絕:“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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