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天碑與詛咒
距離無生崖不遠的一座大山中，一個堆滿各種奇異發光石的洞穴中，昏迷了將近半個月，一直沒有任何動靜的祝泗萍突然虛汗直冒，四肢不停掙扎，口中不斷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涵哥哥！”她突然大喊一聲，整個人蹦起來，看著如夢如幻的山洞，警惕地擺出戰斗姿勢。
她居然躺在一個石槽中，石槽中有著碧青色的液體，上面漂浮著各種奇異花草…
“不要緊張，你現在很安全。”她身邊趴著一頭雪白的白狼。
“口吐人言？至少是六級靈獸才能做到。”祝泗萍看著身子四米多米，渾身雪白，沒有一根雜毛的雪白巨狼，不僅沒有卸下防備，還更緊張。
“你是誰，我為什么在這里？涵哥哥呢？”好一會，感應到白狼對自己真沒有惡意，祝泗萍才問道。
白狼依然趴伏著不動，連眼皮都不抬一下，說道：“我是誰你不是看到了嗎？是我把你叼回這里的，至于你說的涵哥哥，已經死了。”
說著，白狼腦門射出一道光芒，呈現出她將祝泗萍叼回來的畫面。這是以她的視角留下的記憶影像。
山谷中，有著數十頭幻月魔狼在爭搶食物。白狼的出現讓幻月魔狼一陣恐慌，全都匍匐下來。
她走到祝泗萍身邊，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石碑，那里有一個倒地的身影，咽喉處插著一根鋼釬。之后她低頭咬住祝泗萍的腰身，將她帶回到這個山洞。
祝泗萍看完，問道：“你為何要救我。”
白狼答道：“在我眼里，沒有那么多為什么，想救就救，想殺就殺。”
祝泗萍沉默了一會，喊道：“不對，你站的角度看到涵哥哥被刺穿喉嚨，實際肯定不是這樣，我要去找涵哥哥。”
說完，她向著洞口走去。
“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白狼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不管，我現在就去找涵哥哥，我不相信他會死！”祝泗萍沒再理會白狼，根據剛才看到的畫面，向著無生崖飛奔。
白狼轉頭看向洞穴深處，滿是慈愛和內疚的眼神看著兩只被封印的小白狼。
“咳，還是陪她再去一趟吧，或許她能給予我孩子和族人新生！”她慢慢起身，一躍，就飛到祝泗萍身邊，說道，“我可以帶你去，但是有三個條件。”
“什么條件？”祝泗萍想都沒想，這段路不短，她不敢保證一定能找到無生崖谷底的入口，而且魔紗森林的危險她很清楚。
現在陸一涵可以說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如果他死了，她找不到自己茍活下去的理由。
白狼看向蒼茫的叢林，說道：“第一，好好活下去，等你晉升到第八境，也就是人族的王靈境，幫助我和我的族人解除血脈詛咒。”
“王靈境？你想多了吧？你覺得我是那種天才嗎？”祝家和陸家千余年的歷史，晉升到玄靈境都寥寥無幾，其中甚至有三百余年，連一個魂靈境修者都沒出現。
白狼無所謂地說道：“我怎么想那是我的事情。如果你做不到，我也只能自認倒霉。第二個條件，十年內，你不得離開我身邊，并且服從我的命令和安排。這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
“不行，我要去找涵哥哥。”祝泗萍想都沒想直接拒絕。
“哼！”白狼冷哼一聲，周邊的溫度急劇下降，草葉上的露珠都凝成了冰珠，“就你元靈境低級的修為，你去找他？是要去送死嗎？如果他真能從無生崖下活著離開，一定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那他將來的前途將不可限量，你一個元靈境，又長得這么漂亮，在這個險惡的世間，你覺得你有那能力自保嗎？如果你真愛你的涵哥哥，那就讓自己變強，變成他的強大助力，而不是成為他的累贅。”
祝泗萍沉默了許久，才低頭道：“好，就十年，十年后我何去何從，你不得干涉我。”
白狼又道：“第三，這十年，每三個月，我需要你兩滴精血。當然，我會給你足夠的藥材，讓你能補充流失的精血。”
精血，和靈髓一樣，是修者的根基。不同的是，靈髓與生俱來，而精血是后天修煉凝聚，每晉升一級，也就能多凝練一滴精血。傳說，修為達到巔峰，將渾身血液全部更換成精血，就能突破極限。當然，這也只是傳說，從沒人能做到。
以祝泗萍現在的修為，最多能凝練四滴。如果獻出精血，沒有丹藥輔助的情況下，她至少要花費兩三個月才能再凝出一滴。如果過量凝聚精血，會造成永久的損傷，壽元大減。現在她心灰意冷，根本不會在乎那兩滴精血。
“行，還有嗎？沒有的話，現在就出發吧。”祝泗萍不耐煩地說道。
“還有，如果你能解除我體內的血脈詛咒，我愿意成為你的坐騎。我的名字叫白靈，另外，我的修為是七級巔峰，也就是你們人族的仙靈境巔峰。做你坐騎，你覺得怎么樣？”
祝泗萍身子一怔，她沒想到的白靈居然愿意做她的坐騎。仙靈鏡的靈獸坐騎，想想都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乾靈大陸最強大的三大宗門，都沒有一個修者能突破玄靈境。如果有她作為自己的坐騎，那還不橫掃整個乾靈大陸？
祝泗萍看到了復仇的希望，哪怕死，也要將仇家徹底抹殺，才對得起九泉之下的族人，家人，還有涵哥哥…
“上來吧，以你的速度，至少要三天才能到達那個山谷。”
祝泗萍沒有猶豫，還略顯興奮地跨到白靈的背上。畢竟是個少女，能騎到七級靈獸的背上，確實是一件讓她難于拒絕的事情。
白靈輕輕一躍，就落到對面山頭上，也就一刻鐘，就到了無生崖上方，然后沿著山崖邊上小心翼翼地前行。
祝泗萍注意到白靈行走的路線，問道：“我怎么感覺你在害怕？”
白靈沒有答話，前爪伸出去，雪白的毛發立即變成灰燼，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燃燒，很快就傷到了肌膚。
“為什么會這樣？”善良的祝泗萍生出同情和傷感的情緒。
白靈輕聲道：“因為血脈詛咒，我們幻月魔狼一族，只能在魔紗森林一定范圍內活動，一旦越界，就會遭受詛咒之力的燃燒。”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無字天碑從天而降，引發了一場又一場爭奪之戰。后來被幻月魔狼奪得，它們帶著石碑穿過大半個乾靈大陸，還是沒能躲掉其他的搶奪者。
最后，在無生崖上大戰，狼王戰死前，命令所有王族跳崖自盡，他自己也抱著石碑從懸崖上跳下，其他幻月魔狼也跟著王族一起跳下懸崖。
或許是幻月魔狼得到石碑的庇護，整個族群跳下懸崖，毫發無傷。但是其他修者，無一生還。于是狼王把這里看做他們的福地，就在這里定居下來，研究無字天碑。
他們研究了無數年，得到了很多強大的戰技和功法，并且不畏懼靈髓毒素的侵蝕。但也被這塊無字天碑所禁錮，只能在其輻射的領域內活動，一旦超出界線，就會被無名火焰燃燒。
而且他們修煉到五級以后，就會發瘋，撞到石碑上自盡，所溢出的靈髓會被天碑吸收。
無盡歲月過去，幻月魔狼族群的戰斗力非凡，但是只會等級越來越低。除了擁有王族血脈的白狼智慧較高，其余與蠻獸并沒有多大區別。
幻月魔狼王族一代代都在找尋破除詛咒的辦法，但是沒能成功。半個月前，一直在山谷中觀察石碑的白靈發現又有人掉落。這樣的事情，幾乎每天都又發生，多的一天能有五六人掉落。
當時他們身體被一層血霧包裹，落地時雖然恨重，但是并沒有被摔得粉身碎骨。血霧的氣息讓白靈既恐懼，又有種很親切的感覺。之后她嗅到了一股奇異的清香，緊緊是一縷若有若無的香味，就讓她渾身血脈沸騰。這種感覺讓她無比興奮，想到了很多事情。白靈王族血脈的記憶里，那縷清香氣息就是鴻蒙靈氣…
而且陸一涵和祝泗萍因為血霧的存在，可以抵御靈髓劇毒的侵蝕。或許，解除血脈詛咒的辦法就在這一男一女身上。
可是因為她瞬間的猶豫和思索，讓她失去救下陸一涵的機會。陸一涵走向石碑，與顧福鼎戰斗。而她根本不敢靠近石碑，在石碑面前，連發出聲音的勇氣都沒有。
段富貴被擊殺后，陸一涵口中鮮血狂飆，倒地不起。以她的判斷，必死無疑。畢竟他才是最低級的修者，根本承受不了那么重的傷。
于是，她叼走了祝泗萍，并用各種藥液浸泡她的身體，讓她得以恢復。現在，白靈把整個族群的希望寄托在祝泗萍身上。
倒不是她病急亂投醫，輕易相信祝泗萍。而是她的先輩留下遺言。如果有一天，除了幻月魔狼之外的任何種族，能靠近石碑不死，就是他們的救世主。
“走吧。”祝泗萍的話音很平淡，但是心里無比緊張。她寧愿什么都見不到，也不愿意見到陸一涵的尸體，這樣還能給自己留一個念想。
站在山谷入口，白靈問道：“你要不要試一試現在是否還能抵御劇毒？”
“直接進去吧。”祝泗萍搖頭，看不到涵哥哥，活下去又有什么意義？現在木盒也丟了，她還有什么課顧忌的？
白靈還是放滿了腳步，一步步走向山谷，確認祝泗萍能抵御毒素后，才加快了腳步。
也就半多月，下面又多了幾具骸骨，有人族，也有靈獸。距離石碑三百米遠的位置，已經沒有什么尸骸，都化成了骨粉。白靈也在這里止步，說道：“我不能靠近天碑，你自己去吧，小心一點。”
祝泗萍一步步向著石碑走去，根據山洞中看到的記憶影像，找尋陸一涵的位置。可是除了滿地的骨粉，哪有她涵哥哥的影子。
找了一群又一圈，最后她蹲在石碑前嚎啕大哭。
“涵哥哥…”悲憤絕望的祝泗萍仰天長嘯。一身靈力在體外燃燒，形成一片金色的光幕。
“你…”白靈看著祝泗萍這是在以生命力燃燒精血，作死的節奏。但是她也只能無奈的觀望。
山谷中“涵哥哥”三個字不斷回蕩，顯得無比幽深和凄涼。
突然，石碑也爆發出金色光芒，將祝泗萍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