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中彈了?”小雅問道。
“是啊,中了兩槍。其中的一槍直接擊穿了肺部,從后背打進去,自前胸透出來,當時險些要了我的命。”老師趙德柱淡淡道:“要不是那個年輕人,恐怕我也活不到今天了。”
小雅不禁大感好奇:“那個年輕人?他怎么了?”
趙德柱繼續講道:“等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后的事了。當時,我躺在秦嶺一個老獵戶家的炕頭上,發著高燒,幾乎是處于命懸一線的狀態。而那個年輕人,就一直守在我的身邊,辛苦照顧了我整整兩天兩夜。后來我聽他親口所講,那天晚上我中彈之后,一下子昏死了過去,是他拼命拖著我一起滾進密林深溝里,方才借著晦暗的夜色,暫時逃過那些外國人的追捕。”
小雅聽得有些出神,不由得開口追問道:“那些外國人究竟是什么來路?在咱們中國的國境內,居然還可以攜帶著槍支武器,并且有膽量開槍傷人?”
“他們都是境外犯罪集團的成員,而那個集團在國際上很有名氣,從走私販賣軍火毒品,到顛覆弱小國家政權,幾乎沒有他們不敢干的。”趙德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個集團中的一位高層人物,對中國文化也頗有研究,他無意中發現了關于上古神卷的事情,于是便派遣手下秘密武裝越境,前往秦嶺搜尋線索。好巧不巧,正讓我給碰上了。”
“那后來呢?”小雅追問道:“你在老獵戶的家里養傷養了多久?為什么不把這個情況及時報告給政府?對付這樣的境外武裝犯罪集團,只能出動軍事力量。”
趙德柱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我醒來后的一個星期,總算是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傷勢漸漸穩定下來。利用這段寶貴的時間,我一邊養傷,一邊悄悄的把相機里那二十幾張圖片完全印在了腦海中,同時又將這些資料徹底刪除。就在我剛剛完成這一切動作的時候,光頭他們恰好也找上門了。隨著一同到來的,竟然還有他們組織里的那位大人物,以及十幾個援兵。”
“那個犯罪集團的高層頭目,已經找到了我之前去的隱秘巖洞,并進去仔細查看過。因此,他也猜出是我將所有的線索都損毀了。他命令手下仔細搜我和那位年輕人的身,結果什么都沒有找到,于是便問我還記不記得石壁上面的內容。這是我當時保命的唯一籌碼,只好拿此跟對方做交易,換取我和那位年輕人的人身安全。”
小雅眨眨眼,問道:“他答應了?”
“當然,他只能答應。”趙德柱道:“我們兩個的性命,對那個人而言毫無意義,所以殺與不殺,都無所謂。他唯一真正關心的,只有上古神卷和永生的奧秘。正因如此,所以那位高層見我愿意合作,當即便欣然接受,并且立馬將我們接往他們位于杭州的據點。”
“杭州?難道就是下沙錢塘江邊上的那棟小樓?”小雅瞬間想起了外賣小哥陶思源的那番經歷,不禁說道。
趙德柱點點頭:“沒錯,就是那里。我到了杭州之后,便被他們軟禁在那個小樓里,開始配合研究有關上古神卷的各種線索。要說那位集團的高層,對我們還是很不錯的,最好的研究條件,最好的生活待遇,而且還給予高薪,錢都打進專門給我們在瑞士開立的私人賬戶。另外,他還允許我們在專人陪同的情況下,回家探望家人,甚至可以將妻兒一起接到杭州來,妥善安置。”
“那你為什么不去接趙亮母子?”小雅問出這個問題,緊接著又意識過來:“哦,我明白了,你是怕對方把妻兒當做人質扣押起來。”
趙德柱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沒錯,正是出于這個原因,我甚至都不敢告訴對方,我還有老婆孩子,就怕他們找上門去,給趙亮和他媽媽帶來危險。幸好我以前工作的地方也屬于絕密機關,人員檔案都被高度保護,所以那個境外犯罪集團查了很久,都無法掌握我的情況,更不由得對我另眼相看。”
小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沉聲道:“難道神俠組織是境外勢力的分支?你是給外國人效力的?”這個問題直接關乎到國家安全,其性質絕非犯罪那么簡單,因此來不得半點馬虎。
趙德柱搖了搖頭,淡淡道:“這一點請你放心,我還不至于下作的那種程度,甘心去做老外的走狗。”
他略微頓了頓,解釋道:“就在我跟他們開展合作的第十個年頭,國際刑警組織重拳打擊了那個犯罪集團,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幾個國家,一同聯手將其剿滅,支持我們搞研究的那位高層也被某國的特工干掉。自那之后,他們設在中國的分支也等于群龍無首,要么是潛逃境外,要么是被中國警方抓獲。由于我們的研究項目是那位高層個人贊助,處于犯罪集團系統之外的秘密存在,所以有幸躲過了那次浩劫。”
趙德柱講到這里,又忍不住長嘆了一聲:“我和當初的那位同伴一起接管了整個研究所,并利用多年來攢下的財力,維持住了各項課題的正常推進,一步步將組織發展壯大,最終形成了今天的神俠。然而…唉,我卻再也無法回到妻兒的身邊了。”
小雅心里清楚,趙德柱作為國家機密研究所的人員,無故失蹤這么久的時間,肯定早已引起了特工總部的注意,當然也一定會派出探員追查此事。他成功的拖了那么久,倘若突然再次現身,回去找自己的妻兒家人,勢必難逃特工總部的眼睛,更無法解釋他在失蹤的這段時期里究竟干了什么。
那樣的話,只會讓多年來的研究成果付諸東流。
所以,趙德柱才會狠下心來,二十多年時間對趙亮和他媽媽不聞不問,徹底變成他們母子心中的死人。
小雅不愿再去想這個悲慘的問題,轉而沉聲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當初那個跟你同生共死,之后又一起接手了整個項目的年輕人,應該就是神俠組織中大名鼎鼎的拂衣吧?”
趙德柱微微頷首:“你說的沒錯,正是拂衣。他是我這輩子見過的 最聰明的人,也是最有膽量的人,神俠的很多關鍵技術理論,包括穿越哲學,其實都是由他提出來的。而且,他其實比我更早接觸和研究永生的問題,若不是那些關鍵線索都裝在我的腦袋里,神俠的首領應該是他,而不是我。”
小雅心中暗道:能一下子將整個時空隧道封閉,搞得堂堂科學院上百位專家都束手無策,拂衣當然非同小可。
只聽趙德柱接著道:“我事先也沒能想到,今天居然會跟你說了這么多。講這些事情,沒有別的意思,一來你至少是趙亮名義上的妻子,所以對我而言算是自家人,跟你好好的聊一聊,我心里會舒服很多。二來更重要的,是想讓你明白我真正的想法,打消顧慮,攜手合作,就像當初我跟他們合作那樣。”
他見小雅神色微微一變,又道:“你應該很清楚了,我追求永生,對國家無害;事成解散神俠組織,對國家有利。至于說究竟如何選擇,請你自己看著辦吧。”
聞聽此言,小雅不禁沉默起來。
從剛才趙德柱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分析,對方成立和發展神俠組織,其目的的確就是為了探尋永生的奧秘。一旦這個目標順利達成,以趙德柱本人的性格和追求,他自然沒有興致再利用神俠去干什么別的事情。
這樣看,自己確實不妨嘗試一下,說“合作”也行,說“促進”也罷,總之是有機會瓦解神俠組織,對國家和反穿局來說自然是好事一樁。
“小丫頭,能一窺永生的天機,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什么追責不追責,保證不保證嗎?”趙德柱微微一笑:“說吧,我洗耳恭聽。”
鄭盧雅沉吟片刻,說道:“在這之前,我的確去探查過降魔圖錄的來源,并且有了一個重要的發現。”
“哦?什么發現?”
“有關降魔圖錄最早的文字記載,是出自道家昆侖派的一位前輩高人。”小雅介紹道:“當初他奉秦國大將白起之命,前往趙國的首都邯鄲刺探軍情,無意間得到了這件寶物。我和一位道門的朋友經過研究,都認為降魔圖錄的秘密,就隱藏于邯鄲那個地方,并為此專門去調查了一番。”
趙德柱沉聲道:“你們是在那個時代去的?”
小雅答道:“秦末,準確的說是群雄并起、逐鹿中原最激烈的那個時段。”
趙德柱聞言點了點頭:“哦,原來是跟熄燈一起啊,這么說你后來又往那邊秘密穿越了一次?”
小雅不禁一愣:“你怎么知道熄燈道長的?而且居然還猜出我又穿到秦末一次?”
趙德柱哈哈一笑:“我也不瞞你了。當初你和趙亮把井口鎮鬧得天翻地覆的時候,我就在那里,而且還站在小鎮廣場的酒館二樓上,偷偷看你倆依偎在一起,暢聊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