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趙代處長砸暈!)
副局長關林對各部門工作情況的點評,對趙亮來說也同樣受益匪淺。從將近一個小時的講話中,趙亮不僅能了解到反穿局不同單位的屬性和特點,而且還聽出了不少有關特工體系運作的門道。說實話,像這種高級別會議上所展示出來的信息,其含金量可遠比任何崗前培訓、入職培訓大得多。
不過,由于不能使用任何工具進行會議記錄,所以趙亮只好全神貫注,一邊豎著耳朵認真聽,一邊大腦飛速轉動,努力理解記憶,生怕漏掉一丁點兒的關鍵細節。
關林足足講了一個小時才停下來,最后總結道:“目前從總體上看,各單位還是保持了高度的重視,針對破獲神秘組織的前期行動部署,基本達成了局里的計劃要求。”
張末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很好,關副局長非常嚴謹,工作督導的也很扎實,算是給后面整個行動開了個好頭。剛才被點了名的幾個部門,要把關副局長的意見聽進去,立刻進行調整改善,將掉隊的步子趕上來。我還是上次的話,誰掉了鏈子,我拿誰是問!”
她停住話頭,點了一支香煙繼續道:“根據總部的指示,接下來還是兩條線發力。內勤板塊抓緊時間進行升級,尤其是在情報、科技、裝備這三個方面,要盡快提升戰力水平,保持反穿局在技術實力上的優勢。另外,內部安保工作也必須相應跟進,反滲透、反泄密、反破壞,不僅不能放松,而且還要比以前更緊才行。”張末的語氣顯得非常鄭重:“外勤板塊,是對付犯罪集團的核心力量,也是特工總部極為重視的戰力體現。老羅,這方面你還是要把好關,將各個行動處最主要的精力從無意識穿越案件,逐步轉到有組織有計劃的穿越案件上來。原先那些不小心穿越到古代的目標,經過仔細甄別確認后,只要他沒有明顯改變歷史的跡象,可以暫時先不抓,只對其保持最低限度的跟蹤觀察即可。但是對于類似王聰那樣的可疑目標,則必須盡快出手,一方面給犯罪集團施壓,另一方面爭取拿到更多有價值的線索。”
羅成連連點頭應是,表示自己完全贊同局長的意見。張末接著又道:“說起線索的事,有兩個情況在這里跟大家通報一下。第一呢,就是趙亮和鄭盧雅在秦末撿到的那枚彈頭,經過技術分析,我們已經基本掌握了它的生產廠家和批次,但是進一步的流向鎖定還需要時間。第二個線索還是跟先秦處有關,就是趙亮之前抓捕的那個馬建國。不過很可惜,特工總部的審訊專家眼下還沒能取得突破,馬建國到現在都沒有任何要開口的跡象,我們也只能繼續跟他耗下去。不過,案件往往就是這樣,有時候各個方向都一起出現阻滯,令案情難有寸進,但是只要保持耐心,又經常會一下子出現多點開花的有利局面。幸運的是,我們有足夠的耐心,所以勝利終究是我們的。”
她略微頓了頓,又問眾人道:“你們各單位有什么情況要報告,或者有什么難處需要局里協調,現在也都講一講。”
一聽局長發話,各部門的頭頭兒連忙紛紛開口,有跟局里要人手的、有跟局里要經費的、有跟局里要支援的,還有什么都不要,只是想針對剛才關副局長的批評做點解釋的。不過有意思的是,在會場上踴躍發言的,幾乎全都是來自于外勤各個行動處的老大們,而內勤板塊的負責人卻普遍沒怎么吭聲。
趙亮一看其他處的處長副處長發言都挺積極,自己立馬也有了點躍躍欲試的勁頭。但是,畢竟他的輩分太低,不好跟別人搶話,所以只能等著大伙兒都講完了,才略顯生澀的舉起手,說道:“我也有個事兒。”
羅成副局長是外勤主管,趙亮算是他的手下,見這位新人開口,笑呵呵的鼓勵道:“哦?趙代處長有什么意見,請大膽說,不要拘束。”
趙亮對自己這位直屬上級的印象不錯,感覺年近五旬的羅副局長待人很和氣,完全不似關林趾高氣揚的倒霉樣子,于是連忙說道:“好的,羅副局長。嗯,是這樣,我們先秦處探員鄭盧雅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出現了穿越意外,目前大概率是落到了其他的時代。根據我的猜想,鄭盧雅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北宋初期,準確說是在公元950年至1032年這一段時空,所以我想請相關部門幫著搜索一下。”趙亮之所以提出這個時段,是因為這正是宋朝北派山水繪畫大師范寬的生卒年份。
羅成聞言不禁面露難色:“公元950到1032?哎呀,這個跨度稍微有點大啊,而且正好還處于兩個時代的交界,大宋處和五代特別科都各管著一段,任務區經常重疊。”
趙亮暗自琢磨,倘若小雅確實如自己猜測的那樣,跑去找范寬了,那么也應該是在這位大畫家成名前后,那時北宋早已經建立,所以又道:“額,其實需要留意的時間節點可以更靠后一些,從公元960年往后搜索也行,那樣就都是歸大宋處管轄。”
羅成點點頭,正要表示同意,只聽坐在對面的關林問道:“趙亮,你提出的這個假設,有什么依據嗎?之前你的行動報告里只說鄭盧雅失蹤,卻并沒有講她穿越到別的時代。我記得當時燒腦計算機搜索穿越者信號的時候,的確發現秦末同期里只有你和項少龍兩個人。但是,按常理推測,這表明鄭盧雅要么死亡了,要么穿越回現代了,二者概率五五開。可為什么現在又有了新的猜想?是不是還有其他線索,你沒有向局里交代清楚呢?”
趙亮心中暗叫不妙,剛才光想著在高級別會議上露個臉發發言,順便請大宋處幫忙找小雅,完全忘了這事目前只有張局長知情,如此貿貿然的捅出來,若想保住熄燈道長和《降魔圖錄》的秘密,根本沒法回答關林的問題啊。
張末此時同樣大感頭疼。她也沒有料到趙亮竟然會在這個場合下提出鄭盧雅穿越的事,一時間來不及制止,而此時關林忽然開口詢問,身為局長的她,更是不敢再輕易往自己身上攬,以免引起更多人的關注和懷疑。
要知道,能有資格坐在這間會議室里的,都是經驗老到的王牌特工,一個個全是狗鼻子,稍微聞出點不對的味道,說不準就會勾起他們那蓬勃的好奇心,設法暗中探聽觀察,如此一來,熄燈道長的身份便很難保證在短時間內捂得住了。
趙亮猜到張末的難處,不能把皮球踢給局長,只好硬著頭皮自圓其說:“哦,關副局長,情況是這樣的。那個…那個什么,哦對,我回來這么久了,始終沒有看到鄭盧雅安然返航,當然也不愿相信自己的戰友犧牲在異時空,所以就突發奇想,猜測小雅會不會是穿越到別的時代了。”
“就算是猜測,那也得有合理性依據才對,你是怎么設想鄭盧雅的穿越條件呢?在沒有反穿局科技設備的情況下,如何實現穿越?”關林思維縝密,連續追問道:“而且你又是怎么得出公元950年到公元1032年這個區間的呢?這個時間段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關林的話音剛落,坐在會議桌后排的大清處副處長李苗幽幽說道:“我剛才也很好奇這個問題,所以順手查了一下。公元950年到1032年,正巧是一位古人從出生到死亡的時間。”
“哦?哪位古人?”大宋處的處長周青龍問道。這是他管轄的區域,自然非常在意。
“范寬。”李苗回答:“山水畫‘北宋三大家’之一,代表作有《溪山行旅圖》、《雪山蕭寺圖》和《雪景寒林圖》。在去年的蘇富比拍賣會上,一副半尺長的范寬積墨法小景殘畫真跡,最后成交價竟然高達一點六億…美元。”
關林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說道:“這可就有意思了。趙代處長,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吧,找先秦處失蹤特工鄭盧雅,怎么找到大畫家的頭上了?”
趙亮此時恨不得從會議桌上直接爬過去,然后在關林臉上結結實實來一拳,當然,他更想給自己的臉上也來一拳,吃飽了撐的沒事干,為什么要在這里提小雅的事呢?
不過眼下這個當口,后悔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得先趕緊想辦法找到合理的理由才行。他可不敢說是這因為小雅最鐘愛范大師的畫作,所以有可能意識引導穿越。倘若那樣一說的話,就得繼續解釋什么是意識引導穿越,三講兩講,非得把熄燈道長給扯出來。
趙亮急的滿頭大汗,越是著慌越是找不到說辭,沒想到這個時候李苗又冷哼道:“關副局長,我看這個問題,恐怕只有趙代處長的小舅能回答吧。”
小舅?勞志奎?他跟這件事有什么關系?趙亮聞言頓時大惑不解,連忙施展讀心術,探查李苗的想法。
只聽李苗內心深處騰起一個聲音:“呵呵,趙亮這家伙肯定想不到,我早就把他的底給摸清楚了。勞志奎是混古玩行的老把式,他們舅舅外甥兩個人串通起來,還能有什么好事?當然是想假公濟私,借口去找鄭盧雅,實際上是跑到宋代找范寬倒騰寶貝真跡啊。這回我看你怎么下臺!”
李苗的這個想法,差點沒把趙亮給氣樂了:哎呀臥槽,鬧了半天就是為了整我呀,真是何苦呢?不過既然你這個傻婆娘肯給老子找這個說法,我還得謝謝你才行。
想到這里,趙亮故意裝作略微驚慌,結巴道:“李苗,你這是什么意思?干嘛扯到我小舅身上?”
關林也感到好奇,扭頭問李苗:“到底怎么回事?把話講清楚。”
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李苗有些得意,她白了趙亮一眼,說:“據我所知,趙代處長的小舅勞志奎,好像是潘家園一帶有名的倒爺,沒錯吧,趙代處長?”
她這句話說的半遮半掩,并沒有完全點透,可是在場所有的人都立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又齊齊望向趙亮。
趙亮趕緊影帝附體,好像被人戳到什么隱秘痛處似的,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關林不禁詫異道:“啊?難道你提出這個猜想,居然…”趙亮現在的蠢樣子,反而令關林感到有些大失所望,甚至非常懊惱。他原本以為這其中存在什么關于鄭盧雅失蹤的驚人秘密,因此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逼著趙亮交代出有價值的信息。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鬧了半天竟然是一樁發私財的惡心勾當,于是頓時沒了興致,氣哼哼的不再說話。
這個略顯尷尬的局面,令張末也感到非常意外,同時心中暗叫好險:幸虧李苗半路跳出來爆料,不然今天這道關口還不曉得怎么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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