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在這千機星界,太乙道門是主宰般的存在,這化陽道庭自然不敢去得罪。”
思忖時,蘇奕已從云端飄然而落,來到場中。
這一幕,嚇得那薛長衣差點蹦起來,驚叫道:“我…我來自太乙道門,你…”
蘇奕一聲哂笑,打斷道:“鄧左那老牛鼻子的徒子徒孫,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鄧左!
太乙道門輩分最古老的一位巨頭人物,很久以前便威震星空各界。
是足以去和漁夫、畫師比肩的存在。
而眼見蘇奕直呼太乙道門那位老古董的名諱,在場眾人都不禁心顫。
薛長衣頹然,似認命般,低聲道:“在觀主大人面前,哪個界王人物能不心驚膽顫…”
聲音透著濃濃的苦澀。
原來,他早已認出蘇奕的來歷!
觀主!?
這個稱謂一出,在場眾人皆如遭雷擊,徹底傻眼。
氣氛,也是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在星空深處,觀主這樣的稱謂,只屬于一人。
那就是人間觀的那位神話存在!
在過往至今的歲月中,觀主就如一個不可戰勝的傳奇,一個無人可比肩的劍道巨擘!
哪怕他已經消失在星空深處很久很久。
可時至今日,關于觀主的傳奇過往,依舊在星空各界流傳。
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他就是億萬修士心中的神!遙不可及,只能仰望!
曾有老古董感慨,和觀主同處一個時代,是幸運的,因為可以見證一個神話如何驚艷時光,震爍古今。
同時也是不幸的。
因為無論是誰,注定都將在他的光芒下暗淡!
而現在,薛長衣竟言稱那青袍年輕人便是觀主,可想而知,給在場眾人造成的震撼何等之大。
“跟我走一趟。”
蘇奕目光看著薛長衣,沒有理會眾人神色的變化。
薛長衣心中發緊,神色變幻不定,道:“觀主大人要帶在下前往何處?”
蘇奕道:“當然是你們宗門。”
薛長衣渾身一震,難以置信道:“您…您難道是要…”
蘇奕笑道:“對,正如你所猜測那樣。”
薛長衣:“…”
他整個人都傻了,失魂落魄。
“老孟,你還有什么話要說么?”
蘇奕看向孟長云。
孟長云遲疑了一下,道:“公子稍等。”
他徑自來到那名叫行風的戰袍男子身旁,道:“行風,好好保重!以后若在宗門待不下去,就來找我!”
之前,行風曾站出來,為他仗義執言,他心中頗為感觸,臨走前,自當表達謝意。
說著,孟長云拿出一塊玉符,遞給了行風。
行風咧嘴笑道:“我聽師叔的!”
他鄭重接過玉簡,道:“師叔,我相信您一定可以接回月鴻老祖和白河師弟的!”
說著,他略帶敬慕地看了一眼遠處的蘇奕。
孟長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再說什么。
“走吧。”
蘇奕轉身而去。
孟長云跟隨其后。
薛長衣胸腔一陣起伏,可最終哭喪著臉,跟了上去。
他不敢逃。
因為他清楚,根本就逃不掉。
除了配合,別無 選擇!
“孟師叔——!”
猛地,溫知新開口,他滿臉羞愧,低頭說道,“您…保重!”
自始至終,孟長云沒有理會。
很快,蘇奕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而在場那些化陽道庭的大人物們,直至許久才緩緩回過神來。
“怪不得能夠在彈指間擊殺鏡闕老祖,原來是那位神話人物回來了…”
有人失魂落魄。
“傳聞中,不是說觀主大人在玄黃星界的轉世之身僅僅是皇境修為嗎?可為何會如此可怕?”
有人神色惘然。
“因為他是觀主,早不是境界的高低可以衡量!”
有人苦澀喃喃。
“若孟師叔早說他如今跟在觀主大人身邊做事,我們…何至于此!”
有人懊悔,捶胸頓足。
“在億萬萬修士眼中,我們已經很風光,可在太乙道門這等星空巨頭眼中,根本就不夠看。”
有人情緒低落,道,“同樣,我們這樣的角色,也遠遠得罪不起觀主,這…才是最可悲的!”
眾人心緒翻騰,皆憑生諸多感慨。
忽地,有人說道:“說句誅心的話,如今的觀主大人,畢竟是轉世之身,一年前的時候,僅僅只有皇境修為,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觀主還元不曾恢復其最巔峰時的實力!”
頓了頓,此人繼續道:“而如今,觀主帶著孟師叔前往太乙道門,此行…怕是不會太順利了。”
這番話,雖然說的很委婉。
可眾人都久經風浪,怎會聽不明白其中意思?
“的確,太乙道門是名副其實的星空巨頭,觀主的轉世之身再強大,畢竟是一個人,怕是很難撼動太乙道門。”
有人輕語。
“夠了!”
猛地,掌門溫知新厲聲開口,打斷這樣的議論,“鏡闕老祖已經付出性命為代價,這樣的教訓還不夠?爾等又有什么資格妄議觀主大人?”
他臉色鐵青,明顯震怒。
眾人噤若寒蟬。
溫知新冷哼一聲,轉身來到行風身前。
而他的神色,已帶上一抹愧意,輕嘆道:“行風師弟,之前是我等做錯了事情,也讓你受委屈了。自今以后,你只需安心在宗門修行,我以掌門身份保證,斷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委屈!”
行風一呆,他可沒想到,掌門態度會變化如此之快。
“我不委屈,我只替孟師叔感到委屈。”
行風語氣生硬。
溫知新一聲苦笑,神色黯然道,“不管如何,以后…我會好好彌補的…”
他心中何嘗不后悔?
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那可是觀主!
若早知道孟師叔如今在觀主身邊效命,他剛才斷不會展露出那等惡劣的態度。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為今之計,只能以后去彌補。
“就是不知道,如今的觀主大人,究竟是否能夠去和太乙道門掰手腕…”
溫知新暗道。
他有預感。
若觀主歸來的消息傳出去,這星空各界,必將掀起不可預測的滔天波瀾!
一座繁華的城池中。
蘇奕坐在一座酒樓的二層臨窗位置,正在享用當地的特色美味。
孟長云也坐在一側,卻愁眉 不展,食不知味。
至于薛長衣,聳拉著腦袋,立在不遠處角落,斂眉低目,心神不寧。
猶豫半響,孟長云低聲道:“公子,若直接前往太乙道門,終究有些冒失,依小老看,不如先摸清楚狀況,再擇機而動為好。”
之前,蘇奕已主動提出,要帶他前往太乙道門,去解救被挾持為人質的月鴻老祖和白河。
孟長云雖感激,可內心卻頗為憂慮,不愿讓蘇奕為其冒險。
畢竟,那是太乙道門!
擱在星空深處,都是頂尖層次的巨頭勢力!
“別擔心,偌大太乙道門,可堪入眼之輩,也只寥寥數人而已。而真正值得重視的,只有那老牛鼻子鄧左一人罷了。”
蘇奕用筷子夾起一片雪白晶瑩的魚肉品嘗起來。
不得不說,這種用秘法烤炙的青斑靈鯉,滋味的確很獨到。
想了想,蘇奕又說道:“更何況,我此次前往,可并非只為了幫你救人,順便也要跟太乙道門算一筆賬。”
話語隨意,卻聽得立在角落處的薛長衣一陣心驚肉跳。
他內心吶喊,果然,觀主大人此來不善!
“公子,可如此一來,您的身份可就徹底暴露了。”
孟長云提醒道。
蘇奕放下筷子,拎出酒壺暢飲了一番,輕聲道:“也該讓他們知道,我回來了。”
他目光看向窗外,街巷上車水馬龍,繁華如水。
那滾滾紅塵氣息,讓蘇奕泛起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離開玄黃星界至今,這一路上要么是在星空中趕路,要么是在紛攘的風波中解決恩怨。
他已很久不曾在紅塵中散心和閑逛。
“更何況,身份被識破,不見得是壞事,起碼可以穩坐釣魚臺,引蛇出洞,看一看這星空深處,究竟會有多少大敵跳出來。”
蘇奕笑了笑,把玩著酒杯,道,“所謂修行問道,若無波瀾,何以歷練,若無紛爭,何以磨劍?”
“我最期待的,是飲不完的杯中酒,斬不完的敵人頭。否則,修行路上,不免太寂寞和無趣。”
孟長云不禁嘆服。
該有何等膽魄和胸襟,才能如觀主大人這般,笑談天下風云?
換做其他人要對抗太乙道門,怕是非殫精竭慮做足完全準備,或許才敢進行一步步采取行動。
可觀主大人根本不屑這般做!
而此時,蘇奕忽地朝薛長衣招了招手,“你過來。”
薛長衣渾身一顫。
他猛地深呼吸一口氣,這才鼓足勇氣似的,低著頭來到近前,道:“觀主大人有何吩咐?”
聲音都帶著一絲控制不住的顫抖。
蘇奕起身,抬手幫薛長衣整了整衣冠,隨口道:“回去告訴鄧左那老牛鼻子,放了那兩個人質,我給你們太乙道門一個公平對決的機會,否則,別怪我堵在你們山門外,見一個,殺一個。”
薛長衣難以置信道:“大人不殺我?”
蘇奕心不在焉道:“你死了,誰來幫我跑腿?三天后,我會在你們山門外等著,快去吧。”
說著,蘇奕重新坐回椅子,拎起筷子自顧自享用起來。
儀態悠閑,似乎剛才所叮嚀的,只是一樁不必在意的微末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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