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慢條斯理開口:“你…也是玄黃星界的皇者?”
他行事謹慎,驚喜之余,察覺蘇奕有恃無恐,不免感覺有些反常。
說話時,他朝蟒袍中年和美婦人使了個眼神,讓他們暫且莫動。
道袍老者臉色頓變,催促道:“朋友,我勸你還是盡早離開為好,否則,怕是非把自己的性命牽累進來。”
蘇奕一聲哂笑,道:“三只螻蟻罷了,我倒很想他們擁有威脅到我的力量,可惜,他們沒有。”
黑袍老者:“?”
蟒袍中年臉色一沉,猛地大步上前。
“螻蟻?本座倒想試試,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等大話!”
肅殺冷厲的聲音剛響起,蟒袍中年揮刀斬去。
雷霆如瀑,刀氣怒卷。
“小心!”
道袍老者心中一緊,第一時間欲出手。
可誰曾想,他肩膀被按住,根本無法動彈。
同一時間,他目光中看到,身旁的青袍少年屈指一彈。
怒斬而來的刀氣爆碎,化作漫天光雨崩散。
遠處,蟒袍中年軀體炸開,灰飛煙滅。
漫不經心一彈指,抹殺一位玄幽境大圓滿皇者!
全場死寂。
鴉雀無聲。
道袍老者目瞪口呆,幾乎懷疑在做夢。
這大概…就叫試試就逝世吧?
豆大的汗珠,從黑袍老者和美婦人額頭上冒出,兩者神色凝固,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踢到鐵板了!
哐當一聲,那一把雷霆戰刀跌落在地。
美婦人渾身一個激靈,轉身就逃。
蘇奕打了個響指。
這片天地的周虛力量被禁錮,空間如凍結。
美婦人的身影,就如黏在蛛網上的蟲子,再也無法動彈一絲。
玄禁奧義。
誕生于玄黃星界的至高周天規則力量之一。
執掌此道,一念之間,可讓天地化作囚籠,禁錮萬物,封印萬靈!
縱使施展空間秘術,也休想逃遁。
“你你…究竟是誰!?”
美婦人尖叫,花容失色,俏臉盡是恐懼。
黑袍老者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手腳發涼。
到了此時,他哪還不清楚,眼前這看似只有皇境氣息的年輕人,實則是一個極端恐怖的存在?
“你可知道,為何玄黃星界的修士會被針對?”
蘇奕問道。
美婦人顫聲道:“不知道,我可以對天發誓,真的不…”
她身影化作灰燼,消弭一空。
“你呢?”
蘇奕目光看向黑袍老者。
這一瞬,黑袍老者都有崩潰之感,嘶聲道:“朋友,我們來自飛云樓,你殺了我們,就不怕…”
蘇奕哦了一聲,“看來,你也不知道。”
他意興闌珊,揮了揮衣袖。
黑袍老者的身影也炸開,像轉瞬即逝的血紅煙火,灰飛煙滅。
這一幕幕,讓道袍老者不禁下意識揉了揉眼睛,這才敢確信,所見所感并非幻象,而是真的!
一剎那,他神色變得激動恍惚。
談笑間,三位皇者灰飛煙滅!
這該有何等恐怖的道行,才能擁有如此曠世神威?
“走吧,找個地方聊聊。”
蘇奕負手于背,朝遠處行去。
傾綰乖巧地跟隨其后。
道袍老者呆了呆,也連忙跟上。
“老朽越魁舉,來自大荒九極玄都,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道袍老者感激出聲。
蘇奕心不在焉道:“這筆恩情,記在你派老祖宗頭上。”
道袍老者心中一動,道:“敢問前輩,莫非認得我派老祖?”
蘇奕點了點頭,沒有解釋。
眼見蘇奕不愿多談,道袍老者識趣地沒有多問。
可旋即,他面露一抹擔憂之色,道:“前輩,飛云樓乃是這天青城的頂級勢力之一,背后疑似站著星空 深處的某個大勢力。我們是否該…盡早離開?”
他看到,蘇奕像沒事人似的,負手于背,行走街巷之上,似完全不擔心被打擊報復!
“無須擔心。”
蘇奕道,“該擔心的是他們。”
道袍老者:“…”
他心中愈發困惑了,眼前這位前輩,究竟是何方神圣,連飛云樓都不放在眼中,強勢到如此地步?
就在道袍老者思緒如飛時,耳畔傳來蘇奕的聲音:“對了,這城中最頂尖的客棧是哪一個?”
道袍老者下意識回答道:“如意樓!”
“好,你來帶路,就去如意樓。”
蘇奕吩咐道。
道袍老者暗自咬牙,徹底豁出去似的,再不想其他,道:“前輩請隨我來。”
很快,他們的身影就消失在繁華街巷上。
而在城門附近,隨著黑袍老者、蟒袍中年、美婦人這三位皇者隕落,也是引發一場震動。
消息幾乎第一時間傳揚出去。
飛云樓。
一座富麗堂皇的殿宇內。
“回稟大人,效命在我們麾下的涂柏山、永和、銀花夫人,皆被人殺害。”
“那當街示眾的二十六名玄黃星界皇者,皆被救走。”
“兇手,是一個模樣年輕的皇者,我們正在安排人手調查此人的身份。”
一個銀袍男子飛快稟報。
大殿內,紅毯鋪地,香爐裊裊。
中央主座上,坐著一個身著紅袍,面容妖異俊美的光頭男子。
得知消息,他不慌不忙拿起茶盞輕啜了一口,道:“那兇手如今逃到哪里了?”
銀袍男子搖頭道:“回稟大人,兇手…沒有逃。”
“嗯?”
紅袍光頭男子一怔,緩緩放下茶盞,輕語道:“來者不善啊!”
敢在天青城當街殺人,且還不曾逃走,這樣的角色,絕非尋常人!
“如今效命在我們麾下的皇者,共有多少人?”
紅袍光頭男子問道。
銀袍男子飛快道:“共計四十九人,其中,有一半在黑湮界其他地方闖蕩,目前駐守在城中的,只有十八人。”
“遠遠不夠。”
紅袍光頭男子皺眉,沉吟道,“按你所言,那兇手輕松可鎮殺涂柏山三人,必是一個極端強橫的角色,他還敢殺人之后留在城中,必是底氣十足,有恃無恐…”
說到這,他做出決斷,拿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扔了過去,“你拿著令牌,去聯系黑蓮門、天星教和千魔宗的掌權者。”
“就說我需要他們各自調集一批皇者,各家不能少于三十人!修為不能弱于玄幽境!”
“另外,派人去摸一摸那個兇手的下落和底細,今晚之前,自當了斷此事!”
說到最后,紅袍光頭男子眸子中泛起一抹妖異的血芒,殺氣騰騰。
“大人,這…是否有些…”
銀袍男子遲疑道。
“小題大做?不,這次的對手,可不簡單,除此,也算是敲山震虎,告訴外界,得罪我飛云樓,有死無生!”
紅袍光頭男子說著,端起茶盞,仰頭一口飲盡。
“是!”
銀袍男子領命而去。
如意樓,高有千尺,古色古香,號稱天青城第一銷金窟。
就是一般的皇境人物,都很難承受在如意樓的花銷。
蘇奕自然不缺錢。
他當初在混沌海獵殺多位界王境人物,不提其他,僅僅是星脈靈晶的數量,就是個天文數字。
而能享受的時候,蘇奕絕對不會虧待自己。
所以,他花費三千星脈靈晶,要了一套最上乘的客房。
如意樓的掌柜,是一個渾身盡是成熟風韻的美麗女子,腰肢纖細,胸部高聳,曲線起伏。
一顰一笑,落落大方,且帶著一絲內斂的媚意。
面對蘇奕這樣揮金如土的貴客,這位女掌柜眉眼間盡是笑意,親自把蘇奕等人送進了房間,談吐得體,令人如沐春風。
“這女人,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在那位女掌柜離開后,道袍老者如此 評價。
蘇奕不置可否。
他隨意坐在一張軟榻上,拎出酒壺,整個人徹底放松下來。
傾綰一襲紅裙,美麗動人,清麗如畫,立在蘇奕身后,輕輕用玉手按捏他的肩膀和脖子,舒服得蘇奕眼眸都瞇起來。
道袍老者不禁怔然。
若非親眼所見,他都差點懷疑,眼前這青袍少年是個縱情享樂的紈绔子弟。
簡直太會享受了!
“說說吧,為何要冒死救人?”
蘇奕隨口道。
道袍老者頓時摒棄雜念,把事情娓娓道來。
其實原因并不復雜,那被當街示眾的一眾皇者中,有一個是他的生死之交。
正因如此,道袍老者才會豁出性命去營救。
很快,道袍老者又談起飛云樓的事情。
按照他的說法,今天被蘇奕所殺的那三個皇者,應該是依附在飛云樓麾下的角色,而非飛云樓這個勢力的強者。
這種情況在黑魘界很常見。
過往歲月中,有著許多從其他星空世界前來的皇者,為了能夠前往星空深處,大多數會選擇依附在類似飛云樓這樣的頂級勢力麾下。
若能被飛云樓看中,以后甚至有機會被引薦給星空深處的頂級大勢力!
皇者為何要前往星空深處?
兩個字便可以概括:修行!
若能得到飛云樓引薦,無疑能更容易得到星空深處某個大勢力的青睞和認可!
正因如此,飛云樓麾下,依附著大量的皇者。
在天青城其他一些頂級勢力中,也同樣如此。
得知這些,蘇奕不禁嗤笑,“什么飛云樓,無非是一個拉皮/條的團伙罷了。”
道袍老者神色復雜,嘆息道:“這就是我輩修士的無奈之處,為了能夠前往星空深處謀求更高道途,只能委曲求全,費盡心思去爭取這樣的機會。”
蘇奕微微頷首。
他明白這些。
過往歲月中,大荒天下的皇者何嘗不如此?
登天之路消失,只能啟程前往星空深處,去尋覓證道破境的契機!
可大多數皇者,在跋涉星空的途中,就會遭難殞命,更別提抵達星空深處了。
故而,對那些要前往星空深處的皇者而言,若能在這黑湮界就抓住一些機會,怕是誰都無法拒絕。
很快,孟長云回來了,帶回一些和飛云樓相關的消息。
和道袍老者所說的類似,沒什么值得留意的。
得知自己白忙活一場,孟長云卻一點不懊惱,反倒慚愧道:“小老無能,讓公子失望了,要不…小老親自去飛云樓走一遭?”
此話一出,道袍老者不禁詫異,這看起來貌不驚人的老仆,難道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否則,怎敢妄言親自去飛云樓走一遭?
蘇奕擺手道:“不必了,不出意外,很快他們就會主動找上門。”
孟長云眉梢浮現一抹冷意,道:“公子,那些小雜魚就交給小老處置便可,免得臟了您的手!”
想了想,孟長云又補充道:“他們…也根本不配死在您手底下!”
道袍老者:“???”
這老仆…何其狂哉!
至于傾綰,對此早已習之以常。
少女一直很安靜,雪白晶瑩的小手揉捏著蘇奕的脖頸和肩膀,眉眼間盡是柔情。
忽地,一陣急促的叩門聲響起。
孟長云親自去開門,門外是那位成熟美麗的女掌柜。
只不過此時,這位女掌柜俏臉寒霜,眉梢盡是陰沉之色,和之前接待蘇奕他們時那笑語嫣然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了。
她走進來之后,便面無表情說道:“我還當你們是多尊貴的客人,原來,你們是闖了彌天大禍,來我如意樓避難的!”
“真以為花點房錢,就能得到我如意樓庇護,讓我如意樓去和飛云樓對著干?癡心妄想!”
聲音中有諷刺,也有怒意。
說著,她抬手指著門外,一字一頓道:“自覺點,立刻離開!”
而在這位女掌柜身后,悄無聲息地多出一群強者,冷冷看著房間內。
威脅味道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