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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壇龍虎斗【十六】

無線電子書    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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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賢祭這里,凌夫人有些坐立不安,尤其是眼皮跳的厲害。

  分明沒有出什么事,可卻讓她越發心神不寧。

  雖然她也不是個迷信之人,但這老一輩傳下來的講究卻是不能不記得,只是情急之下,卻是忘記了到底哪邊眼皮跳動才是禍事起的象征。

  無奈之下,她索性離開了祭臺,走到旁側,用手指揪住跳動不已的眼皮,使勁捏了一下,想要用疼痛來代替這般抽搐的不適。

  指甲掐的眼皮都變得紅腫,甚至隱隱滲出鮮紅的血絲。

  可是在捏了兩三下之后,仍然沒有任何好轉,就使得凌夫人更加慌張…

  外力解決不了的,就得用更加麻煩的手段來辦,這也說明并不是眼皮的問題,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了什么不好的事。

  “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韻不知從何處走來,站在凌夫人身旁,滿含關切的問道。

  她臉上的神情不知的還以為是在關心自己的親姐姐,話語里也盡是謹慎,生怕聲音太大,吵到眼前不適的凌夫人。

  “昨夜睡得晚,有些乏了,沒什么大礙,多謝妹妹關心!”

  凌夫人轉過身,雙手疊放在小腹,儀態端莊,落落大方的說道。

  臉上掛著正好的笑意,多一分顯得太過于殷勤,少一分卻又太冷淡。

  “以姐姐的武道修為,該當時閉目調息少許,便能好轉吧”

  李韻接著說道。

  “應當是的,只是現在還不得空。”

  凌夫人說道。

  這第二句話,卻是就沒有了剛才的熱情。

  李韻如此敏感的人,自是可以聽得出來。

  既然人家不愿同自己閑聊,那她也不再自討沒趣。右手伸進袖筒里,掏出個玲瓏小巧的八棱錦盒,遞給凌夫人說道:

  “這是我東海云臺熬煉的秘藥丹丸,雖無大用,也不說多珍惜,但在除悶祛郁,提神醒腦方面還是有些作用。姐姐若是不嫌棄,那便收下吧,權當是妹妹的一點心意,稍微彌補下當晚的冒失沖撞!”

  話里盡是虔誠,看起來像是真心為了凌夫人好一般。

  話到最后,卻是聲音越來越小,好似對那晚月夜舞劍一事心懷滿滿愧疚。

  凌夫人略微思忖了片刻,便又出言客氣了幾句,道謝后伸手接過。

  不過她也只是接過,沒有半點要打開的意思。

  似乎在等待凌夫人吃下那藥。

  見此情形,凌夫人只得將錦盒打開,看到其內放置著一枚奇丑無比的藥丸,甚至都看不出什么形狀來。

  沒楞沒角,癱軟一塊。

  就好似從鞋底隨便扣下一塊泥巴,再用手搓揉幾下,就胡亂塞進了這錦盒中。

  但湊近一聞,果然藥香濃郁。

  清涼之氣,順著鼻腔,直抵腦門。接著又在顱內運轉一圈,在眼窩內里徘徊。

  很快,凌夫人不斷躊躇的眼皮,立馬安分了下來,不再跳動。

  這讓凌錦感覺舒適了不少,至少再不用為那跳動的眼皮分心了。

  “單單聞一下,便有如此奇效,看來真是云臺至寶,姐姐受之有愧!”

  凌夫人扣上錦盒的蓋子說道。

  “姐姐哪里話,這小東西根本不足以讓妹妹心里的愧疚少上萬一…要是姐姐有事需要,可千萬不要客氣,盡管吩咐。妹妹雖然沒什么大本事,腦筋也笨拙,但需要跑腿出力氣的活計還是沒有問題的。”

  凌夫人再度點頭謝過后,便抽身離去。

  李韻給的藥著實有些效果,但凌夫人并不熟悉她,故而也不會吃。要不是方才她一直盯著,凌夫人甚至連打開都不會。

  她的心里有個線,將相熟的,不熟的,都劃分清楚,若此刻給她藥的是劉睿影,她定會第一時間就吃下去,毫不猶豫,可如今是李韻,這個深不可測的女人。

  對于這種人,就連她的東西也要一并排除在外。

  不過好歹是擎中王劉景浩請來的貴客,還是要給幾分顏面,這才不得已而為之。

  面子上的功夫,有時也得應付,更何況是劉景浩,他們雖偶爾拌嘴,但關系屬實不錯,于是他的關系,也就成了她要顧慮的。

  凌夫人心中惦記著劉睿影那邊的情況,想那府衛副官去了這么久,也不知找個人捎句話來,說說到底如何。

  她哪里能想到,那不爭氣的副官,現在正躺在床上,手里拿著個紫砂茶壺,對著壺嘴,小口喝著。身旁站著三位年輕貌美的侍女,一人拍背,一人捶腿,還有一人蹲著水盆,正在打濕毛巾,準備給他敷在額頭上。

  等了許久,凌夫人朝外望了望,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心中卻是再也按捺不住。

  眼皮雖然不跳了,可心中的煩悶還是郁郁不得解,讓她大小事都覺得不是十分安穩,總得親自瞧一瞧才覺得安心。

  但她卻是沒有和劉睿影一樣,步入旁側的抄手游廊,而是大大方方的從正門走了出去。

  剛邁過門檻,忽然一陣惡心在胃里翻滾不止,竟是洶涌的緊,差點從嘴里嘔出來。

  連忙掏出一方絲帕,掩住口鼻,隨手推開門扇,走入間偏僻廂房之中,尋了個花瓶,將其中插著的薔薇干花一股腦倒出來,便對著瓶口,大聲干嘔。

  她干嘔著,心里自覺不妙,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惡心的感覺,隨即覺得頭暈目眩,似是喝醉了一般。

  凌夫人自問今日并未多飲,何況以她的酒量,想醉也難。

  再者,即便是飲醉,凌夫人也只會覺得困倦,并不會想這般難受。

  這般感覺,就像是被人揪著領子,拼命往嘴里灌酒,嘴巴和鼻腔都灌滿了酒,嗆得人呼吸困難。

  但胃里的翻涌卻是止不住,和方才的眼皮躊躇相同。

  就在這時,凌夫人感覺到有幾道人影走入了廂房之內。

  “出去!”

  凌夫人厲聲說道。

  她不知是誰,但就算是擎中王劉景浩到此,凌夫人也不愿意被看見這般狼狽的模樣。

  女人總是不喜自己精致的樣子毀于一旦,因此每日的收拾打扮都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更加體面,若這幅樣子被誰看到了,那往日的體面定會不復存在。

  “姐姐怎么這樣不適?”

  凌夫人聽到這話語,頓時愣住,繼而心中截然明了。

  原來是她…

  可止不住的惡心,卻令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僅長不了口,甚至閉著嘴都快要支撐不住嘴里的那一股濁氣。

  只能抱著花瓶,朝前踉蹌走了幾步,將腰身靠在桌案上,借力轉過身來。

  再度干嘔了數次后,抬眼看著來人。

  “姐姐,那藥為何不吃?吃了就舒服了。”

  李韻和凌夫人四目相對,極為輕蔑的說道,繼而又笑的很是放肆。

  話中意味十足,似乎十分了解凌錦如今的狀況,眼里的笑極近奚落,與之前膽怯的模樣大不相同,似乎如今才算是她真正的樣子,在外頭只不過是為了隱藏心思罷了。

  凌夫人運氣提神,讓身子的不適強行緩解了幾分。

  然后袍袖一抖,剛剛李韻給她的錦盒便掉落在地,一路朝前滾去。

  李韻伸腳擋住,彎腰從地上撿起,“呼”的一口氣,吹散了錦盒上的浮灰,繼而又用衣袖將其徹底擦拭干凈,放在掌心細細端詳。

  “這么好的東西,姐姐不要,卻是也不該扔掉吧?多可惜啊…”

  她盯著手里的“好玩意”,眼底陣陣冷笑,這可真是個好東西,多虧了她,她才能在凌錦面前占個上風啊。

  凌夫人一聽李韻如此說,氣的發抖,抬起右臂,指著李韻,久久不語。

  她還敢提這藥,細想她方才所有的不適,都是從這藥開始的!

  “噗”的一下嘔出一大口鮮血。

  “姐姐,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再動氣,否則只會加劇這般難受。”

  像是善意的提醒,卻又是警告,她在警告凌夫人不要動用任何氣力,不然這藥的效果一定會越來越厲害。

  她的手上已經多出了一把長劍。

  和那夜與凌夫人對舞時一模一樣。

  凌夫人松手,放開了花瓶。

  花瓶落地,摔得粉碎。

  無數瓷片猶如水滴般朝四周飛濺開來,甚至還有幾片極為細小的,插進了桌子腿里。

  “果然是你!”

  凌夫人說道。

  她用了極大的氣力,才使得自己這句話說出來算是平穩。

  她沒有想到,李韻竟然敢對她下毒,她對她可以說是有防備的,可沒曾想李韻竟能無聲無息的將毒下了,可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姐姐,其實我與你沒有仇怨。不過我知道你除了是這擎中王府的總管以外,還是詔獄十八典獄總提調。所以我想和你談個條件。”

  “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凌夫人反問道。

  “知道!擎中王府。”

  李韻點頭說道。

  “你在擎中王府里,給我下毒,還要與我談條件,不覺得可笑?”

  凌夫人問道。

  “自然自然!要是換做旁人,別說是可笑了,簡直就是找死!姐姐還是給我留有情面,本來是想這么說的對嗎?”

  凌夫人沒有言語。

  銀牙緊咬,恨不得撕碎了她。

  她如今對她無可奈何,自知如今的身體根本打不過李韻,而李韻仰仗的也正是這個差距,才敢在這里如此囂張。

  “都是女人,我覺得咱們姐妹之間應當有很多相同之處。好好說話,指不定就能對你我都好。”

  李韻接著說道。

  她并沒有想針對凌夫人,她殺了她她也走不了,她不傻。

  “擎中王府里,不出內賊,不養叛徒!”

  凌夫人說道。

  “可命是自己的,死了就沒了。擎中王府我無法撼動,但你的性命卻捏在我手里。”

  李韻有恃無恐的說道。

  凌夫人閉上了眼睛,在腦海中飛速將方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

  那所謂的秘藥,應當是毒藥。

  若是方才自己真吃了,恐怕現在早已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但就是那么聞了聞,卻都令她變得如此,可想而知這藥力之強。

  “這藥本就不是讓人吃下肚去的,就是用來聞的。”

  似乎是洞察了凌錦的心思,李韻還好心解釋一番,她知道以凌夫人的警惕心,必不可能吃下那藥,頂多是聞一聞罷了,因此那藥特地做了香料一般的效果,最大的效用卻是在氣味上,若直接吃了,反而沒什么大事。

  她一步步朝著凌夫人走來。

  凌夫人眉頭皺起,雙眼已經有些愰神。意識渾然不清。

  必須得用力擠弄,才能看得清李韻的身影。

  不過在她身旁,還有兩人。

  正是鐘聲響起時,與她飲酒寒暄的那兩位云臺中人。

  “你交人,我給解藥。”

  李韻正色說道。

  這才是她的目的,她來這里只不過是想帶走一個人而已。

  “你要誰?”

  凌夫人問道。

  “放心,不要你那寶貝弟弟劉睿影。我只要我的妹妹,李懷蕾。劉睿影現在是中都查緝司省旗,還是詔獄的第十三典獄,我是不會在中都城或者擎中王府里得罪他的。何況現在他身邊應當跟著一群府衛,我可不想在王府里大動干戈。”

  “天下有道,我凌錦,不與易!”

  凌夫人一字一頓的說道。

  李韻乍聽之下,卻是未能明白,但想了想后,卻是長嘆了口氣…

  凌夫人毅然決然,是不會交人的。

  所謂的“道”,便是凌夫人自己的處事原則,或者說做人規律。

  沒有人能打破這個規律,即使是李韻的威脅也不可能。

  這世間,自然有它本身的規律存在,可每個人既然存在于世間,便也會有自己的“道”。

  無論如何完備周全,自有其合理與不合理的存在。

  她凌夫人無需去改變,也沒必要妥協。就像她從不要求旁人與自己一樣,也不會聽從任何旁人的勸告差遣。

  她想要做的,只是尋自我之路守自我之道罷了。

  堅守認為對的信念,不怨天,不棄世,只管自顧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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